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可怕的后宫

　　“她……她是？”父皇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视线挪向暔葭，似乎也是预感到了什么。
　　“听下人们说，是罄娘娘。”暔葭如实回答。
　　像是受到惊吓，父皇踉跄后退，正好被母后给扶住，并且带着轻柔安慰的声音，向着父皇说了道：“皇上，保重龙体。对了，暔葭，你可知发生何事？”。
　　“父皇，母后，暔葭只知道罄娘娘遣散了众人，至于这场大火是怎么发生的，暔葭不知。”她面向他们，微微低头开口说实话。
　　“皇上，臣妾猜对了，她就是想要自行了断了。”母后视线挪向了父皇。
　　暔葭心内一惊，觉得自己还没说什么呢，母后就这般笃定？
　　“好了，朕已经知道了。”父皇抬起手，示意母后不要再说下去，视线挪向地上的尸体，吩咐一侧站着的下人：“你们把她抬下去吧”。
　　“是。”两名小厮这才蹲下抬起担架。
　　“母妃，母妃，您别走······”懋昇目送人远去，忍不住跑了几步。
　　在父皇和母后面前，暔葭怕他乱来，立马上前拉住他，这才控制住他，没让他乱跑，并且小声提醒：“你跟着我，别乱说话”。
　　暔葭重新拉起他，一步一步将他们带到父皇母后的身前，低着头，暔葭先开口：“父皇，母后，懋昇因为母妃，悲痛欲绝，这才失了礼数，还请见谅，不过，虽然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但暔葭还是希望懋昇以后能够住在我的寝殿，我与懋昇近来要好，还望父皇母后成全”。
　　母后的表情似乎有些复杂，甚至，还有一些冷。
　　暔葭不敢猜测母后的心思，手一直悄悄拉着懋昇的手，一直示意他不要说话。
　　“准了。”父皇的语气还未从哀伤中缓过来。
　　“多谢父皇。”暔葭道谢，手悄悄的握紧了懋昇的手。
　　“谢皇上。”懋昇跟着道谢。
　　“皇上，暔葭怎么样也是个女儿身，这样不太合适吧。”母后突然开了口，见到父皇也突然缓了过来，便继续开口：“暔葭殿中虽然也有不少人进出，但是住在殿中，恐怕会殃及暔葭的名声”。
　　说来好笑，暔葭早就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名声。
　　“父皇，我殿中很大的，懋昇不是同我一处，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暔葭继续争取。
　　母后的神色更加复杂起来了。
　　“好，朕准了。”虽然有些犹豫，但看见懋昇如此为罄娘娘难过，父皇的神色倒也是有一丝的欣慰，答应后，面向懋昇，语气柔和下来：“你是个孝顺的孩子，纵然以前有百般错处，念你近来乖巧，日后，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告诉朕”。
　　“谢皇上。”懋昇跪下叩谢。
　　父皇往日严峻的脸上在见到他跪在地上以后，倒是突然多了一份慈祥。
　　“好了，你且起身吧。”父皇声音轻柔。
　　暔葭这才顺势扶着懋昇。
　　“朕会将她好好安葬的。”父皇向着懋昇承诺，似乎是想要懋昇稍微安心一些。
　　母后的眼里却突然对暔葭有了失落，就连那太子也有着同样的目光，暔葭觉得，大概，在他们心里，暔葭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吧，可暔葭不想多想什么，只是觉得，此刻这个失去母亲的人，应该得到最先的照顾。
　　“皇上，妹妹就这样走了，丢下了孩子，臣妾看，不如就将孩子给臣妾照顾吧。”母后请求起来。
　　暔葭心中又是一惊，不是想要真的猜测母后什么，只是暔葭明明就知道，母后不喜欢那罄娘娘，却还主动要求照顾她的孩子，可是，在父亲面前，母后表现得那般大度，好像很接纳其她的女子，如此操作，定会得到父皇的好感，可是······之后呢？
