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章
很快就有人来叫了，陆颜跟着江故和江清婠一起下楼，走的是别墅的楼梯，楼梯正对着小客厅，而此时小客厅里正有一堆富家子弟聚在那里抽烟，江敛也在其中。
他身边一抹艳红第一时间夺取了陆颜的注意力，是个烫着大波浪的美人，穿着性感的红色小礼服，眉梢眼角之间尽是风情，在飘散的一片尼古丁的苦味中，似乎还能闻到女人身上的甜香。
江故叫花姨带着江清婠先离开，自己则过去兴师问罪：“哎哎哎，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回事，不知道我家里有产妇和小孩吗？在这里吞云吐雾，太放肆了。”
林羽是圈子里最活泼最会来事的，和江敛从小一起长大，因此和江家其他人关系也亲近，和江故性格趣味最相投，他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去搭着江故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夜白哥，我们就是不想出去跟一堆老头打太极才缩在这里图个清静的，你就别怪罪了，反正婠婠姐和小闹闹也不在这，一起玩玩？”
“就是就是，”下面七嘴八舌的附和。
江故伸出胳膊肘撞了一下他的肋下，惋惜的说：“你们好福气，能躲个清静，我亲外甥满月酒，我这个做舅舅的怎么能缺席？你们玩吧。”又调侃林羽，“你悠着点，你‘老婆’虽然赶不及参加闹闹的满月宴，但是明天也回来了，小心他知道你趁他不在胡混打你屁股。”
圈子里谁不知道林家的少爷从小就是楚家小公子的跟屁虫，两人情深谊厚，并且林羽被小两岁的楚辞管的死死的，私下里大家混不吝的开玩笑，都叫楚辞是他老婆，他整个一妻管严。
“妻管严”林羽赶忙求饶，一帮子损友听到了哦哦哦的怪叫，被林羽夹着脖子强行噤声。
江故没走两步坏心思就上心头，转而朝江敛道：“子恪，大妈把小阿颜交给了我，但是一会儿收礼送礼的我还要顾着姐姐，可能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既然你这么闲，我就把小阿颜放在你身边了，好好照顾，有什么好歹，大妈肯定治你的罪。”
江故说完就跑，不等江敛拒绝。跑之前还不忘朝陆颜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表达“机会给你了，不用感谢我”完全忽视了陆颜伸出的尔康手，只留下了一道事了拂衣去的潇洒背影。
陆颜满脸问号，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想了想，又觉得他似乎也没误会什么，甚至还为她来参加宴会的初衷创造了有利条件。
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江故是猪队友，还是神助攻了。
这下小客厅里的二世祖们烟也不抽了，不约而同的看向陆颜，上上下下的看，恨不得把人看出个窟窿，就连坐在江敛身边的红裙子也一把接一把的眼刀往陆颜身上飞，陆颜僵硬的连头都不敢转，江敛一言不发，完全没有想管的意思，指尖把玩着一支未点燃的烟，自岿然不动。
还是林羽瞧出了小姑娘的窘境，“嗨”的一声把陆颜拉到沙发上坐下，把自己之前坐的位置让给她，好巧不巧的就在江敛的另一边。
他向陆颜抱怨道：“夜白哥做事出了名的不靠谱，阮姨真是忙糊涂了，居然会把你交给他。小妹妹你就放心的跟着我们吧，哥哥们都是大大滴好人。”
看着还真不像。陆颜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乖巧的点头。
突然，隔座的人尖叫一声，林羽行动快过大脑的踢了他一脚，“张青锋，你要死了啊？乱叫什么，吓我……吓人家小姑娘一跳。”
“不是，”张青锋指着陆颜，“我见过她！”
林羽拍掉他的手指：“见见见，见什么见，哪个好看的小姑娘你没见过？”
张青锋解释道：“这个真不是，是刚刚，刚刚你们赛车回来，敛哥不是回来换衣服吗，抄宴会厅的近道被一个小姑娘撞倒了，就是她！”
瞬间，所有人都神色古怪的看过来，红裙子的眼刀飞得更加密集。
来参加宴会的人中早就传遍了，太子爷被小女生当众扑到的千古奇闻，但他们没见到现场实在很难相信。比起这个，倒不如说传出这条八卦的那些人和见证现场的张青锋一起被外星人集体绑架洗脑了还更容易令人取信。
江故下楼前他们正暗恨自己没跟张青锋一样留在宴会场子里，错过了这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的奇观。没成想还没一根烟的功夫，八卦中心的另一位当事人就被一差二错的送到了他们跟前，拯救孩子们快要好奇死的心。
可是就算八卦中心的两位当事人都在场，他们也不敢求证听细节啊，实在害怕江敛掀桌子。
