第2章 喜悦
“茹初，你多大了？”
小姑娘掰了掰手指头，摆出了一个数字:“六。”
“六岁啊？那我可比你大一岁，你应该叫我哥哥。”
念茹初乖巧的看着他，听他的话乖巧的喊了一句哥哥。
江锦淮看着念茹初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突然靠近，瞬时小脸绷得通红，感觉血槽已经被挖空了的那种。
六岁，该上一年级了吧？
沈晚君劳作了一天，疲惫的躺在床上，她听着旁边的两个小孩聊的热火朝天，心里有些烦闷。
“你还记得你家在哪里吗？”江锦淮问她。
“嗯……不记得。”
“那你是怎么到这的？”
“有个哥哥，他说他有好多游戏币要送我，如果我跟他走，他就会给我……”念茹初娓娓道来，眼底布满低落的情绪。
江锦淮不懂，不知道她所说的游戏币是什么，他只觉得他今天好像是捡到宝了似的那样开心。
“你别怕，以后哥哥会保护你。”
江锦淮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中显得那么有力量，让人放心。
念茹初小小的脑袋默默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念茹初睡在两人中间，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像一只可爱的团子。
夜已渐深，外头忽而又开始响起阵阵雷鸣，雨点而后又用力撞击在房梁之上，噼里啪啦像一阵无律的大乱奏。
念茹初睡不着，她的脑海里止不住的浮现那个丑陋的男人对她无尽的哄骗与狂笑的狰狞的模样。
此刻，伴随着外头风雨交杂的声音，她的心也跟着雷雨的无律节奏嘭嘭乱跳。
江锦淮也还没有睡着，他听着一旁女孩均匀的呼吸声，嘴角疯狂上扬。
从他记忆起，自从奶奶把他从父亲那接走，他就住在这几十平米的小房子里，他逐渐忘记了父亲和母亲的模样，每天过着麻木重复的日子，记忆里只有这个慈祥的老人。
直到这天晚上，沈晚君带回来一个天使似的小女孩，江锦淮的眼睛看到她的那一刻都发了光。
他想着，有了她，他以后应该就再也不会无聊的对着天空愣神了。
毕竟念茹初带给了他对未来每一天的憧憬与期待。
两小孩各怀心事，毕竟是小孩子，想着想着，也就都迷糊的睡着了。
三人中，只有沈晚君怎么也睡不着。
说是添双碗筷的事情，但这姑娘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这么水灵的一个娃娃，没有知识的灌溉怎么行？
但说实话吧，这供娃娃生活上学又是一笔大的花销，虽然说儿子在城里也会寄钱回来，但老人家就是因为一些事情傲着，不肯去用年轻人给的钱。
沈晚君老了，做事考虑也不全面，总有点自己的私心，有时候做事偏执起来，谁也拉不住她。
江锦淮本来是可以有美好的未来的，可是谁的人生没几个意外呢？
这江锦淮，小小年纪就成了意外的宠儿。
次日清晨，念茹初被生物钟叫醒时已经八点多钟了，她揉揉眼睛，四处环望，仿佛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茹初啊，醒了啊。”沈晚君刚想回房叫她起床就看见她迷糊的坐到了床榻边。
沈晚君招呼她去洗漱，然后又带她去吃了两个馒头——这是她的早餐。
念茹初一点也不喜欢吃这干巴巴的东西，虽然这馒头个头挺大，白白胖胖的，但吃起来口干又一言难尽，她实在是吃不下去。
但看着沈晚君一脸的期待，她只好连吃了两个馒头。
她小脸涨的通红，差些噎着，于是她忙拿起旁边的水杯咕咚咕咚大口的喝起了水来。
“慢点吃慢点吃，厨房还有。”
念茹初忙放下水杯礼貌的摆摆手，只觉着这水的味道甘甜怡人，比那馒头不知道好多少倍。
今天的太阳出来的很快，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要直挂当空了。
烈阳普照大地，夏日的晨风清爽怡人，阳光透过纱窗滑落在念茹初单薄的身子上。
她侧头便能看到外头的景色，外头的院子里有棵大梨树，梨树旁是晾衣服的架子，他们三人的衣服都整整齐齐的挂在那里。
偶尔有风吹过，衣服随风摇摆，她那白色的连衣裙挂在那，裙腰间白色的丝带在风中翩翩起舞，裙子轻飘飘的也跟着摇曳，像极了一只欲飞的白色蝴蝶。
“要我说，你就不该把她带回来。”
“我也是见不得这么小一个女孩子在外头，你说她才这么点大，要是被哪个人模狗样的家伙骗去该咋办啊？”
“我看你那捡回来的娃娃八成就是被人拐过来的，然后趁着人多给跑上了拉货的车。”李花有板有眼的说着，一边给沈晚君分析一边给沈晚君建议。
“咱们镇里头条件落后，村里头都是老人和小孩，年轻人都不愿意留下来，能出去的都出去了。镇上的局子前两年就说要建，结果到现在也没打个地基。你说你留下她，除了要多吃点苦，还能图她个啥呀？”
沈晚君认真地听着邻居李花说着，李花是这方圆十里内唯一一个有初中文凭的老人家，听说她以前家里头也富裕，当爹的是地主当家，见的世面也比较多。
因为正好搬下乡来时两家是邻居，所以两人也逐渐熟络，也经常有空就聊聊天。
