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试探

倒也不必，祁安无奈的摇摇头，正准备开口劝解。却见那宫女突然一阵痛呼，随即就要摔倒在地了。

        这可把她吓的不轻，急忙把人扶住。她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宫女这下连话都说不出了，战战兢兢的说“奴婢感觉有什么东西打到了啊！”又是一阵痛呼，她眉头紧缩，惊恐万状“是鬼吗？有鬼啊！”

        皇宫里怎么会大白天见鬼，定是有什么人在胡闹。她扶住宫女，起身望向四周，大声道“打了人就站出来承认，别装神弄鬼了。”

        “你挺敏锐的嘛。”声音从一旁的屋顶上传来，祁安看过去，是个穿着浅色锦袍的少年郎坐在上面，他面若好女，樱花般的唇和英挺秀丽的鼻子，看上去倒是惹人怜爱。

        只不过他手上拿着的弹弓，证明他就是刚刚的罪魁祸首。

        那宫女见了他，却是一句话都不肯再骂了，她惶恐不安的跪下“奴婢给六殿下请安。”

        六殿下，原来这个坏小子就是燕翎要她去认识的人。祁安没出声，静静的侧目看着他。

        那位六殿下咻的跳下来，没有扬起一丝尘土。他转了下手里的弹弓，戏谑的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你对我的下人这样一副态度，本殿下打你两下还算是轻的。”

        宫女不敢出声，低着头不说话。这副态度让这位六殿下觉得索然无味起来。他转头看着祁安，将矛头对准了她。

        “你说这人该罚吗？”他微微眯眼，抱着手猛地凑近她。两人几乎要鼻尖对着鼻尖了，祁安瞪大眼，侧过头。

        脸有些烧红，她恼怒的盯着六殿下，漠然道“若是刚刚的东西砸的不是地，而是我们的头呢？殿下又怎么负责任”

        六殿下自觉理亏“但是我的人不是谁想罚就能罚的。”

        “我们也不是想伤就伤的。”祁安皮笑肉不笑的反击。

        “牙尖嘴利的丫头，你是谁？”六殿下莞尔，也不计较刚刚祁安对他大不敬的话语。

        本不想这位六殿下，可一想到燕翎交给她的任务，祁安别扭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六殿下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那个要嫁给我大皇兄的乡下野丫头。”

        这就是燕翎说的心思单纯？祁安语噎，倒是和那天遇见的公主殿下一个性格，目中无人，无礼成性。

        这下无论燕翎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他了，祁安转过身“那没什么事，臣女先告辞了。”她拉着宫女的手，示意她带路，自己只留下一个娉婷的背影。

        朋友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吧，毕竟她不能直接扑上去和这个家伙做朋友。

        刚这么想着，身后蓦的传来的六皇子的声音“野丫头，今日你见我没行礼的事我可给你记上一笔了。”

        除去碰见六皇子的那个小意外，祁安还是觉得今日过的挺顺利的，女眷有女眷该待的地方。不少夫人小姐们都围聚在一块，夫人们交流自己的家常啦，府里添了什么人，发现了一种新的花色啦。小姐们则讨论着哪家的公子好看却求亲无果啦诸如此类。

        祁安还是默默的当着背景板，除了刚去时被不少人打量，然后祁夫人一顿介绍后他们纷纷夸赞起来。连上次见到不少搭理她的小姐们都围上来要和她手拉手。

        急忙寻了个由头装作自己不舒服，坐在一旁，微笑的看着这些小姐们讨论。

        不知为何，他们渐渐讨论到了太子殿下，一个小姐羞怯的道“太子殿下英俊神武应当是京都最帅的男子吧。”

        另一个似乎是武官家小姐的女子不满道“太子殿下虽是英明果断，但跟燕王子比起来还是少了几分潇洒肆意。那日我随兄长去草场骑马，马儿受惊了，我飞身翻下之际，是燕王子出手救了我。那双眼睛真的很难让人不腻死在里面。”

        他们为这事情居然争辩起来了，祁安听的头大，只觉得周围的贵族小姐们都变成了市井菜场里讨价还价的阿婆们。

        争辩了许久不见结果，一个小姐道“微雨姐姐觉得呢？”

        众人纷纷停止争辩，望向了人群的中心，许微雨。她从刚刚开始就喝着茶默默听着这些小姐们的讨论，此时放下茶盏，祁安只觉得她看了自己一眼。就听见她温声细语的道“两位都是人中龙凤，这我倒是有点不好评判了。”

        “只怕是微雨姐姐心中想选太子殿下吧，毕竟太子殿下自小便和姐姐认识，两人意同情合，上次听闻姐姐生病太子便在一旁陪同衣不解带照顾了一晚上，只怕姐姐的心已经偏到太子身上了。”娇俏的女声开着许微雨的玩笑，祁安听都不用听就知道是李嫣在起哄。

