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开学前夕
且说许茉，他吃过晚饭后，就进到自己的房间去看书了。一般情况下，他妈不给他打电话来，他也是不会主动地打给他妈的。
那他也就更不会打给他爸了。一个暑假他爸都在忙着生意上的事儿，知道他考上了一中，也没时间回家看一次。
当他看书正看得入神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打过来的应该只有他妈了。
他拿起手机开心地笑了。电话刚刚接通，他妈就在那边大声叫着：“许茉！”
“妈，你怎么现在才打来？”
“我忙了一整天，现在才停下来，怎么你还嫌晚了？”
“没有啊。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明天开学，你要用的东西有没准备好呀？”
“妈，我早都准备好了。”
“你爸今天有没回来？”
“没有。”
“没有？”许母在那头似乎感到有点儿失望，遂又继续问道，“一个暑假，你爸一次都没回来？”
“嗯。”许茉却不以为然地回道，“他不回来还要好呢。我才不希望他回家呢。”
“你这个傻子！”许母听到他这样说，很是生气。
“嘿嘿。本来就是嘛。他回不回来，跟我也没多大的关系。”
许母知道他不喜欢他爸，也不想再跟他说起他爸的事来。“明天去一中报名，你得早点儿睡觉呢。”
“嗯。我知道了。”
“还有哦。你明天去到一中，不认识人，你得要有礼貌呢。别让人家骂你没家教啊。”
“嗯。妈，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挂断电话，时间还早，他又继续看书了。
……
朱媛媛跟家人吃过晚饭后，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朱母收拾完厨房也回到客厅坐下了。
这时，朱媛媛也知道她爸妈又要开始给她上课了，她得提前做好思想准备来。
朱父喝了口茶，望了望她妈，又看向朱媛媛，“媛媛，我跟你说呀，明天你去到一中，你得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呢。”
朱媛媛点头“嗯”了一声，眼睛却继续盯着电视。
朱母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我跟你说啊，进了一中，你得有个紧迫感，别再跟在三中那样，慢悠悠的。”
“嗯。”
朱父想想这个暑假最后一个月四处奔波，找人说情帮忙，真是说不出的累。并且还颜面丢尽了。想着那低三下四求人的滋味儿，他想想就难过。
他又看向朱媛媛，“媛媛，你要想以后过个安稳日子，你得认真努力。你可要知道，这个暑假我出去求人有多难了。”
朱媛媛也没吭声，只是觉得这个暑假她一样也没过好。
朱母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立马教训道：“明天就上高中了，你也不小了。以后，别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凡事你得冷静点儿，别又慌里慌张的，这样最容易出差错了。”
朱媛媛点头“嗯”了一声。她觉得好憋屈。昨天等了一天，今天中午回家后，她一直等到现在，也没听她妈说给钱她去买件新衣服。
想着今天上午跟单莉们在外面玩，她看到单莉身上穿的那条价格不菲的裙子，她真的羡慕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朱父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看向她，“媛媛，你需要的东西有没准备好啊？”
朱媛媛看她爸竟然不提买衣服的事儿，她也就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心想，她爸问的问题无非就是笔呀本子呀之类的。她也是感到很无语了。
想着明天去到一中报名，别的女同学们可都是穿着漂亮的新衣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而自己却还是穿着三中时的旧衣服，搞得那么寒酸，她就觉得很没面子。
朱父看她没吭声，又问了句，“你还需要什么？”
而朱媛媛仍然是没有开口回话。
朱母横了她一眼，“你这次中考要是能多考个几十分，这个暑假我们也就不会被折腾得筋疲力尽的了。”
她看朱媛媛脸上的表情有些委屈，她又继续说道，“要不是为你的事儿，四处求人帮忙，也不会白白地花掉那么多钱。要是这个钱还留在身上，给你买衣服绰绰有余了。”
朱媛媛的脸绷得紧紧的，两眼盯着电视，她也不知道眼睛里看到了什么东西。心想，我能考上一中，已经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你们还要嫌我考得分数少了。
她只是觉得自己的父母太自私了。试想，要是别人的分数排在她那个位置，那人家还不是一样的是受害者。这哪能怪她呢！要怪，也只能怪这社会风气不正了。
顿时，她又想到今天跟单莉在超市里买单时，单莉把钱包打开来，里面一大沓崭新的钱。当时她真是羡慕不已。同时她又埋怨自己的成绩没有单莉的好。唉！这就是区别！
