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姓
鹊七问道:“那我像么?”
福满战战兢兢,实诚道:“像。”
鹊七:“……”
你直接说是我就成。
“此事尚未查清,就这么定了罪就是冤枉人,之后再议。”说罢,苏霂看着鹊七,道:“公子还是先留在这罢。”
鹊七:“……”
“师兄!”那边陡然跑出两个弟子来,呈上一把刀器,道:“在墙头发现的,血还没干透!”
苏霂接过来拿在手里,分量沉重,刀锋孤长,木质的手柄,粗略看着,也只是一把普通的刀刃上沾了点血,手指蹭过去,是湿滑的质感,一众人都不禁皱了眉,王福身死都快一个时辰,尸体上的血都干透了,结起发黑的硬块,偏偏刀没有,还能蹭出血迹,天气虽炎热,倒也不至于连血都凝不了。
凶手还在这里,而且还杀了人!
苏霂凝着眉。府外瞬间下了结界,将来看戏的一众人都拦住了不许出去,下边人声鼎沸,惊疑闹着,苏霂沉声道:“逐一排查,别让人跑了。”
“是。”这边动起来,将众人挨个检查了推出结界,渐渐地,竟也挑出了几个与凶身型颇像的男子,几个人还迷蹬蹬,站在一排。
一弟子走上来道:“师兄,都检查过了,就这么几个。都是有我武功底子的。”
苏霂点头应“好”挨着从头走到尾,共六个,都是一般身高,相差无几的身型,片刻之后,苏霂对那弟子道:“亦安,都放了。”
宋亦安不解,道:“师兄,一个也不是吗?”
苏霂摇摇头:“不像,这些人虽有武功,到也不像是用刀的,这弯刀虽寻常,却也不是谁都耍得灵活。”
宋亦安瞧着结界消散,道:“也没有什么线索了。”
一旁坐着顺气的妇人突然开口大喊道:“他们不能走,凶手就是他们里面的其中一个,我明明看见了的,你们不能让他们走!”
几个汉子直接站在那里懵了,一人尬笑道:“这位夫人,你且听清楚了,人不是我们杀的,你要是想找替死鬼,还是另寻他人吧!”
那妇人就地撒了泼,大叫着:“是你们!就是你们。老爷!老爷!我该怎么办啊?我连一个凶手都找不出来,是我对不起你啊老爷!老爷!!!”
鹊七愣在原地,颇为惊讶的看着那妇人。那人跪在半硬的尸体面前哭得惊天动地,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鹊七觉得她那颗带满金钗的头,随时会因为她的动作而掉下来。
几个汉子忙连走带跑的出了府,生怕被这妇人逮着不让走。
鹊七有些好笑,转头问道:“你们下山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吗?”
苏霂似乎是对他的自来熟微微惊讶到,摇摇头道:“没有。”
“嗯……那现在你们怎么处理的?”
苏霂沉默了一会儿道:“就让她哭,哭着哭着就累了。继续做事就行。”
鹊七咂咂嘴道:“高明。”
于是两人东扯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在地上大哭的夫人声音也渐渐弱下去,一副快要晕的模样,几个下人连忙把人半搀半扶的把人弄了回去。边上一群看戏的人们纷纷被苏霂带来的几个弟子给遣散,这院子便只剩下他们几人了。地上的尸体已经被下人盖了白布,看不见那瘆人的模样。
鹊七又走过去掀开,只露出了上半身。尸体面上的血已经凝成了黑块,比刚才看着更为瘆人。那被割开了的喉咙,看上去就像是在一个完整的袋子上划上了一个大口子,装不住东西,当真是死相惨烈。
他仔细看着,道:“这兄弟武功可以啊,啧啧啧。”他手比划着,道:“这得多快,一刀毙命,这王福一点挣扎的迹象都没有。”
他说着,回头问道:“是只死了他一人么?”
苏霂道:“嗯。”
“那这人还挺爱恨分明。”鹊七说着,盖上了那块白布,道:“他若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会招来杀声之祸。”
苏霂也想着,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刀柄,他拿起来看,瞧见刀面上刻着字。
正值午时,街上却是沸腾,热闹得紧,几艰难的穿梭在街上,炎热的季节,人挤着人,热气就先闷得人喘不过气来,太阳明晃晃的照在身上,鹊七眯了眯眼睛,余光瞥见一旁的锦乐偷偷摸摸的想往后躲,他好笑的勾了嘴角,伸手把人捞回来夹在自己胳膊肘。
锦乐心里叫苦,被迫弯着腰求天求地求鹊七求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的放他一马。
鹊七恍若未闻,夹的死紧,说道:“去干什么啊?嗯?”
锦乐苦笑道:“我没干什么啊,我那里干什么呢?”