最终还是林羽大着胆子打头阵：“这个，小丫头啊，张青锋说的是真的？”
陆颜点头，这个那么多人看到了，没什么好隐瞒的，况且江敛也已经原谅她的过失了。
林羽对她竖起大拇指，其他人纷纷效仿。
陆颜摇手解释：“不是，是不小心，我当时跑的太快了，鞋跟断了。”说着就提起裙摆，把自己的鞋子给他们看，后跟座确实有一道连接不紧的裂缝。
“而且，我已经给小…江先生道过歉了。”陆颜小声的说。
林羽失笑：“小丫头，别人得罪了这位活祖宗哪里是道歉就能了事的啊。”
红裙子的手不由得攥紧。
“哎，夜白哥说是阮姨把你交给他照看的，你和阮姨什么关系啊？我怎么好像都没见过你？”张青锋看来看去也想不起来眼前的女孩是哪家的小姐，照理说容貌这么不错和江家也有往来，不应该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陆颜想了想两家的关系，“我外公有幸和江大老爷有点浅薄的交情吧，谈不上什么关系。”
“既然谈不上什么关系，怎么只是轻轻道歉就能算了的？”红裙子拨弄着头发，毫不客气的直指陆颜。
众人反应淡淡的，大概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毕竟高傲到谁也看不上的顾家安然小姐一心只喜欢太子爷江子恪的事情，早就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可惜一直倒追无果，连亲密的绯闻也没传出过一条，偏叫这个小姑娘抢了先，今天要是能忍满全场，不发作一点，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那，那该怎么办？”陆颜偷瞄江敛，发现对方神色阴沉的盯着手指尖旋转的香烟在出神，丝毫没有想要表达自己意思的想法。
顾安然从桌上拿了个打火机丢给她：“起码得点个烟表示一下吧。”
她这样做原意是为了羞辱陆颜，点烟这种事情在他们的圈子里都是身边带着的小孩帮忙做的，有人的时候，这些纨绔们哪里自己点过烟。
顾安然看陆颜拿着打火机踌躇不定的样子，心中冷笑。
可怜陆颜从来没有混过他们的圈子，自然也不知道圈子里的规矩，丝毫没有感受到羞辱，她犹豫只是因为知道江敛很不喜欢别人靠近他，她不太敢贸然上前。
林羽看着盛气凌人的顾安然，不悦的皱眉：“安然，小丫头都说道过歉了，子恪也没责怪什么，点什么烟？”
很快他就被打脸了，江敛停止旋转香烟，把它夹在指尖抬起手臂，意思很明显，点烟。
只是没人发现他眼神还有些涣散，心思根本不在这儿，只是听到点烟这个词，下意识的反应。
太子爷都表态了，陆颜按下打火机正要靠近，就看见江敛掏出了自己的打火机叮的一声打出幽蓝的火焰，可是没等他把火焰凑近烟头，那火苗就被一阵轻风吹灭了。
小客厅里再一次寂静——江敛回神，抬眸看向尚且噘着嘴巴的陆颜，冷淡疏离的桃花眼中难得闪过一丝兴味。
陆颜情急之下总是会做出傻事，她看江敛自己点烟怕他不高兴，脑子一热就吹了他的打火机，把自己的凑上去。事后她才意识到这个举动，到底有多大胆。
现在骑虎难下，陆颜硬着头皮帮江敛把烟点上，快速站起身鞠了个躬，“抱歉江先生，我父亲可能要找我了，就不劳您费心了，再见！”
说完脱下鞋子提着就溜，跑得比兔子还快。
“嘿！”林羽来了兴趣，也有些哭笑不得，“阮姨这是打哪找来的活宝？行为果敢，胆儿却这么小。”
顾安然气结的冷哼一声，其他人只当这是个小插曲，过去就过去了，并未放在心上，该玩玩儿。
林羽看江敛若无其事的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就忍不住调侃：“小丫头又没碰到烟，你就这么浪费了，真是可惜，都忘记问问人家小丫头的名字了。”
江敛没应答，身子往沙发上一靠，继续闭目养神。
“哎，你今天怎么回事，赛车回来就一直奇奇怪怪的，”林羽不怕死的继续追问，“小姑娘无心撞了你一下而已，不至于吧？”
“不是，”江敛伸手推开林羽靠过来的头，“拆了一件礼物，外包装看着不错，打开之后却大失所望。”
顾安然着急的追问：“子恪，是谁送的礼物啊？”
江敛没有回答她，这么多人下，顾安然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也不敢和江敛生气，羞恼的瞪了一圈看好戏的人，泄气的坐了回去。
江敛这许多年来时不时就突然神色阴晦，问就是收到的礼物不称心，林羽都习惯了，统称为犯病，于是不管他，拉着张青锋描述赛车时的惊险场景，转移话题：“小锋锋，你没去真是太遗憾了，敛哥在山崖上飙车的速度都能从一座山头飞到另一座山头了，太惊险刺激了！他下车的时候腿都没软一下。敛哥，极限运动永远滴神！”
刺激吗？
江敛微微睁开眼眸，细长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阴影。他望着头顶暖黄的水晶吊灯，眼中似有万千情绪翻涌、交缠、碰撞和融合，最终都归于沉静。
