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风何处2

南风的死对于红玉而言那种痛是无以复加的，那种痛的感觉就仿佛断了手足，碎了心肠。她知道自己深爱独孤南风，只是没想到会爱的这般深刻。

        痛已然要红玉有些失去理智，她只想去一趟独孤岛，见不到南风的遗容，看看他的衣冠冢或者去坟上拜祭一下也好，毕竟曾经相爱过。

        “舅舅；带我去独孤岛吊祭南风好不好？”红玉可怜巴巴的央求。

        面对红玉的楚楚可怜关凌霄竟然有些强硬不起来；“我的小姑奶奶呀，你就别任性了，你和南风非亲非故，而且你已经出阁了，你去拜祭独孤南风，这成什么体统？我什么都可以依着你，然此事绝对不行。”

        关凌霄很明白如果自己一时心软许红玉去独孤岛吊祭独孤南风的话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更要命的是会毁了红玉和萧思成如今非常和美的夫妻关系，他想说什么自己也得说服红玉打消去独孤岛的念头。

        “舅舅；你就成全我这一回吧，如果你不带我去那我自己去。”说着红玉就要起身走关凌霄忙拦住她，然后将人按在床上；“玉儿；你别胡闹了。如今你已经是萧思成的妻子了，你却为了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男子哭天抹泪，作死做活，你这样对吗？我虽然瞧不上你们中原人那一套三从四德，然为人妻子该一心一意忠诚顺从自己的丈夫，这是天经地义。你若去了独孤岛，必然会引来诸多麻烦，既影响了你和萧思成的夫妻情分，若是节外生枝，你可是丢了你父皇母后的颜面。南风已经死了，你去独孤岛又有何用？他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因为他而毁了你目前拥有的一切。他当初肯欣然放手成全你和萧思成就是希望你的余生可以安稳幸福，他知道和你青梅竹马的萧公子是最合适你的人。萧思成待你如何情真意切你比我更清楚，你若踏入独孤岛，你和萧思成的夫妻情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玉儿；我相信你和你的母后一样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女子，听话，走出这个门就把南风的死试着搁下。”

        起初关凌霄的口气异常严厉生硬，而到了末尾已然便的春风化雨。他几乎是在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红玉，求她别胡来，冷静。

        红玉被关凌霄这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导逐渐逐渐变得冷静下来，她慢慢把双手从关凌霄那宽厚的掌心抽回，他的掌心很温暖，和父皇的一样温暖。

        慢慢的红玉把头垂下，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那架势就好像严重头疼发作的人一样。

        因为沉默，整个房间变得格外安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此刻每个人都可以把呼吸的声音听的分明。

        这样略显压抑的沉默要关凌霄想要窒息，他慢慢从床沿上站起，然后到了窗前，把窗帘拉开，窗户打开，柔软的清风从外面飞了进来，那风里还带着些许月季花的芬芳。

        窗外有一株半人多高的月季，花开不久，一朵朵粉色的花朵宛如二八时候的美人颜面。

        红玉沉默了差不多得有一炷香多的时间，她缓缓把双手从头上挪开，然后一点点把头抬起，此刻的她面色沉静，眉目平和，若不是那一对红肿如桃儿的眼睛不会有人看出她刚刚大哭过一场。

        红玉慢慢站起身，然后迈着略显沉重的步子走到了关凌霄一侧，她微微顿了顿才缓缓开口；“舅舅；我不去独孤岛了，我听你的话，做好我的萧夫人，若你去独孤岛的时候替我给南风上一炷香，毕竟我们好过一场。”话未落泪再一次划出眼眶，红玉用力的克制，然后慢慢把头扬起，不要眼泪下落。泪被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然后回流到了心底，只觉得越发心酸。

        每一滴泪都是心痛时候那无声的哀吟。

        “玉儿；你可以这样想就对了，明日我便于你上官叔父叔母一起去独孤岛，因为南风的尸首找不到了，独孤岛的管家就给南风弄了一个衣冠冢，他喜欢纵横山水之间，他的坟墓就坐落在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玉儿；你可以放心了，一定要记住出了我关凌霄的大门你必须给我收起眼泪和伤心，还有几日你就要启程去苗寨了，你的三个弟弟他们的蛊毒是否可解就看你这一次的苗寨之行了。”关凌霄伸手拍了拍红玉的肩膀，只为给她一些鼓励。

        红玉朝关凌霄微微点头；“舅舅；玉儿不会在胡闹了，眼下对于玉儿而言最要紧的就是苗寨之行。”

        关凌霄道；“玉儿；舅舅相信你会做好一切，也相信你不会辜负任何人。你出来的功夫也不短了，快回去吧，走之前把脸好好洗洗。”

