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桃花

林青又做梦了，她被人群围堵。同样的肤色，普通的衣着。可她就能分辨出来，那些人是东国人。
  三头山膏护在她的周围，想帮她寻到一条逃生的路。可是无论他们多么努力，怎么也杀不出去。
  慢慢的，山膏和她分散开来。林青只能握紧双锤，用力挥舞，争取锤锤到头。那些东国人也奇怪，似乎并不想伤了她，只用肉身格挡，并不使用兵器。
  林青被脚下的死尸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她踉跄的躲过要把她抱住的人，深深吸了口气，往空地上挪移。
  渐渐的，她感觉到了双锤的重量。双臂像是在醋里泡过一样。她边退，边砸，又一人倒地后。她猛的甩了头，将黏在脸上的发丝甩开。
  躺在木板床上的林青，头似乎歪了一下。下一秒，林青睁开了双眼。屋里有些暗，她什么也看不见。她没有动，静静的等待五感归来。
  她似乎听到妇人哄睡孩童的声音，还有小孩跑动的脚步声。
  林青开始回想之前的事情，刚才的梦，并不是梦。
  她实实在在的厮杀了一场，也可以说是她单方面的屠杀。一群东国人上赶着，让他敲脑子，绝不还手。
  此时她也没有受伤，只有力竭后的虚弱感。她习惯的用手去握百宝袋，发现它们都在。震惊中，林青缓缓坐了起来。取出几个灯笼果，随意的搁置，取出祝余开始嚼动。
  她一边吃，一边观察周围，这里似乎是一个山洞。身下的木板很硬，铺了草，草上铺的打着补丁的麻布。
  林青吃完东西，慢慢的活动手臂，关节，等待体力恢复。
  好像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变化，惊呼起来。马上就有人安抚那个惊呼的人，也有人埋怨她大惊小怪。嘈杂声维持的不久，每个人回到之前的状态。哄孩子的哄孩子，闲聊的闲聊，声音很小，口音杂乱。
  林青还在仔细听他们的谈话，想得到些有用的信息，隐隐有脚步声传来。林青只能收回心思，坐好，等待来人。
  近了些，林青就看见走过来两个人。一个年轻些的妇人，提着一个林青只在电影里见过的煤油灯走在前面。她后面跟着一个年老的妇人，佝偻着腰，怀里还抱着什么。
  年轻些的走到林青身边，感觉到此处十分明亮，就把灯灭掉，小心翼翼的把灯放在洞壁旁。
  她把老人扶着坐在林青躺的床上，自己靠近林青也坐在床沿。
  林青闻道他们身上似乎有种味道，她想往后面移动些。
  那年轻妇人一把抓住林青的手，似安慰道:“别怕，姑娘。这里是安全的。”
  林青挣了一下，那年轻妇人没有松开。林青看她瘦弱的模样，怕用力伤到她，就随她了。
  年轻妇人又伸手去摸林青的脸，林青躲了过去。那年轻妇人也不恼，抬眼看着林青的脸，嗫嚅道:“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呀！好好的孩子，怎么血糊糊的。”
  林青看到年轻妇人的眼泪，不为所动。只是觉得这个女的枯黄，衰败的厉害，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老妇人怀里的布包动了一下，紧接着有小猫叫般哭声传了出来。看着老妇人解开扣子，把布包往里塞去，哭声戛然而止。林青才惊觉那是个孩子。才意识到她闻到的味道是母乳发酵的酸臭味。
  可是，这么老的人，也能生孩子吗！
  年轻妇人拉着林青的胳膊，示意她下床:“你来，我带你去洗洗，在吃些东西。好好睡一觉，什么事就都过去了。”
  这次用锤，虽然身上溅的血少，可这会也开始臭了，林青就跟着她走。
  林青提着灯笼果走，路过洞壁上开拓出来的洞时，发现这里的人都是女人和小孩。女人有老有少，孩子却都很小，最大的也才两三岁而已。
  走了几分钟后，空气里的湿度越来越大，林青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再往前走，林青看到有火堆，火堆上架着大锅，热气袅袅往上飘去。林青抬头往上看去，洞顶有些许裂缝，那个大小，人是出不去的。
  那妇人一边和烧火的人搭话，一边舀水。舀满后，她对林青说:“来，端去一边洗！”
  林青没有去接，木头制成的盆，在灯笼果的映射下，黝黑发亮，里面飘着看不出颜色的布料。
  林青闭了闭眼，嘶哑出声:“我去河边洗就好。”
  年轻妇人白了她一眼:“别人不看重我们，你还不看重自己的身体吗？这什么天气，可不敢用冷水洗。”说完她把盆往林青怀里推去。
  无奈，林青只能接下。她走到河水边，快速的用河水清洗了身上的污渍，换好衣服走到火堆旁。
  她把盆还给那个妇人，那妇人嘴唇裂开，轻笑道:“你别拘谨，以后你呆的久了，就知道这里很好的。这里没人欺负我们，只要不是好吃懒做的，别人只会尊着，敬着。”
  看林青没有说话，那妇人一边说话，一边往来时路走去:“我叫桃花，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记好我的名字呦！对了，你觉得我的名字好听不？”

  看到停下问自己的桃花，林青点点头。
  桃花噗嗤的笑了出来，林青终于从她脸上看出一丝活泛气来。
  “这名字是我来了这里，自己取得。领我的明哲姐姐说，以前的名字生活，都不是自己决定的。来这里就能纯粹的做自己了，要先给自己起个名字。我想呀想，没想出来，直到第二年春天，我看见盛放的桃花，就想我要是能像桃花一样盛放一次，也不算白活，我就给自己起名字叫桃花。”
  林青静静的听着，她在这里遇到的人不多，可是感觉其他人都不怎么说话，就这个桃花，话是真密呀！
  “明哲姐姐还笑话我了，说女孩子不被重视，都叫花呀草的，让我改一个像她那样的名字。可我哪里懂那些，就想着桃花好看，可以尽情的开自己的花就很好了。”
  林青点点头，轻声说:“桃花很好。”
  桃花笑着点点头:“你宝袋里还有吃的吗？没有的话，我给你煮些糊糊吃？”
  “有的。”
  路不长，很快她们就回到了林青醒来的房间。
  桃花又叮嘱林青夜里不要乱走，上厕所就在床下的罐里。
  最后，桃花搀扶起老妇人说了声:“明哲姐姐，我们也回去睡吧！”
  林青压下心中疑问，目送二人离开后，就开始检查自己住的这个窟窿。七八平方的空间，只有一张靠洞壁的窄床，除外在没有东西。
  林青从床下扒拉出一个陶罐，还找出了自己的两把锤。在扒拉，除了土，连一粒老鼠屎都没有。
  算了，先睡吧！敌不动，我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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