朱父接着说：“这开学都是九月了，十月初就很凉了。还买什么衣服呀！”
“是啊。”朱母望向朱媛媛，“你继续穿旧衣服吧。反正也就一个月时间了。再说，开学不久，你们就要穿校服了。”
朱媛媛有气没力地“嗯”了一声。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如果她这次考了个好成绩，那新衣服自然而然地也就有了。
她也只好在心里叹口气，唉！就怪自己的成绩不好。
……
话说范子轩，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他爷爷打来电话，让他下午过去一趟。他还以为明天要开学了，爷爷奶奶有什么奖励呢。他在心里高兴地期待着。
下午时，他爷爷看他还没过去，又打来电话催他赶紧过去。三点钟的太阳依旧跟个火炉似的，他都不想出门。他拖到四点多才去。
他满怀希望地跑过去，刚坐下来，他爷爷又开始跟他上思想课了。他也只好在心里叫冤。早知道这样，我就别来了。
他奶奶留他吃晚饭，在饭桌上，他原以为他爷爷还会有个什么好礼物送给他的。他一等再等，却等来了他爷爷的又一通数落。
“子轩啊，我早几年前就跟你说过了，让你努力的。你看，你这个暑假本来是没有学习任务的，却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我们做长辈的啊，一样的累。”
范子轩难过地低下了头，心想，自己的基础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差，这初三最后一年，可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然而，他爷爷却还要接着说：“子轩啊，你不知道，这左邻右舍的人，都喜欢关心别人家孩子的学习情况。我们的邻居也不例外呢。”
他爷爷顿了顿，拿筷子在碗沿上敲了一下，“你说啊，我们这张老脸往哪儿放呀？”
范子轩把头压得更低了，看着碗里的饭菜，便没了心情和食欲。
还是他奶奶会察言观色，赶紧拦住了他爷爷，“我说，老头子，你吃饭也塞不住嘴巴。”
他奶奶又朝范子轩笑了笑，“子轩，赶紧吃菜！”
“嗯。”范子轩感激地点了点头。
他爷爷这才住嘴。吃完饭，范子轩丢下碗筷，就回家了。其实，他也知道今晚他爸妈也是同样不会放过他的。他也就只好耐心地等待这场逃不过的训话了。
他爸妈忙完家务事儿，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范父说：“明天你可是高中生了。你自己要知道你身上的重担了。”
“嗯。”
范母接过话来，“进了一中，你得从一开始就要把基础抓好来，免得等高考完了，又要跟这中考一样，把一家人折磨得不能安宁。”
“知道了。”
范父斜了他一眼，“你别老说知道了。说得再多都是没用的。你得拿出点儿实际行动来，给我们看看。”
“嗯。”
范母把他的手一拉，“你爸不是说在家长会上，老师好几次都有表扬那个单莉吗？你不是说跟单莉同桌吗？你怎么就一点儿长进也没有呀？”
范子轩只好在心里叫苦了。心想，我要不是跟单莉同桌，恐怕连个普高也考不上呢。他没好气地回了句，“谁说我没长进呀！我至少也上了一中的分数线呢。”
范父冷哼一声，“你那点儿分数还值得说出口啊！你知道我去求人帮忙时，当别人问起你的成绩时，我不知有多丢人了！”
范子轩是彻底地无语了。
范母又觉得他爸刚才这句话说得太伤他的自尊心了。
于是，她笑了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没事的！我跟你说，要是你进到一中，还能跟单莉同班的话，你得多找她帮帮忙。问问她的学习方法。你别不好意思呢。我想，只要你问了她，她肯定会告诉你的。你说，是不是？”
“嗯。我知道了。”
顿时，他满脑子里便是今天单莉穿着那条粉红色连衣裙的模样儿。接着，他的脸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范母瞪了他一眼，“我说，范子轩，你脸皮就这么薄啊，还脸红呢。”
范子轩觉得无地自容了，他赶忙站起身，“我要去洗澡了。今晚还要早点儿睡觉呢。”
范母朝他挥着手，“去去去！快去！”
……
欣羽洗完澡，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她站起身准备进到自己的房间。
她继母想起事来了。“喂，欣羽，你等等。”
“妈，什么事啊？”欣羽满脸惊喜地看向她继母，她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水果之类的。
“你等我去收衣服。”她继母朝阳台跑去了。
欣羽还站在客厅中间，望向通往阳台的门。这时，她便明白可能是她继母给她买了新衣服回来。
很快她继母便手里提着一条裙子进来了。她提着衣架，“欣羽，我今天早上出去给你买了条裙子，你看看怎么样。已经洗干净了。你明天穿去报名吧。”
她把手里的裙子连带衣架一起递给了欣羽。
欣羽接过衣服来，开心地笑了。她把裙子放在身上比了下尺寸，“妈，我很喜欢这款式和颜色。”
“喜欢就好啊。”她继母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蒋父正在看电视，朝她们看过来，看她妈又是买的裙子，便埋怨道：“再过一个月就是中秋了，哪还用得着穿什么裙子呀！”
