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殿前奏对
南明殿内。
孟夏、燕云鹤、鲁敬之、北山乐贤几人被单独召见。
孟夏倒还好，毕竟和殿内的大佬们关系都还不错，也没什么可局促的。
至于小邋遢燕云鹤，以前从未感觉邋遢有什么不好，但现在却忽然感觉如坐针毡。
恨不能立刻去洗个澡，换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
而鲁敬之，此时也同样局促不安。
以前，他的傀儡之道向来被很多人斥为小道。
他们都认为，对于武者而言，强大自身才是真正的堂皇大道。
但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次竟然会因为大炮而被陛下召见。
北山乐贤反倒是最轻松的一个，几十万张符篆同时爆炸，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
他此时正在思索这条道路的可行性！
爆炸符集中使用，以前不是没有。
但就算是以符箓起家的北山家族，也不会一次性集中使用几十万张符箓。
在他记忆中，符箓更多的是低级和高级之分。
想要达成更高的效果，自然是采用更高级的符箓。
无他，太破费了。
就算是最便宜的爆炸符，制作成本也都不可小觑......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建炎帝看着孟夏，热切道，“孟夏，你快跟众爱卿讲讲大炮、还有你最后使用的那个终极霹雳弹！”
孟夏拱手道，“遵旨。”
孟夏看向了众大臣，道，“诸位大臣，请恕后辈无礼，敢问大家认为战争胜负的最核心是什么？”
众人意外，没想到孟夏竟然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大将封腾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战争之前首先讲究的就是粮秣、兵戈、甲胄，而到了战场上最核心的就是人，元帅文韬武略，将士悍不畏死！”
莫定方补充道，“天时地利与人和，首先就是高端战力要持平，相差不能太悬殊。其次，元帅头脑要清醒，不能落入敌方陷阱，尤其是不能落入杀阵之中。最后，那就是将士们要敢用命。”
众大臣纷纷点头。
战争胜负的关键，其实大抵也就是这些。
尤其是高端战力，一定不能相差太悬殊。
兵对兵，将对将，王对王。
否则，没有高端战力坐镇的一方，那就只能用命去填这个差距了。
军阵不是万能的，一旦军阵被破，估计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不过，高端战力那也不是万能的，只要真元还有穷尽，身躯还不是不灭，那就不可能完全无惧人海战术。
至于杀阵，这个就更可怕了。
改天换地、颠倒五感、陷、困、杀、削，就算是至强者陷进去，估计也得身死魂灭。
一些威力极大的杀阵，以天威碾压，军阵在杀阵面前，都无济于事。
但这种大杀阵，一般都是镇国大阵。
需要消耗的资源太多太多，在战场上反而很少遇到。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战争的本质就是这样，核心就是看谁更能承受损失和代价。
孟夏点了点头道，“两位将军所言甚是，我所使用的大炮、霹雳弹，本质上就是粮秣战备的一种。但却有个战术思想发生了改变，那就是尽可能以资源消耗取代武者的牺牲！”
众人若有所思......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啊？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战争要么恃强凌弱，要么以多欺少，一般都是以绝对的实力碾压。
而真正能出奇计以少胜多，在战争史上都少之又少。
孟夏摇了摇头道，“炮火覆盖的核心，就是能人之所不能，打的就是一个不对称。大炮射程一百里，箭阵射程三十里，那两军交锋之前，我军就能多打一轮乃至于数轮输出！”
众人点头，他们看重的就是大炮的这一点。
和弓箭的射程相比，大炮的射程真的是太远了。
孟夏说弓箭射程三十里，其实还有些夸张。
这是最顶级的武者，或者说当修为达到内景以上，才能达到的高度。