        许微雨脸上骤然升起一片红霞云，她娇斥一声“不许胡说。殿下对我只是普通好友的感情。”

        说完还看了眼祁安，祁安默然无言，这表情就差没说他们快以身相许了。不过她和纳兰容都没怎么说话，更说不出喜恶，只是有些不满皇帝强买强卖的做法。她迎上许微雨的眼神，那一刻她炯炯的目光简直要把人灼伤似的。

        许微雨内心讶异，又定睛一看，却发现祁安好似没看过她似的。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惊疑不定了起来。

        这只是个小插曲，不一会便有公公前来，对一行人说可以开始入宴了，姑娘们站起来，随着宫女的指引一边说说笑笑一边井然有序的入场。

        许微雨这次兴许是怕祁夫人看出什么来，放下一众姐妹对着祁安伸出手“妹妹，我们一块吧。”

        祁安站起来，没有牵住她的手，两人明面上和和睦睦，内里却已经是离心背德。

        路上祁安四处看看，倒也乐的自在。许微雨冷眼看着，暗自发笑。她看不上这个无趣懦弱的妹妹，不过今日皇帝的召见让她心头不快，压抑不住心头的好奇，她问道“陛下今日召见妹妹，不知是为何？”

        果然要问她，祁安早就预料到了，她装出揣揣不安的样子“陛下拉着我说了些家常便没有多话了。”

        “真的没有吗？”许微雨看着她犹豫的样子心中愈发的笃定肯定跟她说了些什么，她有些急，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似乎是被她吓到，祁安眼神环顾四周，见没有人便压低了声音“那姐姐可不许告诉旁人。”

        “你我姐妹之间私密话，我自然不会与旁人说。”

        祁安似乎这才放下心，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许微雨，声音都有些散了“皇上要我多与太子殿下相处说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姐姐你说，我初到京都，连太子殿下都没见过几面，这是为何”

        如同万箭攒心的感觉，这一天该来还是会来。许微雨内心早有预料，可听到这她不禁还是悲从中来，心如刀割般钝痛，她恨这多舛的命运。

        见她迟迟不回复，祁安心中暗爽，表情却是很关心的模样“姐姐，你是不舒服吗？”

        “我没事，只是也有些吃惊罢了。”许微雨抑制住自己不让自己露出任何失控的表情，又控制不住的开始失落“我不知道皇上如何想，我们都不要揣测圣心。”

        祁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下来她们俩直到入座都无言。

        他们的座位在各位宗亲之后，又是离皇上最近的大臣，足矣见到许家的地位。难怪李嫣就算再怎么讨厌祁安也只敢借着公主嘴上给点下马威。

        许丞相看着她们母女三人，锐利的目光浮现出一丝温情。

        祁安对这个爹娘其实都很满意，祁夫人不知是为何。从祁安回来每日都在佛堂中，说是给儿女们祈福。整日吃斋念佛，素衣简出。这个丞相爹忙的不可开交，很少和祁安说上什么，但祁安要的一切他都能面面俱到的准备好。

        许微雨只是生活中小小的调味品罢了。祁安又想到了他们口中的长子。没有见过，但是贵女们闲聊之时曾提过他：年轻有为，相貌儒雅，也算是少女们的梦中情郎。

        正处在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之际，她感到不远处一道目光正看着她，燕翎拿着酒壶，脸上是一贯对外人的友好表情。就跟报纸上的明星一样，笑容被定格在了最完美的弧度。他今日盛装出席，打扮的很有异国特色。

        轻纱白布，上面点缀着各色宝石，与金银的护腕相得益彰，显得流光溢彩。他的头发半扎着，一小部分落入衣领消失不见，不过比珠宝更夺目的是他的眼睛，比最蓝的宝石还要纯粹静谧。

        不得不说，好看的皮囊真容易让人沉醉。祁安一想到自己身穿的都是燕翎送的，颇有些吃人嘴短的感觉。

        她抿唇微微扬起笑，模样像极了一只讨巧的猫。

        却见燕翎嗤笑一声，有点嘲笑的意味。还没来得及恼怒，燕翎便举着小巧的白玉杯，看着她遥遥举杯与空气对碰了一下，接着仰头把酒喝了下去。

        倒是非常赏心悦目了，祁安没来得及感叹若燕翎一直能保持再人前一个样子就好了。燕翎的旁边便传来一声酒杯砸桌的声音。

        纳兰烟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妒火直冲天灵盖，她恶狠狠的看了眼祁安，拳头都拧紧了。她今天特意挑了个离燕翎近的位置，没想到祁安竟胆敢隔着人群跟燕翎眉来眼去，想到这，她心中酸楚的眼泪都要落了。

        燕翎真是无时无刻再给她拉仇恨，再看当事人事不关己的模样。似乎他们之间诞生的那粉红泡泡都被戳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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