        红玉嗯了一声，然后走到铜镜面前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实在是狼狈极了，泪洗残妆无一半，头发凌乱。

        关凌霄命藜芦打水来要红玉洗了洗脸，然后又命她们把自己用的脂粉取来给红玉上妆。

        红玉好好洗了洗脸，然后仔细上妆，又把头发好好梳理了一番，再度出现的铜镜面前已然比刚才精神了不少。红玉面前对着镜子挤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只是笑的太过牵强苍白。

        收拾停当以后红玉便辞别关凌霄，乘马而归。

        关凌霄还是有些不放心红玉一个人回家，于是就在后面悄悄尾随。

        坐在马上的红玉失魂落魄，眼看距离荣国府越来越近，她再次把马速放慢，她有些害怕回到荣国府，害怕面对萧思成。她没法彻底摆脱因为南风的死而悲痛欲绝的心情，她没法以一种平常心来面对萧思成，她害怕自己会没法掩饰自己，会彻底崩溃。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红玉这么反复折腾她的马儿都有些不耐烦了，心说主人今天这是咋了？一会儿走一会儿不走的。

        思来想去红玉觉得此刻自己不能回荣国府，她需要花一些时间来好好理顺情绪。

        红玉调转马头，朝荣国府的反方向去了。

        不回荣国府自己能去哪儿呢？

        天大地大，竟然没有她暂时栖息躲避之处，红玉如丧荡游魂之间竟然到了宫门口。

        红玉纵身下了马，她想也许只有昭阳宫才容自己受伤的灵魂暂时栖息躲避。

        红玉想入宫可没有带入宫的腰牌，这波把守宫门的禁卫军又不认得她，无奈之下红玉只好去了殿前司衙门。

        殿前司指挥使是上官天绝，他被罢官以后这个位置就暂时有宁国府世子萧坤言来担任。

        红玉刚到衙门门口就碰到了萧坤言。

        萧坤言一看是红玉就忙紧走几步到面前，以礼见之；“微臣见过安泰公主，公主如意吉祥！”

        萧坤言后面的几个军兵一听面前这位素衣女子是公主，也纷纷下跪磕头。

        按照辈分红玉得唤萧坤言一声堂叔，可他们必须得先论君臣。

        红玉一脸平和的朝萧坤言点点头；“叔父不必多礼，玉儿想要入宫，可走的匆忙忘了带腰牌，故而才此麻烦叔父。”

        萧坤言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红玉面色不佳，而且双眼红肿，她走的如此匆忙，莫不是和萧思成吵架了？

        “公主入宫怎连侍女也不带？微臣知道不该问。”萧坤言的多嘴没有引起红玉的不悦，她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多谢叔父关怀，玉儿向来不喜欢带侍女出门。

        萧坤言不敢在多言语，忙不迭把自己的腰牌取下来双手呈上；“有了这枚腰牌公主便可自由出入宫禁了。”

        “有劳叔父了，等玉儿出宫后必会把腰牌完璧归赵。”

        接了腰牌以后红玉便离开了衙门。

        待红玉走远以后萧坤言就命人把自己的马牵来，他上马后便赶赴荣国府。

        一路上萧坤言都忧心忡忡的，生怕红玉跟萧思成闹了很大别扭，这次她是入宫告状的，若真是这样事情可就糟了。

        这荣国府和宁国府同宗同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故此萧坤言才会如此关切。

        萧坤言来到荣国府并没有见到萧思成，他只得先去见荣国夫人。

        “大兄弟；你怎这个时候过来了？”荣国夫人一脸诧异的望着突然来访的萧坤言。因为荣国公不在家，而萧坤言公务繁忙，只有一些大日子他才会过来给太夫人问问安。

        萧坤言与荣国公虽是同辈，可他岁数小，他只比荣国公夫妇的长女大一岁半。对于这个堂小叔子荣国夫人是嫂嫂的威仪不足，反而多了几分长者的慈爱。

        “嫂嫂；我来是想知道玉公主和安儿可是闹别扭了？”

        萧坤言把荣国夫人问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哪儿的话，他们小夫妻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莫不是你在外头听到了不利于荣国府的流言蜚语吧。”

        “实不相瞒我刚刚在衙门里碰到玉公主了，她跟我讨了入宫的腰牌，说走的匆忙忘记带腰牌了，她身边连一个侍女也没带，而且双眼红肿的跟桃儿似的，我还以为她和安儿吵架了，受了委屈呢。我不放心故此忙忙活活的来了，安儿不在，故此我才来见嫂嫂。”萧坤言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明以后荣国夫人傻了；“好端端的公主怎会匆忙入宫？一早她和安儿来给我问安时还好好的，没一会子安儿就被安陆侯家世子给请去做客了，这会子还没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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