如果那算是很刺激，为什么他依旧心跳平稳如常？还是说他已经找不到能调动他兴奋感官的人或物了。
陆颜逃也似回到宴会厅，进门前一边穿鞋一边后悔，难得机会，她应该向规则借十个胆子再做一些大胆的举动，说不定即刻就能回家了，浪费啊，浪费，下次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这样的机会。
陆颜找到自己位置时陆平已经回来了，殷勤的替她拉开座椅，关怀备至的问了好几句，只是笑眯眯的表情活像只偷了腥的野猫。
看来他求的事情成了，江家愿意给卓源注资，帮他渡过难关了。
开席之后，陆颜食不知味的把一道道精美的菜品机械化的往嘴里送，不知道原主在这一时刻心里是什么感受，总之她看到陆平喜滋滋的模样，很不是滋味。
原主是他的亲身女儿，他却不闻不问十七年，好不容易接回来却是为了利用她，帮自己渡过难关。
陆颜有点能明白原主后来那荆棘丛一样的逮谁刺谁，谁都不信任的性格是怎么来的了，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纵然性格娇横，也是满心欢喜的来到举目无亲的城市里，连唯一的亲生父亲都不能全心依赖，又怎么能不设法保护自己呢。
宴会散了之后，陆颜照旧跟着陆平离开，快到停车的地方时，阮卿竹追了出来，在后面叫他们。周围准备上车的人都开始磨蹭，想看看是谁能让江家大夫人亲自追出来送行。
陆平笑脸相迎：“大夫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我找阿颜说两句话。”阮卿竹牵过陆颜的手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陆平很识相的先上车了。
陆颜先问好：“大夫人。”
阮卿竹对着陆平神情很冷漠，转头跟陆颜说话时却是特别温柔：“阿颜，你可能不知道，你外公是东旭的副官，与他向来情谊深厚，我也算是看着你母亲成锦长大的，按辈分，你可是要叫我一声奶奶的。”
陆颜顺着她的话改口：“大奶奶。”
“哎！好孩子。”阮卿竹的眼尾细长，这一笑直接成一条线了，“要不是你母亲当年信错了人，你也是要在我们跟前长大了，陆家也不至于落魄。”
说到这里，阮卿竹叹气的摸了摸陆颜的头，转而又笑道：“算了，不说过去的事情了。这些年我总盼着能找到你们，如今终于见到了你，实在喜欢的紧，想你来江家小住，我跟你父亲已经商量过了，他同意了，我是来问问你的意见的，阿颜，你愿意吗？”
陆平当然会同意，江家不会无缘无故的愿意给他注资，要不然他也不用想办法接回陆颜了，恐怕不是小住，而是长居。
小说里，原主因为人生地不熟不相信江家拒绝了，留在陆家先受到陈英的冷暴力，后来还被陆媛欺凌。
陆平和陈英的大女儿叫陆媛，从小跟在外公身边在国外长大，算算时间她应该也快要回国了。
“这里这么漂亮，我当然愿意了，只要大奶奶不嫌弃我就好。”陆颜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她一点也不想见到陆媛。虽然原小说断更了，但从前面的铺垫来看，这个角色的设定无限接近于病娇，特别擅长施压，有限的剧情里陆颜因为身世的原因受过她精神欺凌。
阮卿竹很高兴，“那我明天就去收拾你的东西，晚上去一中接你来。”
“不用了大奶奶，我来京城也没带什么行李，明天放学后我自己收拾一下，然后叫爸爸送我来吧，而且也需要和陈阿姨明月道个别。”陆颜想以阮清竹的性格加上她刚才说的那些情谊，要是看到她在陆家居住在逼仄的小隔间里，怕是又要闹得不愉快了，她也很讨厌麻烦。
“对对对，”阮卿竹牵着陆颜的手往车边走，“是我疏忽了，一高兴就把其他的都忘了，那你明天有什么需要的话就给我打电话，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那天出门购物忘记买手机了，后来陆颜想起来也没有提，反正她也没有要联系的人，现在一时半会回不去，看来是需要一个了。
陆颜如实以告：“我刚到京城没几天，还没来得及买。”
阮卿竹一听就知道陆平夫妇对她根本就不上心，如果真像陆平说的那样是有愧于成锦想补偿陆颜的话，这些日常用品应该一早就准备好的，哪里有什么来不及。
阮卿竹越发心疼陆颜，“没事，那我明天派江家的司机等在鎏金一品，就不用麻烦陆家的人送你来了。”
小说后面断更了，对于当年致使陆家没落，陆成锦兄妹两个被迫远走他乡的那些纠葛交代的一知半解，陆颜知道的不多。但是从阮卿竹的态度看，陆平一定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才这么招江家人讨厌。
陆颜也没再推辞，和阮卿竹道别后就上车离开了。
为了面子，陆平开的是家里最好的车，但在豪车云集的宴会下也就像一颗石子扔进了石堆里，平庸到不起眼。
