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どうしよう~”
安吾双眼失去高光，仿佛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一样摊在公园的长椅上。
“被哄着夸下海口了，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得到嘛！”
安吾绝望地抱住头，不想面对残酷的现实。
“我只是想要茉莉小姐给我一点勇气而已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安吾非常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她是森茉莉，那个表面上笑盈盈不在意冒犯，实际上已经罗列了十数条整死你计划的森茉莉啊。
“告白之前胆怯什么的，不是人之常情吗？无论如何我要堕落！就算茉莉小姐秋后算账也不管啦！”
安吾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上不知道对谁释放的杀气挡也挡不住。
“告白什么的也就算了，我可以跑到他面前吼一声‘芥川龙之介，我喜欢你’，然后瞬间跑的远远的”
安吾又萎靡地坐了回去，崩溃地双手抱住头。
“但是冲到他面前吼一声‘我对你见色起意了，我可以（不纯洁的那种）抱你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被答应啊，肯定会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的吧！”
安吾吼完，又低声碎碎念。
“安吾啊，安吾，要知道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你只是犯了每一个女人都会犯的错误罢了，诚实一点没关系的，堕落地冲过去吧！额啊啊啊，还是不行啊，我是堕落分子不是变态啊！”甚至母胎单身到现在啊！
远在蛋糕店的茉莉冷笑一声，随手丢下了手里的勺子。
“不过是表个白而已，磨磨唧唧的，还要我编瞎话哄你去表白，瞧把你能的。”
不过茉莉马上就展开笑颜。
“我的幼驯染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你自己了~”反正茉莉觉得芥川肯定会抓住机会的。
不过这不是茉莉开心的原因。
“又嫁出去一个潜在对象，nice！”结婚是不可能结婚的，这辈子都要和爸爸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要杜绝一切乱点鸳鸯谱的可能性！
“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就不需要做这些根本不喜欢的工作了呢。”
茉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不知道我写的那些小说怎么样了”应该还好好地藏在秘密基地没被发现吧？
茉莉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她似乎放松地太早了。
当一个情报特工殉职，他的所有资料和物品都要回收封存，并进行严密的排查
“茉莉”
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平时毫无波澜的语气似乎有些古怪，看向自己的眼神更是满满的都是复杂。
茉莉似乎明白了什么。
已知在分开之前爸爸还不知道那件事情但是分开之后知道了，并且身边可能知道的人只有一个——
我杀夏目漱石！
“阿秋！”
夏目揉了揉鼻子，似乎是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打喷嚏。
“既然不是感冒，那就是有人念叨吾辈了，会是谁呢？首先排除茉莉酱。”可爱的夏目伯伯怎么可能会被讨厌呢~
夏目在树叶之间藏好，是的，夏目三花猫正藏在树上，至于在干什么？当然是围观自己小弟子非常具有纪念性意义的脱单时刻啦！
你在长椅上崩溃大喊，你喜欢的人在草丛里看你；你在看你喜欢的人，你没事干的长辈躲在树上围观你。
喵啊，喵啊。
“我，坂口安吾，想要睡芥川龙之介，就问你同不同意吧！”
“如果是安吾的话，在下并不反感。”
芥川带着灿烂的笑容从茂盛得反常的灌木丛中走了从来，安吾不需要眼尖就清楚地看到他头上残留的叶子。
“你在那里多久了？”
安吾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
“也没有听到多少大概是从见色起意开始？”
芥川无辜地歪了歪头。
“既然全都听见了，那你的意思呢？”
安吾纠结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了。
“在下也喜欢安吾，非常喜欢，喜欢到如果安吾是块点心的话，想要把安吾一口一口吃掉的程度。”
“不是‘用洋酒煮’或者‘煮蘑菇’可真的是谢谢了。”
“这些主菜有学长和宽就够吃了。”
看着芥川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脱口的回答，安吾沉默着，手臂缓缓抬起，缓缓地捂住自己的脸。
不要这么认真地说这么有槽点的话啊！
“抱歉，关于想要自杀的事情，之前教你们担心了。”
安吾掩在手心的眼镜猛地睁开。
“原本在下觉得在下已经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了，缺少了在下事情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在下已经活够了，自杀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为什么？为什么觉得活够了？难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你在意的存在了吗？”
