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你还留着啊。”
芥川露出一丝几乎约等于无的微笑，恐惧在安吾的心中漫延开来。
“那个时候的在下过分幼稚了，只知道依赖亲友，带给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在下感到非常抱歉——”
安吾知道了，她已经留不住芥川了，她默默地放下了托举的手臂，右手紧紧地攥住那枚小小地信物。
“在下曾经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但是在下没能抓住——”
锵——
匕首被打落在地，魔怔了的男孩如梦初醒，猛地大口呼吸起来。芥川脱力地瘫坐在地，直到滴落的泪珠将衣袖浸湿，他才发现自己在不停的落泪。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约定过了，我要保护所有人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现实于幻象在一瞬间重合，芥川微笑着，微笑中却孕育着比哭泣的孩童更加浓郁了悲伤。
“明明约定好了，要创造一个没有孩子哭泣的社会的，但是我连他们都没有守住虽然依然对这个即将变得美好的世界存有眷恋，但在下已经能够平静地拥抱死亡了。”
“并非是因为没有了活着的意义，只不过是，在下已经不想继续——”活下去了。
“哇啊啊啊——芥川先生救我！”
一个高速移动的物体高喊着异常清晰的日语从天边突然出现，以与地面六十度夹角的空中路线笔直地朝着自己的目的地砸去，途中以非常硬核的方式——双脚怼上芥川的腰——打断了芥川未尽的话语，尖叫着用自身的惯性将芥川带出残影怼到地上之后，晃了晃身子站稳在芥川身上，眼睛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复又茫然地睁开了双眼。
“安，安全着陆？”
芥川惨遭被抢人头（x）
“阿诺——”
干扰视线的火焰散去，此情此景清晰地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引起一阵此起彼伏的目瞪口呆，唯有安吾还在勉强坚持临危不乱。
“我觉得你还是先从芥川先生背上下来比较好”
“啊，什么？”
看起来很有少年感的青年呆呆地反问了一句，问完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
“啊啊啊啊！芥川先生！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啊！呜呜呜！你还没有收我为徒呢！”
“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
安吾大声地吐槽。
“在下并无大碍，不用担心的，阿辰仔”
“你看起来就像命不久矣的病人安慰悲痛的亲属一样啊，真的不是回光返照吗！”
安吾快要抓狂了。
“在下跟着森先生学了那么久的刀术，身体并没有那么脆弱，让在下缓缓就好了”
“森先生看了肯定会把你送进icu的，我敢保证。”
“没有这么严重，最多拉着在下念叨一个下午罢了。”
“”槽点有点密集翻让吐槽役无言以对。
“芥川先生，我做到了！”
被芥川称为“阿辰仔”的青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芥川。
“即使非常害怕，我也能鼓起勇气保护别人了！我做到了！”
“真好啊，你做到了啊。”
芥川微笑着看着激动的孩子，笑容中的温和似乎就要溢出。
在下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即使在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夏目老师仍然没有放弃自己了。
“非常抱歉，因为吾辈的迟到，让你平白遭受了这些，龙之介君。”
一位年轻的绅士走到芥川的面前，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然后蹲下身，轻轻擦去了残留在他脸上的泪珠。
“你们就是舅舅安排来救我回家的人吗？”
芥川平静下来，用他那空灵幽深的漆黑眸子看着他的眼睛。
“吾辈是你将来的老师，夏目漱石。这是我的友人森鸥外。”
“老师那您能教给我，活着的意义吗？”
清秀的少年倔强地看着夏目，似乎是非要当场问出个结果出来。
“不，吾辈不能。”
夏目微笑。
“它的答案已经在你心中了，不是吗？”
“是的，夏目老师。”
芥川真正地放下了从未放下的尖刺，那双眼睛里充斥的不再是排斥，而是真诚以及心悦诚服。
这时乌云正巧被风吹散，皎洁的月光散落在这片“舞台”上，男孩濡慕地看着温和微笑着的绅士，正直的武士
“我的意义，我的目标，那就是变强，然后拥有足够的实力，用来保护我所在意的人们，让这块法外之地变得于外面无异！”
“真是伟大而又美好的理想啊。”
夏目微笑，和蔼地摸了摸芥川的头。
“那么今后的日子就多多关照了，龙之介君。对了，你会有很多的师兄，龙之介君要好好地和他们相处哦。”
“在下会的。”
“为什么突然这样自称？”
“因为在下相比于夏目老师，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而已，配不上‘吾辈’这个自称。”
“突然就理解了林太郎养孩子的快乐。”
“怎么了，夏目老师？”
