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山火
夕阳的光辉打在贺辰的办公桌上，他伸了个懒腰看了下时间，已经可以下班了。他关了电脑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在门口黄大民跟他碰了个正着，“黄所”他随意的打了声招呼，黄大民冲他点点头。
两人擦肩而过后，他加快了步子。
黄大民寻思起什么，回身见他正要开门上车，不高兴地问，“贺辰，你这是下班吗？”
他脸上闪过了一丝小朋友做坏事被抓时的慌乱，转而指了下手表，“已经到下班时间了，还不让下班吗？”
黄大民跺着步子走到他面前，扯了下他的衬衫，“你报告写完了吗？都拖好几天了？再不交给我，这个月考评我给你不及格！”
“早写完了，已经放你办公桌上了。你去市里开一天会，我给你发微信你也没有回我呀。”他一副我占理我怕谁的样子，瞥了一眼黄大民，开门上车。
黄大民微微点头，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一边低头琢磨一边叫住他，“贺辰你等会再走！”
贺辰拧了下眉，将头探出车窗，“领导，让我下回早班成吗？”
黄大民思路突然打开了，咧嘴笑了笑，“我说怎么感觉那里不对呢！原来是你按时下班。怎么不帮别人值班啦？这么早回家，家里有人等呀！”
贺辰不耐烦地瞥了一眼他，吐了连个字，“再见！”
“贺辰，你要是对人家有意思，趁现在她思想薄弱期，开足马力进攻呀！有什么需要所里配合的我都尽量安排。”黄大民对着车尾一顿喊，可是车子绝尘而去，完全不理会他的好心。
他收回目光，露出了老父亲的笑容，“这臭小子，要是真看上李香香了，也算是咱们所里的喜事，不行，我得找李思远再问问。”
贺辰停好车，推门进家。
夕阳洒满客厅，沙发茶几绿植都闪着温暖昏黄的光芒。屋内静悄悄地，显然没有其他人在。
茶几一尘不染，上面的书籍杂物都被有序规整的摆放，沙发边的金钱树叶子绿的发亮，一切都说明了，某人精心打扫过了。
他跺着步子上楼进来书房，鱼缸的水清澈透亮，小鱼活泼的游来游去。两只守宫看见他回来，抬了下眼皮，算是打招呼了，然后就继续窝着自己的洞里睡觉。看样子被喂饱了，所以才这么安静的。
书柜和桌子都有被擦拭过的痕迹。他又随意的打开了几个房间，都被打扫整齐。
又轻舒了一口气，仰头闭目放松身体，不觉间睡着了。
他下楼做进了沙发的光影里，这丫头还挺讲义气，居然把每个房间都收拾了，这么大的房子，全收拾一遍，估计够她受的。
他仰头枕着沙发闭着眼睛想某人收拾的时候肯定没少骂自己，思量着嘴角不自觉的浅翘起来。
不知时间，亦不知梦了几轮，他被手机的铃声吵醒，蹙着眉睁开眼睛，从桌子上拿起手机，迷迷糊糊接起，“柱子，你快来呀！东山着火了。”
他瞬间从沙发的睡窝里跳起，“孙奶奶，你别着急，到底怎么回事？”他将电话按了免提，放进口袋，快步向储物间走去，提起灭火器和火灾应急包，开始往外跑。
电话里传来老人呜咽的抽泣声，“今天是七月十五鬼节呀！村里不让烧纸，老头子偷偷上东山老坟上烧了点元宝，来了一阵风刮走几个到草稞子里，就着了。大火控制不住了！”
“孙奶奶，你别慌！你让孙爷爷远离火源，我马上过去。”挂掉电话，贺辰飞身上车，一边开车一边拨打了119报案。
远处的东山上冒着浓烟，他用力踩下油门，不到五分钟到了山脚下。他拎着一箱子灭火器就冲了过去，旁边围了的人正在往着火的地方扬土灭火。
火势已经连绵快十米长，气势汹汹。
他急忙拿出灭火器大步冲向前，拔掉安全销一顿狂喷，一罐喷完火势并未减小。
这么大的货仅凭这几个灭火器肯定是扑不灭的。山上植被茂盛，不能任由山火着起来，后果不堪设想。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就算螳臂当车也好，总比坐以待毙要强。
他大步迈进火焰的边沿，不顾热浪的灼烤，将剩余的灭火器喷完。
远方传来渐近的消防车警铃声，他挥着臂冲着人群喊道，“大伙都让开，消防员来了，都散开，都散开，别影响灭火！”
众人应声散开，消防员扯着高压水枪冲上山坡，对准火焰水力全开。
有惊无险，四名消防员狂喷了二十分钟，山火就被灭了。
几人瘫坐在地上，消防队长罗昊冲贺辰喊道，“老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姥爷战战兢兢的从人群中站出来，“是俺”
贺辰起身将姥爷护在身后，“孙爷爷年纪大了，以后我看着他，不会在犯了，这次就这么算了吧！别拘留了，老人岁数大了折腾不起。”