鹊七苦口婆心:“我说锦乐,你就不能少喝点酒,你看你这身子骨,别再等几年就见不到人了,我可不想给你养老送终。就随便把你裹着草席埋了,你说怎么样?”
锦乐从没见过这样对老人家的:“别啊!你看我好歹养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吧”
鹊七不答话,锦乐便想着法的从他眼皮子底下逃出来,接着就被人按着脖子往下压。锦乐哭唧唧的抓着鹊七的手求他放开,叫道:“嗷嗷嗷,小七!小七!脖子,脖子要断了。”
鹊七拎着他往前走,说道:“你跑啊,再跑一个试试。”
锦乐:“不跑了,不跑了!你快放开,我这脖子都要被你压断喽!”
好不容易等鹊七放了手,锦乐就揉着脖子哭唧唧往旁边躲。
鹊七环着手:“这镇子的饭你吃了这么多年还没吃够啊?”
“嗯。”
“……”
“跟你走太无聊了,我就逛逛。”
“……”
“算了,你去玩你的,别再给我惹事就行。”
锦乐眼睛都放光了“行,保证不惹。”
锦乐一边跑着,生怕被抓回去;又想着这小兔崽子长大了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一天天的就只道欺负他。
鹊七好笑的瞧着锦乐的身影跑远,加快脚步走在苏霂旁侧。
鹊七:“哎,小郎君怎么不说话”
苏霂侧头,被他这个“小郎君”弄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又面无波澜的道:“你想说什么?”
鹊七:“你好无聊,看着多清秀的小公子,怎么闷闷的不说话呢?整天摆着个臭脸。”他这么说着,眼睛却瞧着苏霂“若是那些修仙的都像你这般,那该多无聊。”
苏霂:“你话怎么这么多?”而后突然想起般问道“对了,你叫什么?”
“无姓,鹊七。”
苏霂:“为何无姓?”
鹊七默了半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后面那个小弟子打断了。
宋亦安:“师兄,到了。”
二人抬眼,瞧见简单搭起的草棚下腾出阴凉一块,店家热切的推销着自己的农具铁器。
价格折了一半,好多人都抢着来买,几人差点没挤进去,还是店家问看要买什么才插上句话。
钱袋子装得微鼓,那人笑着问:“几位要买些什么?今日好价钱,顶好的铁器买了不后悔。”
苏霂行了礼道:“老伯,打扰一下,在下问些事情就好。”
那人瞧着几人装扮,认出这是剑月宗的弟子:“仙士要问什么,老夫一定知无不言。”
宋亦安拿了刀出来,血迹已经被擦试干净在光下耀得刺人眼睛,苏霂道:“老伯认得?”
老伯笑着:“认得,肯定认得。出自我的手中,怎能不认。”复又止了笑,问道“这刀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苏霂将那刀呈到老伯面前“就是问问,老伯还记得最近有谁买了这刀,长什么模样。”
“记得,这刀我不常锻,少得很,买的人也少。”他想着,眼睛往上翻了翻,说道:“这刀是昨日卖出去的,那人是……粗布衣,壮汉模样,满身腥臭,说是买刀来杀猪,就看上了这个,还要了两把。”
这么一讲,几人心里都心知肚明,不过用来杀猪这一说法,倒差不多了。
那老伯还说着:“我当时还纳闷呢,杀猪用什么弯刀?”嘟嘟囔囔的,也听不清楚。
苏霂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点点头告辞了。
一个弟子沉不住气,道:“师兄,这怎么办?没线索了啊。”
苏霂摇摇头,半响才道:“亦安,你带人去好好查查王福的事,务必打探清楚。”
“是。”
今日正好端午这一条街就摆了七八个角黍铺子,香味绕得人直流口水。又正好这王福被杀,百姓心里都高兴乐意掏钱好好过个节因此这会的角黍铺子忙也忙不过来,生意好得也让人心累。
待人走后,气氛就突然的沉默下来,鹊七喳喳嘴,凑过去道:“刚才仙君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我拦下来,人家这会心里这会可气着呢。”他狡黠的眨眨眼,看着那边的角黍铺子,道:“要不……仙君给我买两个角黍权当陪礼了。”
他说得轻快,跟玩似的,苏霂转过头看他,道:“你还没有洗清嫌疑。”
“那你看我像么?”
苏霂沉默了一会,刚准备说话,鹊七却宋然抬手捏了个传音符,锦乐爆雷似的声音陡然炸开:“小七!快来东街头的“回头客”。要快!不然我死给你看。”
声音是外放的,鹊七捏捏耳垂,尴尬的道:“雷做的人么?耳朵迟早被他炸开。”
苏霂挑眉,很给面子的不说话。
鹊七就露出遗憾的表情,道:“可惜了,今日怕是吃不上仙君的角黍了,来日再请,再见!”
他笑着,要走时,又实然转过身来讲:“可别忘了!”
苏霂唇角微勾,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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