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秀逸出尘现真容
提到妖魔，大家都自觉站成一线。
妖魔出世，五派联手，妖魔镇压，门派内斗，自古以来，从来如此。
人人对妖魔鬼怪避而远之，只因他们生来便被灌输一种思想:妖魔就是妖魔，它们就是邪物，何来善恶之分。
谢客行从小教育她，身为长陵派弟子，除魔卫道是首要，得道成仙是次要。
倘若真能成为这芸芸众生中幸运的那一个，他日得道飞升，也要谨记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她生来资质上乘，天赋异禀，能抵挡常人之不能挡。
谢客行说这是上天的恩赐，有恩便要有报，因此让她秉持正道，心怀苍生。
可洪真师叔不是这么告诉她的，洪真说:开心就好，别听你爹的屁话！
她自年岁不大时常常受到谢客行的严厉教诲，年少生出叛逆心，洪真又带她玩，一来二去，就和洪真学了不少胡言乱语。
洪真看不惯轩辕酋那副假惺惺的做派，骂他:“天天嘴里妖魔妖魔，妖魔是你爹啊！”
轩辕酋怒目圆瞪:“你！”
洪真:“玉门宗杀妖祭祖，视生命如无物，枉为人道！若他是妖魔，你这人还不如妖！”
谢客行立刻制止:“洪真！”
他今日胡言乱语太多，虽说轩辕酋确实该骂，但洪真这样骂是在丢长陵派的脸面。
洪真没被呵住，反而开始骂谢客行:“谢客行！你也别装！”
“就轩辕酋这种小人你跟他讲什么证据道理，他门派弟子下手毒辣，那些被打伤的弟子不知几时才能恢复，你天天满口仁义道德，什么时候能改掉你那装模作样的臭德行！”
武场的弟子听得一愣一愣的，洪真火力全开，一个个都骂了个遍，不愧是长陵派毒舌头！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洪真骂完轩辕酋，又骂兰亭谷留芳长老是个自私自利的老太婆，骂弥罗山罗掌门是窝囊废，再指着谢客行问:“我问你！你是信老毒蛇还是信我！”
谢客行横眉昂首，“我信证据！”
洪真:“好啊！好啊！”
洪真气得指尖颤抖，指着一旁的轩辕娅，质问:“如果沧羲岛那弟子不摘下斗笠，你是不是就要判玉门宗赢！”
在他们耳里，洪真问的不过是寻常话，可那谢掌门忽然面色铁青，似万剑锥心，哽塞不语。
洪真大呵一声，武场的地面便被一拳砸出个洞来。
没有人知道洪真长老为何如此动怒，他再次逼问:“是不是！”
轩辕酋，留芳，罗掌门个个在一旁看戏，只听谢客行冷声道:“我没有这么说！”
洪真冷哼一声，仿佛听到了自己要的答案，“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二人都瞪着对方，两双厉眸中仿佛隐藏着千言万语，是多年前的一桩往事。
上一任长陵派掌门还在世时，洪真和谢客行是师兄弟。
掌门为择佳婿，让二人在武场上比武，明明是洪真赢了，最后掌门却把裴莺嫁给了谢客行。
自那以后，长陵派改用鞭法，佩剑只用于御剑飞行和抵挡攻击。
洪真说，当初裴莺明明和他情投意合，最后却心甘情愿嫁给谢客行，问她，她说是命。
因此洪真认为是谢客行强迫了裴莺，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让掌门答应把裴莺嫁给他，自此二人不和。
“判胜为败”一直是洪真心头的一根刺。
如果今天谢客行敢判玉门宗赢，他就是退出长陵派也绝不答应！
几位掌门人闹得不可开交，留芳还和轩辕酋打了几招，只为兰亭谷弟子泄愤。
擂台上的玄澜无路可退，台下的弟子们非逼着他证明自己，全都忘了一开始到底是谁替他们出的这口恶气。
玄月握住他的袖子，红了眼眶:“哥哥……我们走吧，这里的人都在欺负你……”
他轻轻拍了拍玄月的脑袋，道:“嗯。”
玄月:“以后我们不出岛了，这里的饭菜我吃不习惯，我还是喜欢吃鱼虾。”
玄澜随着玄月走下擂台，笑:“是吗，不是说吃腻了吗？”
玄月:“不腻，还是沧羲岛好。”
一阵疾风掠夺，掀起青纱斗笠。
玄澜当即旋身低头，扶住斗笠，将玄月推开。
玄月撞出擂台，大喊:“不要！！”
轩辕酋:“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
轩辕酋五爪并行，横飞直冲，玄澜退至擂台边绳，旋身躲避。
玄月哭着大喊:“不要啊！！”
“快！快帮帮他……”她抓着清狂，泣不成声:“他不能摘下斗笠的，不能摘下！”
却听擂台之上一阵“轰——”，劈成两半的斗笠飞出擂台。
清狂抓住其中一半，跃上擂台，挡在玄澜身前:“臭老头为老不尊！老变态！偷看姑娘的脸！！”
轩辕酋瞪眼:“你又是谁！”
谢客行脸色煞黑，却听洪真大笑:“骂得好！继续骂他！”
弟子们都没见过台上这位穿着墨色衣裳的姑娘，也不知是从哪个犄角旮沓冒出来的，这衣服颜色跟玉门宗还挺像。
清狂:“你管我是谁！一派掌门竟欺负小辈，冠冕堂皇，公报私仇！”
轩辕酋冷哼一声，指着她身后的玄澜:“你如此护他，怎么不看看他到底是谁！”
清狂转身之际，轩辕酋掌风侧身迎击，将他用青袍广袖掩容的最后一层伪装撕裂。
几缕发自鬓边削落，随着风轻飘若絮。
他偏首玉立，一袭青衫广袖，如水泄月华，轻盈无比。
有人吃惊:“他是男的？”
清狂也惊讶不已，玄澜怎么会是男子！
玄月挣脱众弟子，早已哭得不成样子，她抱住玄澜，喊了一声:“哥哥！”
所以二人竟是兄妹！
轩辕酋眼皮抽搐，分明是激动，大笑:“竟是一伙的！妖孽！”
清狂回过神，回骂:“你才是妖孽！”
轩辕酋:“你也不仔细看看，他额头上的是什么！”
清狂再次回首，见他真容。
他面容玉白，唇色浅淡，一双瞳孔比常人要浅几分。
抬眼间，朝此处投来淡淡的视线，云淡风轻却不失温润，秀逸出尘如落地谪仙。
他的眉间闪过金赤印记，面上无喜无忧，说话冷冷清清，竟是朝台下四周微微颔首:“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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