罗昊一笑，将手中的帽子扔在地上，“你看你，我还没说啥你这就护上了。知道孙家沟的人都是你家亲戚。但是该教育的也得教育。”他侧头看向贺辰身后的姥爷，故意打着官腔，“孙爷爷，您刚也看到了，这火着起来太吓人了。咱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干了。”
姥爷心中充满愧疚，充满沟壑的脸阵阵颤抖，眼中含着泪光，沙哑的开口，“俺老头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以后过节我就上山看着，也不让大伙再犯我这错了。”
贺辰看着老人，灭火时不管不顾眉毛和头发都被火燎焦了，心疼地拍拍老人，“孙爷爷，没事儿，这次火灭了，咱以后不烧了就行。你别难过，注意身体。”
罗昊神情缓和了些，起身走到老人面前，“孙爷爷，没事儿了，您也吓够呛，就好好歇着吧！”
“孙爷爷您下回家吧！我跟罗队聊会天。”贺辰勉强扯出一个笑脸，看着老人走下山坡，对面罗昊说，“谢了，罗队。”
罗昊压了下眉头看向他，“老贺，我得警告你！你不是消防员以后不可以这样灭火，你这么没法迟早要出事儿。“
贺辰嬉笑了下，“我一个糙老爷们，灭个火我还是能干的。咱俩当初一起考来镇上的，你还不了解我吗？再说了，你们出警那么神速，我能出什么事儿？”
罗昊板着脸，”别嬉皮笑脸的，我都是为你好！“见贺辰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随气，但是还是忍不住关心，”你这脸和胳膊都去医院处理下，一会儿缓过劲儿来有你受的。”
贺辰抬起黑乎乎的爪子摸了下脸，火辣辣的疼，不由“滋滋”两声，“我在这附近检查下，一会儿去医院。”
罗昊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你丫太气人了！我们专业消防员还在呢！用得着你善后吗？赶紧去医院吧！”
他拍了下罗昊的手臂，表达了自己的谢意，“谢了，哥们。”说完冲其他几名消防员挥了下手，便向山下走去。
贺辰开着车直接去了镇上的医院。
因为镇上的人口很少，医院的夜班基本没有什么人来，今天是带孙乐语的齐医生值班，她家孩子有些发烧，乐语就自告奋勇提师傅值班。齐医生住在镇上，如果有急症病人，打个电话十分钟就能赶来，所以并不影响什么。
急诊办公室内孙乐语一边追剧一边啃着鸭脖，李思远坐在一旁看电子书。
贺辰敲门进去看见二人，三人皆惊。
孙乐语急忙摘掉一次性手套，扯了纸巾擦了下嘴巴，“小辰哥，你这是怎么搞的？”
李思远蹙眉看着他，“村里又着火了？”
贺辰不情愿的点点头，然后看向孙乐语，“孙爷爷去老坟烧纸，不小心把山点了”
孙乐语咧了下嘴，强吞了一口气说，“我爷真勇！”
李思远拿起阅读器敲了下她的脑袋，“这可不能鼓励，弄不好要出大事的！”
贺辰解释着，“老人也不是故意的，这次真是吓坏了，估计以后烧纸都得有阴影了。”
孙乐语摸了下被敲的地方，挪步去洗了手。
贺辰在处置台前坐下，孙乐语仔细检查着伤口，整张脸都被大火灼伤了，虽然不重，但是表层皮肤肯定都得褪下去，得难受一阵子。
她轻叹了一口气，用镊子夹着棉球清理伤口，“小辰哥，你脸上伤的面积有点大，一会儿需要包扎上，这样有利于伤口恢复。”
“包扎就不用了吧！我带平时带个口罩吧！”贺辰低声回应着。
李思远凑到近前看着打量着一身伤，悠悠地说，“贺辰，烧伤最忌碰水了，你这几天别碰水呀！你可得找个人照顾你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我感觉你还是把脸包上吧！最好手臂和腿都一起包上！”
贺辰知他又想打鬼主意，嫌弃地睨了他一眼，“我信你个鬼。”
李思远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你最好是信我，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关系，反正你的医生是我女朋友！”说着冲孙乐语使了一个眼色，“乐语，一会儿别客气，给他都包上。”
贺辰抬眸看了眼孙乐语，不安地问，“乐语妹妹，你应该不会听他的吧！”
孙乐语凝眉一笑，“小辰哥，于公于私都得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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