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喝醉的某人

几人回到家中，牛儿已经在棚里安静地休息。姥爷走过去，冲小牛犊的脑门拍了两下，“混账畜生，以后可别跑了。”

        小家伙低着头，水灵灵的大牛眼窥着姥爷，一脸无辜地往母牛身后躲。

        “姥爷，您别打它了，它知错了，看样子以后不能再跑了。”李香香上前求着情。

        姥姥见人回来了，喊大伙进屋吃饭。

        炕桌上摆得满了菜肴。姥爷从柜子里拿出一瓶五粮液，“今天喝这个，凡子，你起开。”

        几人在炕上坐好，贺辰挨着姥爷坐，姥爷接过打开的酒，倒满一杯，推到贺辰面前。

        他急忙拒绝，“孙爷爷，我不能喝酒。”

        姥爷没理他，接着倒酒，“今天高兴，你陪着我喝点。”倒满了酒递给孙不凡。

        “爷爷，我也喝呀？”孙不凡有点不敢相信的窃喜。

        平时老爷子自己一天三顿酒，但要求孙子辈的孩子们滴酒不沾，所以这些孩子都没有在家里喝过酒。

        姥爷点点头，“今天喝点儿吧！”

        李香香盛完饭，没有啥其他要做的事情了，她就坐在姥姥旁边吃饭了。

        桌上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家常。

        “柱子，你媳妇这几个月怎么没看着？”姥姥起了八卦之心。

        贺辰夹着红烧肉，转头正要回答，孙不凡抢先说话了，“奶奶，那是人家的隐私，不能乱问！”

        “我就是合计好长时间没来了，两人要是分了，我好给张罗张罗呀！”姥姥不服气地说。

        “奶奶，您要是有好姑娘还是想着您孙子吧！”孙不凡调皮地说。

        “你别说话！”姥姥瞪了他一眼，转而问向贺辰，“柱子，你觉得俺家孙乐语怎么样？”

        “噗呲”一旁看热闹的李香香憋不住笑差点喷饭，众人眼光都落在她身上，她急忙捂住嘴巴战术性咳嗽，“咳咳这门亲事我同意，我举双手双脚同意。”

        姥姥睨了她一眼，转而看向贺辰。

        贺辰礼貌得体的回答，“谢谢，孙奶奶。乐语妹子挺好的。我这糙汉子，可惜了妹子。”

        孙不凡见状，缓和气氛，“奶奶，乐语还小，你着急什么呀？是你家人怎么还能跑了呀？”

        “就你会说话！”姥姥知趣地低头吃饭。

        姥爷是个老农民，不善言辞，习惯自己喝酒，自斟自饮。贺辰和孙不凡两个小辈礼貌地一杯接一杯陪着喝。

        几杯下肚，一瓶白酒空瓶了。此时贺辰和孙不凡都有些迷糊，老人家才刚刚开始，意犹未尽。

        “香驴子，去柜子里再拿一瓶。”姥爷嘱咐香香去开酒。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贺辰听到“香驴子”三个字毫不避讳得笑出声，仿佛是在报复她刚刚笑话自己被乱点鸳鸯的仇。李香香睨了他一眼，他也不回避，眼神很挑衅。

        她开了酒，递给姥爷，又是两杯下肚，孙不凡摔先倒下。

        “这孩子酒量不行，还得练练。”姥爷有点嫌弃地说，举着杯子看向贺辰，“柱子，咱俩继续。”

        贺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孙爷爷，我也不能再喝了，我明天还得上班。”

        姥爷一听也不勉强，“好好好，就这些吧！你再吃点菜！”

        贺辰看了下墙上的时钟，“十一点了，孙爷爷，今天就这样吧！我改天提酒过来陪您喝。”说着就下地穿鞋。

        姥姥姥爷见状，都起身穿鞋送他。

        估计是坐太久了，猛得站起来，他的身体有些摇晃。

        姥爷急忙扶住他。但是姥爷喝得也有点多，两人一起晃了起来。

        “香驴子，你把柱子送回去。他这样子一个人走不行。”姥姥见状，有点担心地说。

        贺辰立马转身，看着姥姥说，“不行，不用，香驴子不想送我！”

        姥姥在一边解释，“能送能送，她想送，她想送”

        “她不想她”