弓身、箭矢，还需得是法宝。
一般的弓箭，可远远达不到这个射程。
孟夏：“那若是将大炮口径缩小，然后制造成火符枪呢？”
众人蹙眉。
如此一来威力也太小了吧！
这种兵种的作战能力，或许还不如神箭手。
孟夏笑道，“诸位将军都是知兵之人，应该也知道军队的战斗力，那也是参差不齐。大家不要将所有的士兵，都看成是神箭手。火符枪和炮弹一样，那都是装备和资源取胜，一个士兵一杆枪，训练个半个月或许就有了战斗力。但一个神箭手，需要培养多久？”
南明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明亮了起来。
他们懂了！
高端战力的成长周期太长了，孟夏就不提了，太天资纵横了。
一般的武者，想要从淬体修炼到真元，时间周期恐怕得消耗十年不等。
而战场上，绝大多数的士兵，都只是淬体而已。
全军都是真元，这已经能算得上是强军了。
至于全军都是内景，那绝对能算得上是最顶级的军团。
纵观整个大离，都没有几个这样的军团。
看到众人明白了他描述的战争图景，孟夏顿时笑了起来。
“所谓的大炮、究极霹雳弹，正是基于这个理念。在蜃龙幻境中，我们初步证实了这种战争思想理论上的可行性。”
“接下来，只要明白爆炸的原理就好了。只要明白了爆炸的原理，我们或许就能生产出能装备全军的火器。”
孟夏讲述战争思想过后，然后燕云鹤就向众人阐述了他的武学和武学理念。
老实说，并不是特别难。
这让众人纷纷眼前一亮！
甚至都不需要修炼到燕云鹤这种高度，只要修炼到真元，可以以真元将黏土变成炸子，那就能开始批量生产弹药。
若是再辅佐以可以长久保持炸子性状的符文，那就能批量生产能长期保存的大炮和炮弹。
而且，想要实现爆炸，可不是只有燕云鹤所创造的这一种功法。
他们甚至可以创造更简单、普适性更强的！
爆炸，其实还可以通过符文实现。
至于最简单的，就是以符文直接引爆元石。
不过，这种方法很奢侈就是！
需要消耗元石的地方太多了，除开可以勾连日月精华或者星光的天地大阵，元石一般都是维持大阵运转的核心能源。
众人纷纷开始开动脑筋，越想越感觉兴奋。
孟夏笑道，“若是连元石都不需要，就能实现爆炸呢？”
众人一愣。
这个真的可以实现吗？
众人心头掀起惊涛骇浪，甚至有些恐慌。
要是不需要元石都能实现爆炸，那武者的重要性或许都会大幅度下降。
封腾神色略有些复杂道，“不知孟教授是否知晓这种配方？”
孟夏笑道，“还不知，不过我大离人才济济，只要用心去找，总有一日能找到。”
火药这种大杀器，孟夏可没打算直接拿出来。
若是可以，自然还是等火器获得军方认可后，再拿出来才能利益最大化。
当然，这个世界炼丹技术很发达，或许火药配方早就有了。
孟夏一语落，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说的不错！”
“只要用心去找，总有一日能找到！”
“孟教授所言甚是，不愧是大离的国之栋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孟夏高高捧起。
孟夏了然。
厉害的武器装备，众人需要。
但他们也不想让武者的地位受到影响！
建炎帝咳嗽一声。
林弘丞立马站了出来，道，“陛下，建立大炮和炸弹的事，并不可一蹴而就，不若今日就进行到这里。”
建炎帝点头。
“既如此，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随后，建炎帝专门安排了几个大内高手贴身保护孟夏等人。
对此，众大臣都没有什么意见。
天门关一战，众人充分认识到了几人的重要性。
要是让几人出了事，那就是他们的过错。
群臣告退。
而孟夏、鲁敬之、燕云鹤、北山乐贤四人，却因这次考试而一见如故，相约再叙。
待几人告退之后，建炎帝立刻吩咐匠作监的大匠，开始尝试制作火炮。
而很不巧的是，就在孟夏几人离去后不久，却是在皇城的门口遇到了糜砀糜玄玉。
两人没有交流，只是远远对视了一眼。
但就是这一眼，却让众人同时回忆起，孟夏和糜砀还有一场决斗呢！
决斗，终究还是要来临了吗？
一场秋闱，让孟夏更是如日中天，糜家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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