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两人吃过晚饭就出了餐馆。
外面正月上枝头，小区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周围全是嘈杂人声。
卫晚晚突然觉得今天好像比往常热闹许多。
也有可能是她不常出门的缘故。
“凉城的月亮都这么圆吗？”
两人走在小区里，江存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圆吗？”卫晚晚疑惑抬头，望了眼天上的月亮，虽然不是一轮细弯月，但也绝对说不上圆。
“嗯，”江存颜眉眼间都柔和了下来，“比a国的月亮圆多了。”
不是在一个地球吗？卫晚晚不解。
“姐姐有没有觉得今晚的月色特别好看。”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楼下。
但因为江存颜这话，卫晚晚停住了步子，环视了一周较街道寂静的小区环境，她在这儿住了两年，一草一木都已经记在了脑海里。
今晚的月色对她来说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今天的江存颜心情似乎很好，她也不想驳了她的欣喜，于是点了点头：
“好看。”
如她所料地，在她说完这话之后，江存颜弯唇笑了。
脸颊上梨涡浅浅，眼睛弯成了月牙，望着她的眸光更是温柔似水。
也不知是不是月光的原因。
此时，卫晚晚才发觉江存颜说的是真的。
今晚的月色确实很好看。
卫晚晚收回目光，挽着她的手：“走吧，回家。”
她说，回家。
“好。”
江存颜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回到家后，卫晚晚拿了双干净的新拖鞋摆在江存颜的面前：
“先穿这双吧？这是以前家里囤的，今天没来得及去买，明天我们一起去超市采购？”
江存颜将行李箱放在一旁，弯腰去换鞋。
这时站在一旁的卫晚晚才反应过来，今天虽说是接人，但实际上她好像就领了个路，什么都没帮上。
一路上江存颜也不让她帮忙拿行李。
“姐姐，你家好温馨啊。”
江存颜环顾了一周，然后评价道。
卫晚晚家是三室一厅，进门直通客厅，装修是她全程跟进的，偏欧式风格，但也加了很多自己的小偏好。
整个房子粉色为主色调，墙壁地毯沙发都是粉色。客厅中间电视柜旁放着零食柜和置物架。零食柜上是可爱的卡通贴画，右边置物架上放着鲜花盆栽。
“因为一个人住，所以装修上费了些心思。”
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孤独或是失落。
卫晚晚从旁边接过江存颜的行李箱，往次卧房间走去。
刚将次卧门打开就听见江存颜说：
“那以后我陪姐姐。”
卫晚晚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啊。”
但实际上现在大家早已成年，有各自的生活，过了这段时间，江存颜找到房子后肯定也会离开。
卫晚晚也只当江存颜这句话是在安慰她，没放在心上。
“你看看需要点什么，明天我们一起去买。”说完这话，卫晚晚将行李箱放在床旁边，指了指衣柜，“行李放里面就好了。”
江存颜望着次卧，半晌才启唇说了句：“我一个人睡吗？”
卫晚晚愣了一下，而后轻笑了一声：“颜颜还怕黑啊？”
以前高中时候，顾璃家和江存颜家离得近，有几次她去顾璃家玩，当时江存颜也在，晚间的时候，顾璃安排房间时，给江存颜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
她们俩睡一间房。
结果那时候江存颜拉着她的衣摆，羞红着脸问能不能和她一起睡。
卫晚晚先是答应了并提议三人一起睡。
她现在还能想起江存颜当时紧张害怕的表情，怯懦懦地说：
“我怕黑，表姐知道该嘲笑我了，而且……”
“表姐的睡相不太好，偶尔还磨牙打呼，甚至还梦游……我怕她影响你睡觉。”
顾璃嘲笑江存颜这点卫晚晚是相信的，毕竟那段时间顾璃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
“江存颜你装什么装，平时冷着个脸拽得跟二百五似的，现在装可怜。”
“江存颜你是塑料口袋吗？昨天不是你故意告诉我妈半期考成绩出来了么。”
等等一系列话。
卫晚晚也不明白顾璃为什么要这样说江存颜，但是根据她观察，江存颜并不是顾璃说的那类人。
不过顾璃骂归骂，却并没有真的讨厌江存颜。
据顾璃说，小时候她用石子砸过江存颜的脑袋，还留下了一道伤口，所以心有愧疚。
偶尔顾璃的妈妈还用这个来骂她——
“你小时候怎么不砸砸自己的脑袋，说不定还能像颜颜一样聪明。”
那晚，卫晚晚拒绝了顾璃的安排，抱着枕头去了江存颜的房间。
在那之后卫晚晚也记住了江存颜怕黑，会经常下意识地照顾她。