在驱车离开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灯火璀璨的壹号院，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当年他选择的是陆成锦的话，说不定能拥有比现在更高的名誉地位，也能接近这里，而不是在那些自命清高的小人面前伏低做小，处处讨好，惭凫企鹤。
转了个弯后，陆平开口问道：“大夫人跟你说了吧，接你去江家小住的事情。”
陆颜说：“是，我也同意了爸爸，大夫人说明天晚上会派江家的司机去鎏金一品接我，让我收拾了衣服就去。”
“嗯，”陆平点头，开口嘱咐道：“江家不比普通人家，颜颜，你要学着聪明点，处事上记住谨小慎微，为人上要乖顺听话，做小伏低。江家人口多，旁支也多，平时来往之间有你露面的时候，不要意气用事与人争持，凡事忍字当头，江大夫人念着和你外公的情分一时护着你，也不可能一直护着你。”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就算不亲，但血缘不假，陆平还是有几分牵挂的。
陆颜乖顺的应道：“我知道了爸爸。”
“不仅要知道，更要记住！你一人逞口舌之快，我们全家都是要跟着遭殃的，”说到这里陆平的语气重了几分。
陆颜的真笑变成了皮笑肉不笑，“是，女儿记住了。”
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甚至想对陆平冷笑两声，商人重利轻别离，真是浪费感情。
陆颜伸手抚了抚左脚脚踝，在江家的时候一直提着精神没觉得，现在放松下来，脚踝处扭到的地方隐隐有痛感，看来等回到鎏金一品得热敷一下才行。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热闹整天的城市也暂时安静下来，江敛独自驱车回到了自己日常起居的生态园的别墅。
这个点，佣人都已经睡下了，本该黑沉一片的别墅却有微末的光亮透出。
江敛把车停入地库，顺着楼梯上去看到客厅里放着行李箱和随意散在沙发上的衣物，就知道是秦淮来了，别人不敢这么放肆。
他上前将散乱的衣物团成一团，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塞进秦淮行李箱里时，无意间瞥到了秦淮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瞬间愣怔了。
手机应该是随手放下的，屏幕还亮着，离开学校有段时间，秦淮似乎在浏览学校的论坛查看他不在期间学校里的新动态。这并不奇怪，可是他正点开浏览的那个帖子里的一张模糊的照片轻而易举的就吸引了江敛的全部注意力，这种感觉通常被人称之为——直击心脏。
江敛扔掉手上的衣物，快速拿起手机点开了大图。
图片由模糊到清晰，站在讲台前的少女一张脸更胜人间春景、三月桃花，她长睫卷翘，弯弯的眼角下那一颗朱砂小痣红艳生花，明眸善睐，皓齿如雪，任谁看了，都是一眼便无法忘怀的绝色。
江敛冷漠的表情凝固了，只有他一人的客厅里过分安静，他好像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就响在耳边，几乎要跳出胸膛。
仿佛陷进了一场荒诞的美梦中，他见到了唯一能让他兴奋到慌乱的人物，而他的反应则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一般，滑稽惊慌的可笑。
江敛略显焦急的退出大图，查看署名，眼眸微眯，竟是陆颜。
回想起今天昏黄的灯光下，女孩脸上似浮着一层粉的皮肤，禁不住轻笑。
原来不是礼物不合心意，是一个盒子里还套着一个，而他居然目光短浅的没有拆到底，真是该死。
江敛丢开了手机，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手臂压着脸，嘴角却是压抑不住的笑。那笑中，甚至都有些甜到发苦的味道。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属于他的那一朵娇花，终于也来到了他的身边。
清洁好身体的秦淮站在客厅入口，边擦头发边看着他像是鬼上身的舅舅，眼尖的注意到自己的手机挪了位，心思缜密的少年回想了一下最后浏览的内容，眉头微锁。
这样的小舅，他十一年前曾经见过的。那时候，他带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回家，宝贝的谁也不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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