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入侵

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当罗德再次醒来时，只感觉神清气爽，精神都活跃了几分。
  “这次一定能将它拼装好！”
  罗德搓了搓手，坐在桌边，重新开始拼装这把奇异的枪械。
  时间一点点过去，罗德一直没能成功。
  这个枪械的复杂程度比他想得要高得多，而且和物理枪械不一样，有许多构件他不认识，也不敢使用蛮力，万一损坏了就不好办了。
  但是，工程的基本原理是相通的。
  而且男孩子对枪械武器的精通是天生的，罗德从小就喜欢拼装机械或机器人，这种手艺活是他擅长的。
  “嗯……这个内栓不应该放在这里，它应该在这个回气口附近。”
  “枪托应该在活塞下，复进弹簧要挂在灵压计后面，这里是导气杆……这里是推进扳机，嗯——活塞要连接在中间……这设计理念真先进，灵能直接点燃子弹的药基，这是不用打火的枪，因为我们自己就是火机。”
  弄清楚了这一点，罗德的进度一日千里，双手灵动地上下翻飞。
  很快，一把崭新的鸦式灵枪就出现在眼前。
  桌子上干干净净，一个零件都没剩下。
  “哈哈，我成功啦！”
  “再来一遍。”
  大约一个钟时后，罗德已经可以熟练地拆卸或组装这把枪，彻底掌握了它里里外外的每一个细节。
  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件事情。
  买子弹。
  “渡鸦”使用的是真银子弹，之前的七发他已经用完了。
  考虑到突发意外等情况，罗德认为至少要买个五十发。
  幸运的是，真银子弹不是管制物，学院内外的许多地方都买得到。
  但不幸的是，它并不便宜，一发价值七银索。
  罗德身上总共只有四十二银索，只够买六发。
  六发，如果射得快的话，六秒就射完了。
  比秒射男还快。
  这当然不行，好在罗德找到了绿头发，他家是开商铺的，有许多商人挂靠在他家门下。
  一听罗德的请求，绿头发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他找了一位“熟人”，帮他担保借了五十发。
  “这是看在我们是同道中人的份上才帮你的。”
  绿头发将两盒真银子弹递给他。
  “真不知道你这么着急搞这么多子弹干嘛？我说你可别在学院里乱搞啊，小心被卫兵抓到，那可不是扣学分这么简单了，武器只能在训练场里使用。”
  “还有，下次我看上的老师，你别抢了，我现在还没学会用灵能呢，都是因为你抢了我与卡拉曼老师灵之交融的机会。”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还想和他交流一下名为“灵之交融”，实际上是“偷窥+意淫”的学习方式。
  但罗德没空理他，拿了子弹就跑了，把后者气得直跺脚。
  “这家伙太无情了，韦恩，我们一起去妖精酒吧吧。”
  ——
  罗德跑回宿舍，分数次将枪和子弹送入梦境，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最后确认一遍没有任何遗漏之后，罗德便返回了梦境。
  走到方尖碑的背面，轻触碑面，血红的文字浮现出来，微微闪烁。
  “两轮日落”早已变成了“一轮日落”。
  虽然自到这个世界以来，罗德没看过太阳，但这个世界的人依然把一天分成了晨时、午时、夕时、夜时，并大致依照这个时间作息。
  那就证明，至少在曾经，这里是存在太阳的。
  只是被黑雾遮住了。
  若按照常理推断，在今天夕时，最后一轮日落将结束，未知的入侵就将到来。
  罗德看了一眼他专程带进来的怀表。
  现在的时间是午时三钟七刻。
  这里的一天等于四个整时，一个整时等于四个钟时，一个钟时等于九刻。
  根据这个规则，罗德心中一算，就知道现在大约相当于地球时间下午五点四十分。
  还有二十分钟。
  罗德再一次整理好身上的物资。
  精灵草汁液，灵树露，赤化粉都在怀中。
  “渡鸦”早已调试完毕，罗德专门向空旷处开了一枪，证明它在梦境中完全可以正常工作。
  补上一发真银子弹，罗德已经伺机待发。
  二十分钟转瞬过去，午时已过，夕时到来。
  太阳下山了。
  罗德啪的一声合上怀表，精神紧绷起来。
  一切没有变化。
  灰色的薄雾依然缓缓流淌，苍白的土地依然寂静无声。
  这个褪去颜色的梦境，暂时没有异样。
