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鸳鸯谱

红玉看到玉婉欲言又止就忙问；“婉儿；你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玉婉一边捏着衣角一边嗫嚅道；“皇姐；我在想如果把西楼月许给凌霄舅舅岂不是很好。如今西楼月已经不是侯府千金了，而且他爹是因为宠妾灭妻而获罪的，想要找个很人家不容易，若是找个条件不太好的那太委屈西楼月，她肯定也不干。我觉得凌霄舅舅很合适，她虽然比西楼月年长了一些，但男人年长一些更知道疼人，再说凌霄舅舅看上去也就才二十几岁嘛。”

        红玉万万没想到玉婉竟然把西楼月跟关凌霄给扯到一起，她愣怔了良久以后才彻底反应过来；“婉儿；你这是乱点鸳鸯谱。西楼月不能嫁给凌霄舅舅。虽然凌霄舅舅的条件甚佳，然而他常常出入风月场，这上京城里哪个青楼的花魁不认得关大掌柜，还有关凌霄身边有个西门依依，虽然西门依依没有名分，若她真的给关凌霄生下子嗣很可能会被扶正。西楼月不会愿意这门亲事的，到此为止你休要再提及了。”

        玉婉甚少出门，而且和关凌霄的来往也不密切，故此她不算了解关凌霄。

        玉婉对关凌霄的印象还不错，对于他流连风月场这件事玉婉是一无所知的。

        听红玉这么一说玉婉才知道自己刚刚那个想法实在是太过唐突了。

        “皇姐；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玉婉讪讪道。

        红玉微微颔首。

        两炷香后红玉回到了荣国府。

        刚到海棠阁门口红玉就听到未央再哭，她忙不迭加快了脚步，因为走的太快白芍和银珠都跟不上。

        看到红玉回来乳母忙把正在哭泣的未央交给她；“公主可回来了，郡主已经哭了一会子了，也不知是为何怎么哄也哄不好。”

        红玉接过未央然后就开始哄，面对那梨花带雨的小丫头红玉心都要碎了。

        也许是母女连心的缘故没一会儿未央就不哭了，等未央彻底安静下来红玉才松了一口气，而旁边的乳母和白术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兴许郡主是想娘了，故此我们怎么也哄不好，公主一哄就行了。”白术欣然道。

        也许是哭累了，没一会儿未央就在红玉的怀里沉沉睡去。

        等未央睡在以后红玉就把她交给乳母，然后自己去换衣裳。

        萧思成回来以后看到未央红肿的眼睛就知道自己不在家期间小丫头没少哭。

        “我的未央宝贝儿怎哭的这么厉害，看眼睛都肿了，让爹爹好心疼呢。”萧思成低头吻了吻小丫头那粉嫩的脸颊，刚刮的胡茬有些坚硬碰到了小丫头那娇嫩的皮肤，有些疼，小丫头再次哭了起来。

        萧思成哄了一会儿也没哄好，只得红玉来哄。

        这回小未央有些不给红玉面子，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马上哄好，多咱等她自己彻底哭累了才罢休。

        未央终于安静下来红玉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红玉想把未央交给乳母自己好用膳，而这会子未央正恼，除了亲娘以为她谁也不要，无奈红玉只得抱着她用膳。

        萧思成看到红玉这样一边抱着未央一边用膳太辛苦，他想直接把饭菜送到红玉唇边，当着这么多丫头婆子的面起初红玉还不好意思，不过慢慢就习惯了。

        这顿饭比往日花费的时间长了很多。

        晚膳后红玉让白芍把从冷萃庵带回来的玉佛拿来交给萧思成，让他帮未央戴上。

        萧思成看了一下手里这尊玉佛；“这块蓝田玉的成色不错，而这尊玉佛雕刻的也甚是精致。”

        红玉道；“这是长姐给未央的，她说是专门请妙尘师太在佛前开了光的。”

        “茜雪难道乐不思蜀了？”萧思成问。

        红玉道；“她打算再过十来天就回来，这次冷萃庵之行让长姐长进了不少，她心浮气躁的毛病改了不少，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很难想象昔日那个全身珠光宝气的安乐公主竟然可以素衣视人。”