欣羽她继母举起手朝他一扬，“老蒋，这个，你就不懂了。明天我们家欣羽可是去一中报到呢。你就安心让你家姑娘整成灰不溜秋的模样儿，跑到一中去丢脸啊。”
欣羽激动地跳了起来，“嗯。还是我妈最懂我啦。”
她继母朝她挥着手，“快去！赶快去！早点儿睡觉！”
……
时间已经很晚了，妞妞收拾完厨房和房间卫生，来到客厅挨她妈坐了下来。
她妈这才想起明天就要开学了。她叹了口气，“唉！我都搞忘了。还说给你买套新衣服的。明天都要开学报名了。”
妞妞也没吭声，靠在沙发上休息。
她妈接着说：“妞妞你们明天报名，应该不会上课的，等你放学回来了，我带你去买套衣服吧。你都很久没买过衣服了。”
妞妞点头“嗯“了一声。对于这个家庭，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她也就不会感到有什么惊喜了。
刚刚她们在说话时，妞妞她继父不时地朝她们瞟了过来。当她听到她妈说要给她买衣服时，他却冷冰冰地丢过来一句话，“买什么衣服！哪有钱买衣服！能去读书就已经很不错了！”
妞妞已经是无话可说了。再说，这种情况也不止只是今天这一次。
她妈为了争取让妞妞读高中，这个暑假也是经常跟他吵架。她也懒得理他的话了。
妞妞靠在沙发上，两眼无神地望向对面的墙壁。想着今天在外面玩，同学们关心的话语，她又感到心里暖暖的。
于是，她的心情又明朗起来了。至少说，还有几个同病相怜的同学在关心着自己呢。
她妈看时间不早了，便催道：“妞妞，你要早点儿睡觉呢。明天千万别迟到啊。”
“嗯。”她站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准备睡觉了。
……
许茉刚刚躺在床上，他家孟姨就在外面敲门。“许茉！”
他装作睡着了。他孟姨就在外面使劲儿地拍打着他的房门。“许茉！许茉！你快起来接电话。”
许茉偷偷地笑着，说不出有多么得意了。心想，幸好灯已经关掉了。
他孟姨拍打房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许茉！你快起来开门！”
“你爸打来电话了，你快起来接电话啊。”
许茉就任凭她在外面叫个不停的，反正又不是浪费他的力气。心想，你有力气，你就使劲地叫吧，我是不会理你的。
然后，他听到孟姨在电话里说了句，“许茉睡着了，我叫不醒来呢。”
那边传过来很模糊的声音，大概的意思就是让她把许茉给叫醒来。
于是，他孟姨再次拍打着房门，不停地叫着：“许茉！许茉！”
过了许久后，他孟姨还在外面叫着他，他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他只好在里面应了一声，“什么事啊？”
他孟姨看终于把他给叫醒来了，说不出有多么高兴。“许茉你醒来啦。你快起来吧，你爸打来电话找你说事呢。”
许茉装作还在睡梦中的样子，“哦。好。”
“你快点儿啊！”
许茉坐了起来，打开灯，这刚刚躺下来，还看不出来是在睡梦中的样子。这头发，这衣服，还有这眼睛，都看不出来是睡过觉的。那可怎么办呢？
于是，他下床后，对着镜子，双手把自己的头发抓来抓去的，整成了个烂鸡窝的样子。
接着，他又把衣服一边的肩膀提了提，看起来，身上的衣服便是一边长，一边短了。
他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把头探出去，假装眯着双眼，并且还抬手揉着眼睛。“我爸怎么啦？”
“电话呢。”
他孟姨又拨通了他爸的电话，“许茉醒来了，你跟他讲吧。”
她把电话递给了许茉。
许茉接过电话来，“喂”了一声，也没叫一声爸。
“许茉，你明天开学。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回来。”
“哦。”
“你妈今晚给你打了电话，是吧？”
“嗯。”
“我等会儿把钱转到你的卡上。你明天有空就去查一下。”
“嗯。好。”
“你睡觉吧。我挂了啊。”
他“嗯”了一声，把电话递还给孟姨，就进到房间了。
原来是这样的，他妈给他打了电话后，知道他爸暑假没有回来。他妈很是恼火，便给他爸打了电话过去，找他发了一通牢骚，骂他爸不关心儿子的学习。
要不是这这样，可能他爸也记不起来，还要给他打个电话呢。
他关上房门，又关了灯，便躺在床上了。他才懒得为这个电话东想西想呢。很快，他就睡着了。
……
单莉很早就躺在床上了，因为她太激动了，睡不着。一旦睡不着，又会胡思乱想的。
于是，她又天马行空地畅游了一通，才消停下来。
时间不早了，也该睡觉了。她渐渐地也有了困意。
她打了个哈欠，高举着双手，“一中，我明天就来啦，你可要欢迎我啊！”
她美美地笑了笑，“嗯。但愿老天爷保佑，让我们六个人继续同班，那该多好啊！”
于是，她又大叫起来，“老天爷你可要听好来哦。蒋欣羽、周小妞、朱媛媛、范子轩。嗯。还有许茉和单莉。你得让我们这些人同班呢。我们可都是好人来的。”
她笑了笑，心想，我们明天一定会好运的。她闭上眼睛开始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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