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恋
顶着雨我又去了梁二家。这已经是我回来的第三碗冷面了。大概是吃顶了。出了门我想去超市买点食材。没想到久别离家重归故土。是看啥都好吃看啥都想买。东北的大酱大葱在山东是没有这个味的。还有油豆角。本地香瓜。八裂饼。这个饼让我想起破老公。老刘的最爱后来成了我的最爱！
一不小心我买了满满一兜。65块钱！也好那我就过过这作家的瘾。也来个窝里吃窝里拉。虽说我天天更着。天天戳着屏幕上的字。可我至今没有签约。顶多算是练字。我算什么作家？该写的穿越玄幻王总不早拿下了吗？鬼故事都没了。我还写什么？
我头晕目眩手脚发麻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师傅又来了？呸！狗屁师傅！原来我这两天没有吃药！艾滋病！还真是世界上最毒的病！。我想我早就五毒俱全了！活到现在实属奇迹！
我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左家香不该是这样的结局。我以为我的人生终将以幸福的方式结束！可生命的列车就要到达终点了。眼前还是一片荒芜！那位王姓的大神描绘的美好蓝图真的会重现吗？“妾本是纣王！你的人生真的是爬过这道山越过那道岭吗？眼前究竟是一座峰还是世外桃源？难道你不想看看吗？难道你不想救你女儿了吗？难道你甘心成为洛河吗？一个人只有强大了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她才有权利说做不做妾，或者愿意做谁的妾。”
一觉醒来。窗外的雨还稀稀濛濛的没停。我头不昏了眼不花了。拉米夫定克力芝才是我师傅！科学是检验问题的唯一标准。我有埃博拉病毒无疑了。不然药物在我身上没这大疗效！可为什么不阳？也许这个病远比科学掌握的更复杂更凶险！
想起昨天我迷糊恍惚的样子我后怕不已。千万别再忘了吃药了。啥梦想啊？啥灵感啊？都比不上活着的一天三顿饭。
曾经的豪言壮语，年少轻狂。励志的自己，奋发图强的自己，在生命就要燃尽的这一刻我只想多活一点儿！
我的办案人又来电话了。精神鉴定定在了7月1日。过了端午我就又要出发了。我的生命永远没有停歇。即便我很想留下来！吃家乡的大葱粘大酱。苞米大查粥，还有順玉的大片肉，鹅头王。
可有些事我必须面对。既然我不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了。那我就清醒的离开。人不能都伟大但可以崇高！
我没有精神病，我坚定的对自己说。但我有病。艾滋病。随便打我什么罪，我认。请你们给我查。怎么查都行！我愿意捐献遗体，愿意配合一切。中国有阴性艾滋病！
我在心里呐喊却怕喊出声让邻居听见。人言可畏的苦我是吃够了！你看这就是理想和现实！
腾姐姐的电话来了。精神病院有床位了。问我住不住了。想起瞎猫智囊团说可以给我鉴定成精神病！我想算了！就像我现在吃的小葱拌豆腐。做人也要一清二白。我光明磊落了一辈子。临死不想背个黑锅！人是我伤的。祸是我闯的。什么结果我都该面对。谁让我是乔风呢？
我的小说更到哪了光标怎么还在这儿闪呢？
我又迷糊过去了？看来是非要把我昨天的精神补回来呀！艾滋病后期是嗜睡吗？进口的拉米夫定就是好啊！又救了我一命！
这场生活之路和文学之路的跋涉像急极徐保同当年在QQ空间给我制作的相册。一个背着小包流浪的小孩。在伤感的音乐下我就是一只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一步一步的往上爬！那个小背包里日久年丰，是我多年的收获。现在它已经大包小裹塞得满满当当。现在终点站到了了我不能再当乌龟了。那壳里是什么？该倒出来看看了。
我想我人生的不幸是从那个星光下的场院开始的！
或许从地摊上那本古老真经开始的。
初二那年我被宣传科选拔去总厂参加一场辩论赛。比赛的前一天，宣传科长和总厂的同事带我们俩学员去夜市。那是十六岁的我第一次离开家。第一次见识外面的世界，第一次吃上了炒冰果。
大人们在喝酒，我和另一个学员去逛夜市。总厂的夜市可真大啊！长长的一条街全是人头。黑压压的。跟家里的大集差不多。卖东西的琳琅满目，一个字全了。我没啥钱。买不起别的。就蹲在书摊看书。