怕黑怕冷，颜颜不过是个脆弱的小女孩。也不知道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是怎么度过的。
想到这，卫晚晚心底对江存颜的怜惜又多了几分。
“有点。”
江存颜的回答拉回了卫晚晚的思绪。
卫晚晚闻言，笑了笑：“那和我一起睡吧。”
“好。”江存颜点了点头，唇角又扬了起来。
将东西放置好之后，江存颜拿着睡衣准备去浴室洗漱。
却见卫晚晚正坐在沙发上扬着唇望着手机，看界面应该是在聊天。
江存颜低眸望了眼自己手中的睡衣，而后又回了次卧，过了一会儿再出来时，手中抱着的睡衣已经换了一套。
“姐姐，我洗漱去了。”
“嗯好。”卫晚晚抬眸回了她一声。
江存颜收敛了笑，进了浴室。
过了一会儿，江存颜从浴室出来时，卫晚晚已经收了手机正在看电视，瞧见她出来，抬眸问了句：
“洗完了？”
江存颜嗯了一声。
“那你看会电视，我也去洗澡了。”
江存颜应了一声，等卫晚晚进浴室之后就关了电视，用擦头巾擦拭了一下头发，而后就进了卧室。
等卫晚晚出浴室时，客厅已经一片安静，江存颜已经去卧室睡觉了。
毕竟是刚回来，肯定在倒时差。
怕吵到她，卫晚晚没用吹风机，用擦头巾将头发擦到半干后就进了卧室。
刚一进卧室，就见被窝里冒出来了一个小脑袋。
她眯着眼笑：“姐姐，床暖好了。”
颜颜还是同以前一样乖巧，卫晚晚这般想着向她走了过去，心底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暖意。
因为工作和习惯，卫晚晚很少出门，每天就待在房子里，到点开播下播，就连买菜都用外卖软件，偶尔也会觉得冷清。
“颜颜。”卫晚晚走到床边，轻轻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一种有人在等我的感觉，很好。”
卫晚晚的声音很轻。
江存颜愣了一下，而后望着她的眼睛，温声回答她：“我一直在等你啊，姐姐。”
从高中，到现在。
一直在等。
卫晚晚嗯了一声，并未觉得江存颜的话有什么异常。
伸手将被窝掀开一个角，而后躺了进去。
果真如江存颜所说，被子里很暖和。
卫晚晚这才想起自己的床上原本放着一个大熊娃娃，偏头瞧了一眼，发现大熊娃娃正端坐在枕头柜上，从这个角度看眼神正盯着她。
像是在说她无情。
因为床大，卫晚晚一个睡着觉得有些空，便买了一个大熊娃娃占了一半的床。
后来演变成抱着大熊娃娃入睡。
“床上没地方放了，所以我就放床头柜上了。”江存颜见她在瞧大熊，便解释了一番。
“没事的，”卫晚晚说道，“不过我以前习惯抱着她睡觉了。”
江存颜眼神变了变，她竟然有些嫉妒这个熊娃娃了，但还是乖巧出声：
“那要将她放在我们中间吗？”
“不用不用，我就是和你说一声。”
“说一声？”江存颜不明白她的意思。
“嗯对，有可能我等会半夜会将你当成熊娃娃抱着，你别被我吓到。”
毕竟这也算是一个多年的习惯，一时间很难改掉。
“好。”
两人之间隔得不算近，中间留了距离。
卫晚晚总觉得被窝有些漏风，怀疑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就往江存颜那边移了移。
刚一碰着，发现江存颜身上的睡裙薄如蝉翼，卫晚晚惊讶了一刹：“颜颜，冷不冷啊？”
“不冷的，其实穿得越少睡觉越暖和。”
“好像确实是这样，”卫晚晚又问，“那裸睡应该更暖和。”
江存颜愣了一下，以为卫晚晚在说她，突然有些支支吾吾了起来：“我……”
“我只是说这个理论啦。”
床头柜上的小台灯没关，昏黄的灯光下她能看见江存颜的脸庞柔和的线条。
她伸手捏了一下脸颊，笑：“脸红什么呢？”
江存颜抿紧了唇。
她为什么想不开要和卫晚晚睡一张床。
她现在可不是十六七岁时候的自己。
但是……她想。
“姐姐。”
“嗯？”
“你是不是睡不着啊？”
“有点。”
江存颜咬了下下嘴唇，问：“要不然你把我当成你的大熊娃娃吧。”
“啊？”
“抱着应该就能睡着了。”
江存颜语气单纯，卫晚晚也没多想，转身过身和江存颜面对面，而后朝她伸了伸手：“喏，抱抱。”
江存颜身体僵直地被卫晚晚抱住，深吸了口气。
这样的拥抱已经很久没有拥有过了。
或许卫晚晚自己并不知道，她睡着了之后有个习惯，就是熟睡时候会突然抱住旁边的人。
那是一个午后，她们一起午休时，江存颜发现的秘密。
也是那一个拥抱，让江存颜察觉了自己的取向，以及自己喜欢跟着卫晚晚的原因。
因为喜欢。
她喜欢卫晚晚。
“颜颜，你好暖好香呀。”卫晚晚的声音软绵绵的，听上去已经在入睡的边缘。
说完话还在她脖颈间蹭了蹭。
那晚，江存颜听着卫晚晚浅浅的呼吸声，清醒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事儿。
从过去到现在，她和卫晚晚之间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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