安吾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没有颤抖，但她确实清晰地问出来了。
“不，在下还有很多在意的人和事物，中华街的红豆年糕汤，街尾的照烧鰤鱼，一直以来对我照顾有加的夏目老师和森先生，未来横滨的建设，还有一直为了实现在下的理想劳累的安吾”
芥川微笑着说道，神情轻松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不过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在下已经不想再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了，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地死去，一筋成为在下的愿望了。”
“我知道的。”
泪珠滑落，安吾抬头直视芥川的眼睛，眼里如同隐藏着汹涌暗流的海平面一样平静。
“我知道的，你本应该在一开始就杀死福泽谕吉然后自杀，但你没有，这绝对不是因为你还有生的意志。”
银发的男人逆着光，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青年，似乎对青年仇恨的注视不甚在意。
“不要浪费了你老师的好意，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尽管我们的主张完全不同。”
福泽谕吉收起了武士刀，没有过多解释，被仇恨充斥身心的芥川也听不进去其他了。
“杀了他。”
芥川的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在几年的时间里染上温和的眸子再度只余空洞，他紧了紧怀里谷崎还有余温的身体，似乎想从中抓住点什么。
他什么都没抓住。
所有情绪渐渐淡去，直到消失无迹。
“放过他们，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芥川听到自己冷静地说。
“我会接受监管，前提是在在下活着的时候他们不会受到伤害。”
“可以，我会把与谢野从坂口家的那个孩子身边调回，江户川家的孩子身边监视的人也会撤掉，至于津岛家，如果有人活下来的话。”
“所有神的属性中，我最同情的是：神不能自杀。在下并非神明，但在下被推上了神坛，在下不能让每一个对在下有所期待的人失望。”
芥川的笑容淡了。
“在下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神明，偶尔在下也会想要任性一下。在下无时不刻处于恐慌之中，羁绊加深之后在下真的还能安心地离开吗？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再重要了，在下选择留下，既然死去的人能够回来，那在下也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芥川看向安吾，目光赤诚。
“坂口小姐，在下心悦于你，你愿意成为在下的妻子吗？”
安吾看着芥川张了张嘴，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不同意！”
草丛中再次窜出一个头带叶子的脑袋，飞快地挤进了逐渐靠近的两个人的中间，一下子把芥川和安吾推远。
“脑门怎么可以在一起呢！我不同意！”
太宰急得声音带了一丝哭腔。
“安吾怎么可以成为别人的妻子，安吾说过只要我想就带我去游乐园的，安吾和别人结婚的话肯定就会丢下我和别人去游乐园了，我不同意！安吾要丢下我一个人吗？”
安吾看着自己被紧紧抓住的衣袖，眼神逐渐麻木，反倒是芥川也变得可怜兮兮。
“开始在下真的非常喜欢安吾。”
“不想就是不行！安吾是大家的，不能是除了我之外别的某一个人的！就像我鬼老师也是大家的一样，老师你也不能被某一个人抢走独占，即使是安吾也不行！”
“欸，为什么这样啊。”
芥川看着太宰逐渐无理取闹，表情变得有些失落，看得安吾有些不爽。
“是啊，为什么这样啊。”
安吾面无表情地棒读，左手拉住太宰拽住自己右边衣袖的手，右手毫不困难地拽了出来，在太宰可怜兮兮的眼神注视下，将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一笑，右手摸上他的头顶——然后一推转，左手飞快地扶住芥川的后脑勺，一个使劲，属于两个人的唇瓣触碰在了一起。
似乎有人欣慰地轻笑一声，三花猫早已从树上离开，树后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唯有被社长扔出来助攻的太宰呆滞地被安吾一只手按在原地。
“哇啊啊啊！”
电灯泡开始无声哭泣，但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身后的两人没有收到任何影响。
“他怎么回事？”
看着一旁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太宰，安吾用手背擦了擦嘴。
“在下不知道呢~”
芥川笑容灿烂地说道。
“我们没有对他做什么，想必不是我们的问题吧。”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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