        萧思成沉吟片刻道；“茜雪的刁蛮任性其实就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纵容的缘故。”

        虽然萧思成知道自己刚刚这番话说的不合时宜，但他觉得实事求是，他相信红玉不会介怀。

        红玉低头望了望怀里的未央，然后缓缓道；“长姐是父皇和母后的第一个孩子，特别是父皇他是在二十三岁才有的长姐，虽然不是老来得女，然终究在那个岁数才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很是稀罕。父皇和母后对长姐娇惯纵容一些也情有可原。萧郎；咱们对未央该娇惯的时候自然娇惯，然而也不能失了分寸，既不能让她太刁蛮任性，也不能太娇气了。”

        萧思成看了看红玉怀里那娇弱的女儿，然后把目光深深望向红玉；“在如何培养未央还有之后的孩子这件事上我什么都依你。”

        对于萧思成的这个态度红玉很是满意；“也不是什么都依我，孩子是咱们两个的，在如何养育这件事上自然得咱们有商有量的好，总之我不许旁人插手。”

        红玉嘴里的这个别人自然就是荣国公夫妇。

        红玉觉得荣国公夫妇把萧丽华培养的很失败，既然他们老早就知道萧丽华日后是要嫁给储君的，是要做皇后的人，就该把她培养的独立自强，善解人意，成为男人的解语花，而萧丽华则被他们给培养的娇气任性，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好在萧丽华悟性比较好，懂得吃一堑长一智，有人辅佐的情况下她能举一反三，不过她的能为距离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是相去甚远。

        红玉没想过要未央嫁给储君，但她还是要把未央培养的独立自强，善解人意，能独当一面。

        因为答应茜雪要把那尊玉观音带给剑恒，因此次日红玉用罢了早膳后就去了东宫。

        太子去地方巡视军务离京已经快一个月了，这段期间红玉时常会去东宫陪陪萧丽华。

        眼下萧丽华的胎基本上坐稳了，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活泼了许多。

        这次红玉是带着未央去的。

        剑恒一看到未央就高兴的手舞足蹈，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含糊不清的词语。

        就是剑恒初次见到未央的时候用手抓伤了她的小脸蛋儿，之后几次剑恒都对未央表现的很友善，甚至很稀罕。

        红玉亲手把那尊玉观音给剑恒带上；“这是你大姑母给你的，以后见了你大姑母可要说声谢谢。”

        “嫂嫂；大皇姐怎托你把玉观音给剑恒，莫非她打算在冷萃庵常驻吗？”萧丽华柔声问。

        红玉忙解释道；“这尊玉观音还有未央的玉佛都是前两天皇姐请妙尘师太在佛前开了光的，故此不好太耽搁，皇姐还得在冷萃庵住个十来天，冬至之前肯定会回来。”

        萧丽华一听这尊玉观音是妙尘师太在佛前开了光的眼睛一亮；“难得大皇姐这般疼爱剑恒了，等她回来我必然带着奸臣亲自去看她。”

        红玉微笑道；“剑恒是我们家第一个嫡孙我们自然是格外的宝贝他了，皇姐的变化很大，我想你见了肯定会吃惊的。”

        萧丽华好奇的问皇姐都哪儿变了？

        红玉故作神秘道；“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桂枝送来一盆水仙，这是花房刚刚送来的。

        萧丽华不太喜欢水仙花，不过花房送来了她就让桂枝把水仙花放在了窗台上。

        萧丽华让乳母把剑恒抱出去，然后她拉了红玉下棋。

        “丽华；最近徐氏可安分？”红玉一边落子一边问。

        萧丽华淡淡道；“太子哥哥不在东宫，我们自然会相安无事。她若在这个时候生什么幺蛾子倒霉的可是自己。”

        红玉看着萧丽华那脸上的沉稳欣然道；“相安无事就好，只要你做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即可。对了丽华，听婆母说孙应蓉会在下个月入京，你可得做好准备。”

        听到孙应蓉下月就入京了萧丽华的脸色微微一暗，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既然让孙应蓉入宫侍奉太子是自己的主意，那自己就该早早的做好准备。

