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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好事近6


碧云天,东风软,落梅如雪,春意满园。紫焉牵着红玉的手沿着幽幽曲径行至清风亭内,一路上行一路清香洒。

        她们并肩坐在亭子内,望着不远处昆明池的烟波浩渺,杨柳吐新枝。

        “姑姑;你究竟要和我说什么贴己话?”红玉充满疑惑的目光轻轻凝视着容色郑重的紫焉。

        略略斟酌以后紫焉方才开口;“玉儿;你和萧思成虽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且他甚是爱慕与你,可也不见的你婚后便高枕无忧了。你需仔细留意他身边贴身服侍的丫头。萧思成身边有两个贴身服侍的丫头琼瑶和琼华都年轻貌美,聪慧伶俐,你需要仔细留意她们在男主子面前的举动。”

        “姑母的意思是萧思成兴许和他的丫头有染?”红玉忖度道。

        紫焉挑挑眉,不屑的哼了一声;“玉儿;你打小在深山里长大,自然不会知晓这深深宅院里的秘密。远的不说就说太子和香菱,这种事在寻常的家里在常见不过,年轻的男主子情窦初开,一时嘴馋没有把持住就把身边贴身服侍的丫头有了私情,日后他们娶妻以后要嘛把被自己染指过的丫头提升为通房大丫头,要嘛直接给她们开脸做妾。萧思成身为驸马自然不敢纳妾,然有个通房大丫头的本事还是可以的。”

        紫焉看过了太多烛影摇红,华丽锦袍背后的不堪,作为红玉的长辈她自然要多叮嘱几句。她看的出红玉的性子有些像宛若年轻时候,清冷孤傲,桀骜不驯,最要紧的是她不那么爱萧思成,她不想红玉嫁过去会吃亏,荣国府表面平静如水,实则后宅内暗流涌动,红玉只要置身其中就难免纷争,她必须得提前给红玉一些提点。

        “姑母的意思是萧思成和他身边的丫头也不清不楚?”红玉淡淡的问。

        紫焉道;“萧思成也许是干净的也许——玉儿;你必须仔细一些。我知道你和你的母后一样的心性,不屑于争不屑于夺,可你的男人你必须得守得住,至少别要旁人算计了你和你的婚姻。你嫁过去后就快些找御医调养身子,早日给荣国府生下继承人。你也知道驸马虽不得纳妾,若公主无生养,驸马可以理所当然纳妾。再者自古以来那么多的驸马虽然有妻无妾,可哪个驸马没有染指过几个丫头呢?你的曾祖姑母绥阳长公主就是被她的驸马和外面养的女人神不知鬼不觉暗算而死,听说在李唐王朝时候有个公主被夫家给活活折磨而死。玉儿;不要靠着公主的光环保你一世,还是得靠你自己设法牢牢地抓住男人的心,还有巩固好自己在婆家的地位。有些东西你不要不屑于争夺,也许你今日的不屑一顾会给你明日带来麻烦和困扰。”

        紫焉的这番话听的红玉有些脊背发凉,她微微侧眸,看到那张明媚如画的脸庞上竟然有了少见的沧桑,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明快,烂漫的姑母吗?

        一瞬间的恍惚以后红玉便心平如镜,她轻轻握住紫焉的手,充满感激道;“姑母的叮嘱玉儿记下了。只是这番话出自姑母真真要玉儿想不到。”

        紫焉无奈的苦笑一下;“玉儿;我毕竟比你听到的看到的经历的人情冷暖要多,你若是像雪儿一样在京城长大,看多了纷纷扰扰,我今日也就不和你说这么多了。萧思成如今待你甚好,你切不可辜负他。若你一直对他冷淡,不把心收回来,久了,男人的心冷了,你会后悔的。”

        “姑妈放心,玉儿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只是姑母;玉儿有件事要告诉你。”红玉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姐姐年前中毒小产,虽说凶手已经自绝而亡,可事情远没有如此简单,宫女背后定人有人指使,我一番纠察觉得此事和顺义王慕容明辉有关,奈何苦无证据。姑母也知道慕容明辉是先皇唯一的血脉了,姑母也不想他肆意妄为,自掘坟墓,得空了姑母可以去敲打敲打他,要他安分守己,别胡作非为。”

        紫焉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你是说明辉那孩子有可能是导致茜雪小产的幕后黑手?”

