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Willyoumarryme？（六）
东京又下起了大雪，港区的精致白领们拿着咖啡穿梭在装饰金色灯饰的写字楼里，高跟鞋优雅地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坚定而清脆的声响。
时而在耳畔可以听到夹着英文的聊天，好像回到了从前在上海的时候，和英子在梧桐树下喝着工作咖啡，这是跟着羽生的第三年，好像离那些日子越来越远，倒是有些怀念了。
走进瑞穗银行的接待室，业务员小姐很认真地帮我查询着贷款的情况，白色的法式美甲敲击在键盘上，干脆利落。
“missyu，已经查清楚了，您的贷款已经在一周前还款完毕了。”业务员小姐用夹着英文的日文向我解释着。
“咦，可以看到是谁还的么？”我有些惊愕。
“这个是还款记录。”业务员小姐将还款记录递给了我，上面的赫然写着summer基金，我便全然明白了。
只是好像这个时候一点都不开心，仿佛年少时候被喜欢的男同学看到了自己考得很差的试卷一般。
走出了瑞穗银行，正好是午饭时间，鬼使神差跟着前面的小姐姐进了轻食餐厅，午餐套餐是海胆意面佐布拉塔沙拉，搭配上手冲的哥伦比亚咖啡和一块精致的剧院蛋糕。
“一共4800日元。”服务员小姐礼貌地说着。
“噢…”我低头拿出钱包里的卡，hanyu‘sfamily？微微一愣，换了一张自己的卡，这两年一直都是用羽生的卡，好像很久都没有在吃饭购物的时候看过价格，甚至都有点不太习惯快速换算日元、加元和人民币的汇率。4800日元，好像有点贵？毕竟一个月的贷款也才20万日元。
海胆意面有些腥味，布拉塔芝士发酵得太酸了，剧院蛋糕过于甜腻…这样的午餐，要是羽生吃了怕是要皱着眉头吧。哎，怎么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的事。
“你知道么？市川家又和小林的妹妹撕起来了…”
“小林麻央都去世这么久了，怎么还在撕啊。”
“好好的女儿变成了梨园妻，最后还过劳死了，父母家人肯定心疼。”
“小林麻央要是不嫁给市川海老藏，现在估计也是红极一时的女主播。”
“一辈子围绕着一个男人转，失去自我，失去生活的希望，有什么意思嘛？”
…
隔壁桌的两个小姐姐在八卦最新的娱乐新闻，梨园妻，很久没听到这个词，或者从前会自动过滤这个词。
回到家中，冈崎教授发来了论文的修改意见，之前的论文稿她似乎非常不满意，要求我尽快修改。
时间到了五点钟，估摸着羽生马上要回来了，还是先给他准备晚餐，菜单是他喜欢的鸡蛋拌饭和味增汤。
只是今天羽生还是没什么话说，磨了几天他也没说出自己的心事。
我也有些不开心，便先说了出口：“今天我去了银行，看到summer基金帮我还了贷款。”
“哦，上周政木老师按照基金条款复核基金受益人的财务情况，看到你有贷款，我就让他帮你还了。”羽生吃着桌上的炒杂菜。
“但…我没有同意啊。”我抬头看他。
“又不是很多钱，我不想你因为这些小事太辛苦了。”羽生往我的碗里夹了一块鸡块。
“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放下筷子，直直看着他。
羽生也放下了筷子，板着脸却又有些难过的样子：“我们需要分的这么清楚么？”
“我只是觉得这是我的事，我想自己处理。”我觉得有些被过度安排的感觉，毕竟这些好像都没有和我商量过。
“你的事，你只和予怀君说…”羽生撇过脸去嘟囔了一句。
“什么？”我愈加不快，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怎么牵扯起予怀了。
“你的贷款是予怀君帮忙还的…”羽生的声音很小声，甚至有些心虚。
“羽生君！”一时间怒火中烧，极大的不尊重感涌上心头，但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我想…这是我的隐私吧。”
羽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餐桌前，撇着嘴看向一边，即使如此，他的侧颜还是清冷绝世，我深知自己是多么迷恋这张容颜，温暖过去的近一千个日日夜夜，熟悉而美好。然而今天，却第一次感受到了沉重和窒息。
我们不知道这样安静地坐多久，直到桌上的味增汤凉透了，我起身收拾碗筷，去厨房将水龙头开得很大声，试图覆盖心中的压抑感。
到了夜里，我们各自背着对方躺着，不再说话，不再如往常一般拥抱彼此。
与其说同床异梦，不如说根本就是一夜无眠。直到天亮时分，我闭着眼，只觉得他伸手到我的左胸口，轻轻一按，我知道他喜欢这样测试我有没有睡着，咬着牙忍着痒，没有一点反应。
随后，他伸手环住了我的身体，捧起我的脸，开始吻我，每一个吻都轻柔得几乎让人感受不到他的唇，他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偷偷吻着，我的脸被撩动得有些微微发痒、实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慌张，忙慌慌把我搂紧了怀里，让我的脸贴着那个熟悉的胸口。
我也不想再装了，伸手揉了揉眼睛，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抬头看他，他还是撇着嘴一副冷漠的样子，好似是我主动投怀送抱似的。
既然如此，我也懒得理他，拉过被子又转过身去继续装睡。
今天约了伊藤老师试考斯滕，羽生在闹钟响了时候便起床了。我因为赌气，没有起身为他做早餐，直到确定他离开家后才起床，看到餐桌放着他在楼下咖啡店买的早餐，热巧克力和我喜欢的樱花可丽饼。
窗外开始下起了大雪，我坐在餐桌前吃着可丽饼，一边收到了小敏在群里转的一段视频，jenny在b站开了频道，分享她和沈君的日常生活，关于一对在深圳奋斗的金融情侣，一起奋斗，一起加班，一起分享工作心得，一起感受三餐烟火。
“相互对等，相互尊重和相互支持，但却依
仍然保持个体的独立性，这才是平等的爱情…”jenny在视频的结尾大方分享着自己爱情观，仿佛间又回到那个下着梧桐雨的秋夜，她趾高气昂地向我宣示作为成年人的爱情观。
暖气把屋里烘得很温暖，我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大雪落在了窗户上还来不及融化，结成厚厚的霜，伸手去触，是刺骨的冷感。
站在窗前良久，脑海里有太多杂乱无章的想法，诸如梨园妻的故事，诸如羽生脸上微微的怒意，诸如由美伯母和奈奈美教练的期待…如此种种，如覆上窗户的白霜，越来越厚，有些令人喘不过气来，同时混着屋内熟悉的味道，来自羽生结弦独有的温暖气息。
这是一种莫名的撕裂感，一半暖意，一半寒意，反复纠缠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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