　　那个孩子，又会怎么样？
　　懋昇的手一紧，似乎是在害怕什么，暔葭再度握紧他的手，依然示意他这个时候不该发表意见。
　　他这才极度忍耐了下去。
　　父皇有些犹豫，母后却在一侧继续开口：“臣妾照顾过暔少和暔葭，这照顾孩子，臣妾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父皇这才点头，犹豫瞬间消散。
　　“说来，她也真是，孩子不要了，皇上的恩宠不要了，一个人就这么孤孤单单的去了，懋昇，你娘此前有更你说过些什么么？”母后看向懋昇。
　　“娘只是日常的寒暄，让我照顾好我自己，其他的也并未说什么。”懋昇开口回答。
　　“皇上，此前我也见过妹妹，当时她跟臣妾说得话就怪里怪气的，说什么皇后以后要服侍好皇上，妹妹作恶多端，心中愧疚，当时臣妾就觉得不对劲，可是没有细细想，现在看来，臣妾倒是有些后悔没有细细追问下去。”母后的悔意表现在脸上。
　　“这不能怪你，她要去了，谁能拦得住。”父皇安慰母后。
　　暔葭心中有疑虑，为何方才母后一来就说罄娘娘是自杀身亡，后又要走她的孩子，现又再三强调她是有自杀倾向，明明此前见到那罄娘娘，她还在嘱托懋昇的事情，明明她还在想着未来，一个想着未来的人，为何会突然自杀？
　　懋昇口里，宫女口里，都说娘娘遣散了下人，懋昇口里的罄娘娘似乎也的确有想不开的迹象。
　　母后见过她，那是不是母后说了什么话，才让罄娘娘有了轻生的念头？
　　暔葭无法继续想下去，甚至感到后背发凉，这后宫争宠，从前也只是在电视和小说当中感受到的，多残忍的故事和文字，看过了就是看过了，而上辈子，暔葭杀过很多人，心机谋略也都是在政权上，后宫，她极少涉及，如今看来，真正可怕的，是这诺大的后宫心计。
　　生存，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父皇将视线转向了那已经被烧掉的寝殿，眼里似乎是还在留恋什么，但随即向着母后说了一句：“走吧”。
　　淡淡一句，母后轻轻点头，随着父皇一同离去，而身后那些下人，也都一个个的跟着他们离去，这件事情，与他们而言，好像就已经过去了一般。
　　太子冷冷看了暔葭一眼，似乎又在责怪暔葭碍事了。
　　“太子哥哥，婳儿还好么？”暔葭平淡开口。
　　提起婳儿，暔少眼里的责怪这才褪去，平淡开口：“她现在很好，你没事儿就赶紧回去吧，穿得这么少，别着凉了”。
　　“我知道了。”暔葭点点头，这才见暔少离去。
　　那子津赶来的时候，只见到暔葭和懋昇两个人站在破败的寝殿前。
　　“公主。”子津轻轻唤了一声，见到暔葭和懋昇都都有些狼狈，便提议道：“要不，先回寝殿，好好休息一下？”。
　　暔葭只是点头，并未回话，面向懋昇，却见懋昇一脸冷气。
　　透过懋昇，看向那只剩下灰烬的寝殿，暔葭只觉得无比清醒，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又重新在告诉暔葭，高位之高，代价之最，终有一日，她暔葭说不定也会这样被人给害死。
　　“公主，公主？”子津重新呼了两声，将失神的暔葭给拉了回来。
　　“懋昇，我们先回去。”暔葭看向了懋昇。
　　他却是一动不动，看着地面上的灰烬，见有些被风吹散，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大概，她的死无人在意吧，仅仅凭着几句话，大家都这样草草了结，还有‘弟弟’，落入了皇后手中，皇后又会怎样报复？
　　原来，他竟然是这样的无力，竟然只能靠着皇后的女儿，才能够在这宫中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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