  直到罗德抬头，看到无限的远方。
  那里翻滚的灰雾已经染成了黑色。
  它以可怕的速度浸染开来，就像天边出现了黑色的晚霞。
  宁静神秘的氛围被打破，令人心悸的危险在靠近。
  方尖碑的一面，即便罗德没有触碰，鲜红的文字依然浮现出来。
  它快速闪动着，像末日来临的征兆。
  罗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右手紧紧握着枪，灵能一触即发。
  忽然，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黑色雾光中踏了出来。

  这一瞬间，罗德所有的恐惧担忧畏怯，全部从心底消失，只剩下了平静。
  他熟练地唤起灵能，轻叩眉关，灵魂之眼开启。
  梦境的世界没有变化，但怪物的形象更清晰了。
  它大约五米高，全身覆满了黑毛，有巨大的爪子和畸形的腿，看不见头部，只有两只泛着红光眼睛。
  罗德抬起灵枪，灵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聚集上来，灵压计一飞冲天。
  但下一瞬间，灵枪没有发射。
  巨大的利爪已然刺穿了他的身体，撕开了他的头颅。
  怪物以超出他视觉极限的速度，瞬间杀死了他。
  剧痛自灵魂深处传来，世界变得扭曲破碎，黑暗笼罩了一切。
  当罗德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回到了宿舍。
  整齐的书架，宽大的衣柜，精致的房间，明亮的光线，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清香。
  一切和他进入梦境前没有区别。
  这是怎么回事？
  罗德有一瞬间的茫然，但接下来撕裂般的剧痛从神经深处传来，头痛得几乎要裂开了。
  罗德摔下床，连续不断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思考，只剩下了翻滚的本能。
  长椅被他撞翻，书桌被他撞倒，一个青色的小包掉在了他的胸口上。
  罗德已经涣散的意志忽然找到了一个基点。
  昨日卡珊的话出现在脑海里：
  “这是毒堇汁，用于镇痛，听说你们男生……”
  镇痛！
  罗德破碎的思维只理解了这一个词。
  他一把抓住小包，直接塞进了嘴里。
  咬破它的一瞬间，毒堇汁在口腔里溅射出来，一股苦涩的酸味迅速沿着神经爬上来。
  理智从酸味中恢复，剧痛在酸味中消减，终于，罗德察觉到了思维的存在。
  他跪在地上，大口喘气，感觉像是从地狱中回来一般。
  站起身，才发现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撕裂般的剧痛依然在持续，但却已经降到人类可以忍受的地步了。
  罗德看着他双手，上面空空如也。
  我刚才死了？
  我在梦境中被杀死了就回到物质世界了吗？
  剧痛连续不断且有节奏的传来，但无法阻碍罗德的思考。
  他记得很清楚，这种头痛之前有过一次，就是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头一直就是这样的剧痛。
  后来发现，这是因为那个叫【北方王子】的黑影在攻击方尖碑。
  那么，现在那个巨狼一般的怪物，也在攻击方尖碑？
  如果方尖碑被打碎了，我是不是真的死了？
  一股强烈的寒意从后背升起，罗德知道，他必须赶紧回到梦境中。
  即便他根本不是那个怪物的对手。
  罗德强忍疼痛，双手大拇指交叠，捏出闪电符号。
  眼前瞬间模糊，灵魂腾空而起。
  视线恢复的一瞬间，他发现他就站在刚才的位置，灵枪、真银子弹和赤化粉就掉在脚下。
  而黑色怪物正在猛烈地攻击方尖碑。
  青色的石碑已经遍布裂纹，摇摇欲坠。
  疼痛变得更加清晰，毒堇汁有些压不住了，罗德飞速捡起枪，灵能瞬间升起。
  砰！
  巨大的灵光在枪口爆闪，纯白的射线激射而出，真银子弹命中了怪物。
  细小的星辉四散飞溅。
  怪物分毫未损。
  但下一瞬间，金色的光芒突然从怪物的胸口透出，光之利刃从被击中的部位刺了进去，将它撕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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