“不，没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激动无比的青年，芥川无奈地叹气。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师了，堀辰雄君。”大概是无论如何都希望，继承了自己意志的孩子在自己的注视下走得比自己更远吧。
“谈不上什么伟大，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我通过测试了？真的吗！”
堀辰雄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激动地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开始语无伦次地报告自己的经历。
“那个人，福泽谕吉，他突然就出现在我们面前要抓我们我知道仅靠我的能力是打不过他的，就马上带着茉莉小姐逃走，危急时刻，我按照老师说的方法使用异能力，终于做到了带人悬空飞行了！”
“欧呀，做的不错，在下为你的成长感到由衷的欣喜。”
芥川柔和地看着激动的少年，不禁有些失笑。
“不过还是先冷静一下吧，阿辰仔，想想你来这里之前你在做什么。”
“啊？我来之前在做什么？”
得到夸奖的小弟子有些茫然看向芥川，思索了片刻后恍然大悟。
“我来之前在给老师您挑选礼物。”
堀辰雄小心翼翼地从身上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开心地捧到芥川面前。
“老师，生日快乐！”
“ありがとう。”
芥川愣了一下，微笑变得无限温柔。
“不过在下说的事情不是这件事情哦，阿辰仔再想一想。”
“不是这件事情的话，究竟是什么呢？”
堀辰雄茫然地歪了歪头，扶着下巴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
“我来之前是在礼品店，正巧遇到了茉莉小姐啊，完蛋了，茉莉小姐不见了！”
堀辰雄惊呼出声，慌乱地看向芥川，语气已经带上了哭腔。
“完了完了，森先生会不会杀了我啊，虽然森先生平时非常平易近人，但茉莉小姐的事情可不是平常的事情啊！”
“欸，居然还有这件事情吗？在下都没注意到”
芥川沉默着移开了视线。
“老师您不要一副和我无关的样子啊！”拜师之前您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对师徒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安吾不禁感叹道。
“关键时刻给我靠谱一点啊！”
“欸，你是”
堀辰雄迟疑地看向出声的安吾。
“我是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坂口安吾不是——”
短短一句话让堀辰雄瞳孔地震，他立刻转头看向芥川，果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么说来，老师您给我的感觉也沧桑了很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芥川的胸口中了一箭，不存在的红色液体从嘴角缓缓流下。
“总而言之，我们先去一个可以做下聊天的地方再说吧。”
可靠的异能特务科长官一锤定音。
于是武装侦探社的待客室再次被征用了。
“简单来说，按照常理来言，你已经死去五年多了。”
安吾面无表情地说出了据她所知道的“事实”，没有给当事人一点反应事件，或者说上楼的那点功夫已经是长官的人的大发慈悲了。
“欸——”
堀辰雄再一次瞳孔地震，圆圆的小脸上写满了惊恐。
“我已经死了的话，那我现在是什么？”这同样是国木田独步的疑问。
“在下刚刚已经确认过了，阿辰仔是真实存在的活人。”
芥川坐在沙发中间，捧着手里的茶盏，面带微笑地说。
这么短的接触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几乎所有人的心声，不过这都不重要。
“还记得来之前发生了什么非同寻常的事情吗？”
芥川鼓励地看着堀辰雄的眼睛，温和的眸子成功让有些紧张的男孩冷静了下来。
“我按照老师说的那样使用了异能力，接着带着茉莉小姐飞到空中，福泽谕吉还是没有打算放过我们啊对了，我听到了茉莉小姐说——”
“谁准你们这么粗鲁地对待本小姐的，你们这群野蛮的家伙，我要让我爸爸惩罚你们！”
衣着精致的可爱女孩气愤地说道，她矜持地坐在对她来说有点高的会议桌上，悬空的双腿一荡一荡的，暴露了她不安分的小女孩本性，当然她也不需要刻意去隐藏，因为她确实有那个底气。
“我爸爸可厉害，保证打得你们抱头鼠窜！”
周遭的一群人——正巧碰到她凭空出现在港口黑手党首领所在大楼的干部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也确实有些畏手畏脚，因为小女孩那张和自家首领有七分相似的高傲的脸。
“茉莉？”
森推开那扇让他有些心悸的平平无奇的门，眼前那人让他呼吸一滞。
“爸爸！”
茉莉惊喜地看向来人，活泼的女孩毫不犹豫地从桌上站起，开心地朝着森一跃而去。
“茉莉要去爸爸的身边，只有爸爸在的地方，才是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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