        李香香在心中默叹了一口气，这是真的喝高了。从姥爷手里接过贺辰，“我送，我送，我这就送。”扶着他就往外面走。

        出了家门，贺辰的腿就开始画八字，整个身子倚在李香香身上，李香香肩膀扛着他的手臂，像个贫下中民一样弓着腰，拖着他往沟里走。

        终于走到他家门前了，李香香剩下半口气，扶着他站在站门前缓口气。

        门口的彩灯闪烁在人脸上影影绰绰。

        贺辰转头看向她，眼神迷离，如此近得距离，李香香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时间定格在那里，贺辰身体慢慢放低，头慢慢靠近，一个趔趄身体俯冲向地面。李香香一脸无奈地看着他，鼓着腮帮子长舒了一口气。

        他坐在地上，从兜里掏出一个口罩，一边带一边嘟囔，“李香香，见到李香香要带口罩，不然她会生气的，李香香太凶了，得带口罩，呵呵香驴子香驴子”

        李香香瞬间没眼看了，半天他也不起来，无奈地伸手扶起他，往门口走。

        “钥匙，钥匙在哪里？”她问着。

        贺辰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眼门口，又把头低下了。

        李香香闭着眼睛，将手伸进他的上衣口袋，一个口袋，两个口袋，里衣口袋。手机，钱包，纸巾就是没有钥匙。她心一横，将手伸进裤兜。

        贺辰突然睁开眼睛，表情严肃地问，“你干什么？”

        李香香一时语结，“我我找钥匙”

        “呵呵钥匙，我就不告诉你”他气死人不偿命的口气，说完又倒在李香香的肩膀上。

        李香香喘着粗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怕自己一冲动就把他扔在路地上走人。她上下左右一顿翻，也没有找到钥匙。她此刻已经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用力晃着贺辰的身体，但是人家就是不醒，自己反而因为累喘了起来。

        她咬着牙把贺辰搬到树下的石椅上放好，自己站一边抚胸缓气。站了一会儿，她寻思着自己要不要就这么走了，村里治安还是很好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或者把他扛回姥姥家。一时间脑子僵住了，没了主意！

        她丧气地坐在石椅上，摸摸口袋，手机也没拿，衣服穿得也有点少。刚刚当苦力时没有感觉冷，现在感觉山里的小风冷飕飕的，不禁抱着胳膊将鸡皮疙瘩扑落掉。

        突然肩膀被重重地击了一下，贺辰的头倒了过来。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他的身体暖和和的。

        李香香绷直了身体，一动不敢动。慢慢地他的鼾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知他是睡着的，侧头看向他，见他睡得很安详，轻轻将他的头从自己的肩膀推开。

        脑海中突然想起白天李思远说贺辰两天一夜没有睡了，又想到傍晚他被拉起来满山的找牛，找完牛又找自己，李香香心中生出一丝丝同情。心下决定，就坐在边上看着他吧！等天亮了自己再走！

        夜风吹过老槐树，阵阵槐香飘过，树下人应该都做的美梦吧！

        清晨，天光微亮，贺辰轻轻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地洁白的槐花，还有自家的两扇朱漆大门，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做梦。大概是因为他动了下，怀里的小人闭着眼睛眉头微皱，低着头寻着暖和的地方，头蹭到他的胸口，双手窝在他的腹部，紧贴着他不动了。

        贺辰的脑子瞬间清醒，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瞳孔瞬间放大两百倍。转而仰头望天回忆昨晚的情景，基本分析出个大概。他缓缓直起身体，把自己的手从李香香的身后抽了出来。轻轻把她的头从自己的肩膀上拿开，尽量减少身体的接触面积。

        被这么一摆弄，李香香皱着眉抬起头，揉揉眼睛蛄蛹了两下，直了身体。她缓了下神，迷蒙的眼睛左右顾盼了下，见贺辰还如昨夜一般熟睡，只是外套的衣襟不是为何随意的散开着。她抬手将他的衣襟整理整齐。然后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伸伸胳膊，踢踢腿，深吸了一口充满槐花香的空气，脑子渐渐清醒了些。

        东方霞光红晕，天逐渐亮了起来，她回头看了眼还在石椅子上熟睡的贺辰，转身往姥姥家走。

        贺辰感知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轻轻睁开眼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松了一口气，抬手按了按左肩和胳膊，起身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走到朱漆门前，打开门旁的盖子，在键盘上按了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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