        见萧丽华没吭声红玉就知道她心里的所思所想；“丽华；既然你已经迈出这一步了那就该继续朝前走，孙应蓉再怎么样她也是咱们的人，只要你能驾驭的了她，然后在她和徐氏之间制衡就好。”

        稍微顿了顿红玉继续道；“这制衡之术你得好好的学学，当年唐玄宗就甚爱用制衡之术，这制衡之术不只是可以用在前朝，在后宫照样可行。”

        萧丽华的微微松手，手里的墨玉棋子便落在了棋盘之上，棋子落盘，发出好听的声响；“嫂嫂；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愿那孙应蓉是个得力的，能斗得过徐氏。”

        红玉的目光在面前的棋局上微微扫过，然后云淡风轻道；“孙氏的画像我已经见过，是个可人的姑娘，听说她十一岁就开始帮着孙夫人处理内务，若是个不中用的想来也不会一直帮着孙夫人处理内务，毕竟孙家已经有了儿媳妇。再者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徐氏已经侍奉太子一年多了，想来他也已经开始厌倦了。丽华；我知道这一切对于你而言很是残忍，你要明白这世间对妻子一心一意的男子亦如凤毛麟角，父皇在帝业未定时也曾许诺母后帝业成，六宫无妃，可结果呢？”

        萧丽华微微叹了口气，红玉刚刚的话让她心下凉凉，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一个能对妻子一心一意的好男子吗？

        半月之后孙应蓉从烟雨江南到了繁华如梦的上京。

        她到了荣国府的那一日上京城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孙应蓉来到荣国府以后先去拜见了太夫人和荣国夫人以及红玉。

        荣国夫人让萧丽娘把孙氏安排在了松香院，那里昔日曾是萧二姑娘凤峨出嫁之前所住的院子。

        这孙氏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生的娇小清秀，清丽可人。

        送孙应蓉来的是她的大哥孙志希。

        妹妹已经安顿下来孙志希也就不好在上京继续停留。

        临走之前他来松香院与孙应蓉告别。

        “蓉儿；你能入东宫侍奉太子殿下是你的造化，这一切都是姑母和太子妃的恩德，你一定要好好孝顺姑母好好侍奉太子妃，尽心服侍太子，早日生下皇孙，光耀我们孙家的门楣。”孙志希凝视着孙应蓉那张清秀的面庞语重心长的说。

        孙应蓉微微颔首，柔声道；“大哥放心，我一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让孙家以我为荣。”

        孙志希微笑道；“哥相信你，咱们孙家出了个一品夫人已经是荣耀至极，若日后出一位皇妃，成为国戚那再好不过。”

        虽然孙应蓉入东宫为妾，然而这对于门第不高的孙家而言已经是无限荣光。

        孙应蓉含泪与兄长作别。

        她知道此一别，他日相见不知何时。

        其实她不想入宫为妃，她希望能嫁一个和自己门第相当的官宦子弟，为人正室，然后过着相夫教子的安逸日子，可父母坚持要把她送入东宫，即便心里再不肯孙应蓉也得乖乖依从。

        三日后，荣国夫人就请人来教孙应蓉礼仪，而孙应蓉悟性甚好，这让荣国夫人颇为满意。

        孙应蓉入荣国府以后红玉见过她好几回了，对她的印象算不上特别好，但也不是特别糟。

        是日，刘氏做了一些点心亲自给红玉送到海棠阁。

        红玉刚得了一些大理国进贡来的红茶，就沏了一壶留刘氏陪自己一起吃。

        “公主；这孙应蓉要入东宫服侍太子殿下，万一这丫头日后翅膀硬了成为丽华的麻烦怎好？”刘氏一脸担忧道。

        红玉不屑的扬了扬嘴角；“就她那点修为不会给丽华造成麻烦的，婶娘不必担心，再者孙家得依附与咱们荣国府，孙应蓉不敢失了分寸，除非孙应蓉像徐氏一样有更强大的母家支持。”

        经红玉这么一说刘氏方知道自己太高估了孙应蓉，故而讪讪道；“还是公主看的透彻看的长远，是我太看的起那孙应蓉了，不过看到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就厌恶的很，这男人可都最吃这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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