一本本翻过，没啥意思！好多家都有都看过了。正要起身离去。书摊老板抗过一麻袋的书哗啦往地上一倒。这个简单粗暴很有效。立刻围了个水泄不通。我因为早在里面得了优势。也算近水楼台。
我翻到一本书。一本我从没看过的书。那是一本写人心的书。
人心，写人心，她的文字就是小唯。她的文字是刀把人心切透了。她的文字是针把人心扎透了。她的文字是舌头把人心舔透了。她的文字是大胃王把人吞了，一颗又一颗。一个又一个。
那是一家兄妹三人的爱情故事。温柔可爱的凌云，潇洒不羁的凌风！沉稳持重的凌霄。美丽大方的咏微。那个咏微好像我！我第一次知道了有人能把爱情歌颂到如此境界的！原来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境界。是我陌生的。从未涉猎的。我热切的渴望虔诚的希翼！
有了理论就差实践了。
朱二哥来的不早也不晚。
那是秋天的一个有月亮的场院。秋收一天的大地渐渐沉睡。月光下走过的两个小影。一个是我，一个是朱二哥。
那一天满院的葵花做证，满垛的黄豆做证。还有那满满的秋天的苍茫做证。我爱上了朱二哥！
是我主动抱他的。朱二哥有胡兵一样的星眸晧齿。他也像极了寒烟翠里的凌风。我自诩咏微多年。终于等到了我的凌风。你看他俩多像。都那么风流倜傥，处处留情。尤其是“我相信他在别处依然没有了断的女朋友。”也是我心中隐隐约约的痛。
朱二哥总是晚上才来找我，他说白天没空。秋收确实又忙又累。我整天期盼秋收快点结束。朱二哥忙完了能带去买买衣服上街上溜达一圈。这样大家就知道我俩好上了。书上说爱就让全世界都知道。
朱二哥夜晚像天神降临白天却毫无影踪。第一次恋爱。一个吻就能让我迷失。一个拥抱就能世间万物消融。反正我天天都能见到他。在夜晚在心上。我们是真正的谈情说爱。妈妈发现了我的秘密，心照不宣，她好像在等什么！
等什么呢？
又苦又累的秋收终于结束了，朱二哥家的媒人怎么还没来！要知道这个秋收我干的有多起劲？瘦的80斤的我可以当一个劳力使了。几次我差点累昏在高高罗起的秸秆车上。披星戴月的回来我顾不上吃饭就偷偷的去老地方！
朱二哥从不问我吃了吗？喝了吗？他只对我讲小华。那个他爱而不得人。
小华是县城里的姑娘。白白的还有长长的腿！会来事，会说话。听邻居们说她每次来都一筐一娄的蔬菜水果。有些菜朱二妈见都没见过别说做了。
朱二哥说他俩早在一起住了。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我听着他叙述小华，我的心就像千百个刀片一起落下。切片剁碎搅拌每一下都是血淋淋的疼。我不想听小华了，可我又多想变成小华。
朱二哥的小华没完。我的的朱二哥就还在。因为朱二哥说我像她。我就是代替品？我怎么那么幸运那么倒霉！
秋收过后就订婚的承诺终于被朱二哥单方面毁约了。理由是他没找到小华！
他说分手吧！我高傲的像个小公鸡。转回身我却耷拉膀子。我尽量走的神情一致。千万不要让步态出卖了我的骄傲！爱不求回报，甚至不求回应吗？在那个冬天到来的时候我初恋的心跟我初恋的热情一起霜打上冻。我挨过了没有朱二到来的每一夜晚和白天。
每一个清晨我都在期待，每一声狗叫都让我心旋二。每个夜幕降临我都期盼奇迹再再现。朱二哥，等待我的地方就是我的三秋。
朱二哥！那个夜晚的天神！那个夜晚的魔鬼！我爱你！我爱你！你别光挑挑拣拣只拿走我的心跟灵魂。这个壳你也得要。
我不相信我们就这么完了。苦熬了半拉月，我艰苦卓绝殊死抵抗。我终究没修炼成周芷若。我应该像琼瑶交我的那样。为爱奋不顾身一次。为爱不要脸一次，为爱疯狂一次。
怎么奋不顾身？怎么不要脸？怎么疯狂？还不是主动去找他。
我没勇气主动送上门。写信。这是琼瑶教我的第二法宝。你看故事里的男女主角不就这么因为一封信重归于好的吗？这个法宝我看灵不灵？
琼瑶不是白热爱的。除了学会爱情的法宝。我还学会用爱情法宝的方法！
对她的爱情至上今生只为一人去，死了都要爱的理论我照单全收。那里面有爱情自由，却没有人格自由。那里面有爱情凄婉却没有柴米油盐。那里面全是任性肆意妄为，死是解决爱情的最好办法！只要披上爱情这件虚伪的外衣。人人就可以甘心情愿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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