        红玉道;“此事虽不完全确定,但也十之八九,奈何我没有找到确凿证据。我已经旁敲侧击的敲打过慕容明辉,看的出他有些心虚。”

        紫焉捻着衣角微微叹了口气;“若这件事真是明辉做的,那他的良心真要狗叼走了。你母后对明辉的母妃宋云袖还有对他可以说是恩义似海,没想到他和他的母妃一样可恨。”

        “姑母是说宸妃也曾做过对不起母后的事情?按理说不会,宸妃是先皇宠妃,而母后当时还是王妃,一个宫里一个宫外,她们不会有利益冲突才是。”

        面对红玉的一脸疑惑紫焉没有在多说,毕竟是陈年旧事了,不必再提及。

        姑侄俩在亭子里待了半个时辰便一同离开,沿着幽幽长径缓步前行,幽幽径上干净的只有片片落梅。面对满径落梅要人有些不忍踩下去。

        走着走着,二人听到不远处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触目而至,原来是茜雪和玉婉在那里荡秋千。

        茜雪坐在秋千架上,玉婉正在用力的推着秋千。秋千上的茜雪衣袂飘飘,形如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她原本就风华绝代,而秋千一舞,自是格外的流光溢彩。

        紫焉和红玉到了秋千架前,紫焉把玉婉推到了一边,她亲自给茜雪来推秋千架,实际上是要捉弄她一下。

        紫焉把秋千推的忽快忽慢,忽高忽低,茜雪觉得不自在极了,她还以为是玉婉在给自己推秋千呢,就没好气道;“婉丫头;好好给我推秋千。”,她不经意一回眸方知给自己推秋千的人已经不是玉婉了,而是姑母紫焉,心想这下惨了。

        茜雪的话音刚落,秋千架再次被高高抬起,她一个没留神就听哎呀一声人就从高高的秋千上摔了下来,人如落花,飘然而下。

        茜雪摔了个狗啃泥,出了个大洋相,只是身上多了些许泥土,其余并无大碍。

        玉婉和红玉忙过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姐姐;你没事吧。”玉婉忙给茜雪把身上的尘土给用帕子擦去。

        茜雪把玉婉和红玉给推开,然后直接扑向了紫焉;“姑母;你太过分了,我可没得罪你呀,你竟然把我从秋千上弄下来,好在我没受伤,要不然——”余下的话茜雪没有再说。

        紫焉不以为然的一笑,爱怜的拍了拍茜雪的背;“你是没得罪我,可每回你和我们婉儿一起荡秋千你都把她当丫头来使唤,婉儿丫头敬你是个姐姐自然不计较,我可是要路见不平的。”

        茜雪的霸道也只有紫焉可以治一治她,在弟弟妹妹们面前她说一不二,而在父皇母后面前更是如此,出嫁了在夫家她独断专行,无论是公婆还是驸马周剑锋在她面前都是小心翼翼。茜雪虽为脂粉女儿,然却有横刀立马的男儿志。

        几个人在秋千架前玩闹了许久才一起至昭阳宫。

        宛若看到茜雪衣裳有些脏了就忙问;“出去了一趟衣裳怎还脏了?莫不是顽皮在地上打滚了?”

        茜雪上前牵住宛若的衣角委屈道;“母后;姑母和婉儿一起欺负我。”

        宛若淡淡一笑;“你说你姑母欺负你我信,婉儿可没那个胆子。”

        茜雪哼了一声,然后便唤过蔷薇和茉莉,去内殿更衣了。

        红玉饮了一盏茶后便回到了凤来阁,她知道姑父钟离文俊送给自己的字帖已经到凤来阁了。

        红玉只是要一张字帖,她没想到钟离文俊竟然给她写了一面屏风。

        钟离文俊把唐宪宗时期女官宋若昭写的《女论语》写成一面屏风增与红玉。这面屏风虽然比红玉房间里那四季海棠屏风要低要窄一些,然而在红玉看来此屏风弥足珍贵。谁人不知姑父钟离文俊一字千金,而这通篇《女论语》约有两千多字,万两黄金求不得呀!

        见字如面,那飘逸雅驯的字体亦如钟离文俊那儒雅谦和,温润如玉。

        这篇《女论语》满含了钟离文俊作为红玉的长辈,对她的深深期许,希望她出嫁后修身立德,做一位贤妻良母。

        红玉要百合把这面《女论语》的屏风也要作为嫁妆,明日一起带入荣国府。

        红玉的嫁妆已然准备的差不多了,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良辰。

        在凤来阁稍微歇息了一会儿,红玉便由百合和白芍陪着到了日月轩,已经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她来到后便开始净手。

        想到往后在日月轩陪母后还有姐妹用膳的机会将会变得稀罕起来,红玉忍不住有些感伤。她虽然不喜欢这宫苑深深,可她喜欢日月轩,喜欢凤来阁。日月轩里有她的母后,而凤来阁有她想要的安宁。

        午膳之后,宛若就要红玉试穿一下嫁衣,虽然已经缝制好,而且之前红玉也试穿过,可宛若还是不放心,她生怕会出现任何纰漏。

        红玉刚要准备更衣,御前的流苏便来到日月轩传皇帝口旨,请玉公主移步御书房。

        父皇叫自己过去,红玉自然不敢怠慢,她忙整理好穿戴,然后带上百合和白芍至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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