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高手之谋
公孙鞅感到不平。
自己出身贵族，又提出了自认独一无二的强秦奇计，理应由他组织实施，为何要屈居人下？
一个副职，以后岂不是不便于施展抱负了？
一个配角，真的让他难堪！
更何况以他的性格，真的无法长久屈居人下，无法长久受制于人啊！
公孙鞅经过多年痛彻的领悟，深刻认识到权力的重要性。
若没有绝对的主导权力，是无法完成惊天动地的大业的！
嬴渠梁理解公孙鞅作为贵族的自尊心，但他不打算改变主意，因为他觉得梁元更稳重温和些。
于是笑道：“哈哈哈哈，因为你说的这些，你身边的这位梁大夫已经和我说过啦，人家还有很多更好的建议，比如一条鞭法什么的，而且人家的想法和步骤很稳妥呀！”
“怎么会……”公孙鞅瞪大了眼睛，如遭当头一棒。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竟然真的还有一人与他的想法一模一样。
殊不知，梁元正是搬用了一部分他的思想，正所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真的很抱歉啊公孙兄，我知道你有你的理想，但我也有理想需要完成啊……
我可以让秦国更伟大！
大不了以后多尊重你一点啦！
梁元看着公孙鞅的表情，这些话，他自然不便告诉公孙鞅的。
嬴渠梁不清楚这些关节，只是看着痴呆的公孙鞅笑道：
“公孙鞅，我知道你是个人才，秦国不会亏待你的，你就好好辅佐梁大夫吧。”
公孙鞅痛苦了一阵后，还是勉强接受了：“诺。”
因为他毕竟是精明人，如今形势比人强，他决定先矮身待着，日后再说。
就这样，梁元与公孙鞅，身后跟着梁二，回到了梁府。
“梁大夫，想不到，在这里，居然能够遇到与我想法一样的人啊。”
公孙鞅是个识时务的，知道国君信赖梁元以后，便决定先讨好了。
梁元笑道：“在这里，不用那么客气，叫我梁元就行。”
“那可不敢当，你是上大夫，如今是国君最亲近的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鞅可不敢直呼其名啊！”
公孙鞅惶恐拱手。
梁元苦笑摇头：“不用弄那些繁绉绉的礼节，大家私下随便点，不然我可要不喜欢你啦。”
公孙鞅感到窝心，笑着应承：“那好吧，梁…梁，不知你现在多大年纪？”
“刚好二十。”
“那你比我小很多，我已经……”
“我知道，你今年三十六，以后人后我可以叫你一声兄长。”
“你怎么知道我……”
“啊，哈哈哈哈哈，猜的，猜的，居然猜中了，巧了，巧了。”
“梁元老弟，你身边这位是你什么人？”公孙鞅看着梁元身后站着的梁二，问道。
“他是我的随从，也是梁府管家，叫梁二。”
“昨天，就是他救了我。”
“嗯，我一直告诉他，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那。”
“梁元老弟，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哈哈哈……”梁元开心大笑。
梁二有了话缝，于是笑道：
“公孙大夫，时间久了你就习惯了，我家郎君总是说一些我们都听不懂的话呢。”
“好，好吧。”
“接下来我们可有的事情做了公孙老兄。”
“什么事情？”
“自然是修改秦法啦，变法变法，总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至少先把第一批要实施的法令先弄出来。”
“你说的对。”
接下来，梁元向嬴渠梁告了假，为时一个月。
此后，他和公孙鞅就像闭关修炼一样，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梁二就负责安排奴婢每天给他们两个做各种好吃的。
梁二在一个月的中间到后期，每天都会自言自语：
“幸亏家主让我跟着你一起来，要不然你一定会自己饿死自己的，居然可以忙得不吃饭不睡觉，也太……”
此时，距离梁元与公孙鞅被嬴渠梁任为大夫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在之前梁元被任命为上大夫的诏书发布后，整个秦国就炸了。
连官都任了，接下来可不就是要变法吗？
变法会怎么样？那不显而易见的嘛！
众人随时密切地关注着中央的动态，准备做出各种反击，维护自身利益。
可是之后的时间里，梁元连带着公孙鞅却像是从秦国消失了一般，一点风雨也没有掀起来。
人们有时候甚至觉得梁元和公孙鞅根本没有在秦国出现过。
要不是那座梁府还在栎阳城里矗立着，秦国人甚至会下意识遗忘掉两位大夫的存在。
时间长了，最后，群臣就当国君许给梁元与公孙鞅的官职是随便说说的了。
再也没有人去关注栎阳城内那座梁府里的梁元和公孙鞅在干什么。
那座梁府，刚开始每天门口还聚集很多人，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最后便冷得门可罗雀。
而这，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梁元有着自己的变法步骤，有着自己的对敌策略，必会坚定不移！
任何人和势力，都绝不能阻挡！
此时的梁元正在书房看着手中的竹简。
他旁边是一个箱子，里面堆着的竹简，就是他与公孙鞅这一个月以来的成果。
这是他与公孙鞅写了一个月的变法法令。
是他与公孙鞅在精心修改秦国旧的秦法之后生成的新秦律。
他写多了，不由想到，还是现代好啊，电脑打字多轻松？错了修改起来也方便。
新的秦律，将以国君诏令的形式向全国各地发布。
而这套法令的名字叫什么？
梁元旁边的竹简箱子上已经有了答案——垦令
这是他在学习历史时知道的名字，这名字不需要因为他的穿越而做任何改动。
而这垦令，就是变法的开端。
当然，梁元对以前商鞅提出的那种垦令进行了深化。
绝不能是为了开垦而开垦！
垦令是为了一步步将所有人纳入战争机器，为统一天下做物质准备。
而要想在这个时代完成统一，必须首先建立军国，完善军国。
当然，回到眼前的现实，还得一步步来。
先要将秦国的农民和农业发展起来。
这就需要大量的农民和广阔的适宜耕种的土地。
国君直辖的农民有很多。
但新的土地却从何而来？
秦国刚刚开始变法，此时还不能过于触碰世家贵族的土地，否则贵族群起反抗会直接毁掉新法。
商鞅变法也是搞了十几年才最终完成的。
梁元纵然提前知道很多事情，也还是不可能一蹴而就。
那么土地从哪里来？只能先从百姓开垦的荒地而来。
梁元决定组织那些没有被世族控制的直辖农民和山野游民，去开垦山野荒地，增加耕种面积。
这些新开垦的土地由国君按人口数量分配给农民，从此便属于他们自己。
等到收成时，农民根据既定法令交纳少部分粮食作为税收，剩下的全都归于自己。
而等到农闲时，国家再组织所有农民进行军事训练，进行战斗教育。
这就是垦令的主要内容。
要在不知不觉中，在百姓中间建立国君的威信，让所有人围绕国君的指挥棒而动。
开垦，不过是一个由头而已！
发展农，就是为了战！
垦令进展到后期，国君的实力必将大大增强。
那时，中央便要开始对世卿世禄动刀了，便要削弱贵族对封地之内百姓的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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