有时候沈晚君觉得她也算是个知识分子，所以也十分认真的听她的说教，但这回，沈晚君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示，打心底却不认同她的说法。
这娃娃可怜啊，就当是多做善事，给孙孙积福了。
念茹初觉得无聊，她环顾四周却不见昨天的男孩。小孩天生的好玩心性促使她在院里头乱转，终于，她瞄到那棵梨花树下有一个貌似像沙堆一样的东西。
于是她就兴冲冲的朝着小沙堆那边走去，走近了才发现，这是一个被许多小玩具包住的沙堆。
它看起来貌似已经是有了主人，而这沙堆的主人，最大可能也就是昨晚那个叫江锦淮的小男孩。
念茹初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守护这座沙堆的玩具们。
男孩子儿时的玩具果然大多相同，无非也就是各种姿势的奥特曼或者一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恶龙们。
念茹初顿时看着就没了兴致，相比之下，她更喜欢玩过家家和芭比公主，她对于乡下孩子们在田间玩耍和沙堆铲沙的快乐一无所知。
沈晚君从邻居家回来，就看到她无聊的坐在大树底下掰弄着手指头。
“茹初啊，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念茹初抬头看着沈晚君，然后又懊恼的垂下小脸：“我不知道。”样子乖巧的不得了。
沈晚君笑得很慈祥，轻轻的揉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茹初啊，你想不想跟哥哥一起上学啊？”
念茹初乖巧的坐在地上，双手环膝，下巴抵着膝盖，认真的听着沈晚君说着。
当她说到上学时，念茹初的眼底闪出一抹金光。
沈晚君是想着，暂时先把孩子安顿下来，有个地方住着，等她闲下来再四处打听打听有没有这孩子的父母信息。
“在学校里你还可以和很多小朋友一起玩哦。”
念茹初本就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本来她要是不贪心那几枚游戏币，不跟那个人走的话，她在前些日子或许就已经上了城里最好的私立小学，爸爸妈妈还会给她准备庆祝步入小学的礼物。
而如今自己却不知身在何处，只知自己是死里逃生，方从噩梦中脱逃的。
而今，她其实也是幸运的，她遇到了沈晚君这户好人家，即使她的家庭并不富裕，甚至还可以称之为贫困户，但她的善良却义无反顾地收留了流浪的她。
这让念茹初在很久以后，心底也依然是充满着感激与庆幸的心。
“好不好？”念茹初想了想，随后像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
“那咱们过两天就去学校。”
去学校总比在这天天发呆好的多，况且还有那个小男孩陪着她呢。
想着沈晚君说的上学可以结识一堆玩伴念茹初立即起了兴致，她也不觉着无聊了，静静的坐在地上，双手捧着小脸开始憧憬着校园生活。
下午黄昏降至，江锦淮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扔下书包去找那个长得跟天仙似的妹妹。
他当时要是知道她也杵在树下等了他一天，他肯定会开心坏的。
江锦淮一进屋便见到了念茹初，念茹初听见动静正朝外走去，两人一碰面，江锦淮眉梢及眼角都染上了止不住的笑意，江锦淮急忙上去挽住她的手。
“初初，今天我去班上跟我的同学说我有妹妹了，然后我说你比班上的刘佳美还要漂亮，他们都不信！什么时候我要带你去见见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就是井底之蛙！”
江锦淮激动的说着，他今天在班上与十多张嘴争辩，可累死他了。
可在他各种言语之下，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信他的，因为众人皆知江锦淮自小与他奶奶相依为命，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所以众人皆觉着他是在撒谎。
“什么是井底之蛙？”念茹初看他拖拽着自己，茫然的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就是，井底之蛙就是说，他们没见识。”
“啊。”念茹初悟的点了点头，随机她说道：“奶奶说过两天我和你一起上学去。”
“真假？”江锦淮脸上即刻显露出喜色，那到时候，他上下学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或者说，他以后都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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