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童子命
童子命按民间俗话就是侍奉天上各界神仙的童男女或弟子因为某种原因，转身脱胎到人间。转生为童子的小孩子往往长的都聪明漂亮，但是多病多灾，命途坎坷，寿命也不长。
但这种解释玄之又玄，不能被证实也不能被证伪，严格意义上只是人们口耳相传的一种同质化的“故事”，要在唯物主义的现代社会，这就属于封建迷信了。
这种命格一般来说是天生的，就像有的人先天就具备成为异人、进行修行的条件，有的人终身都只能是普通人、感受不到灵炁的存在。
童子命就是人天生灵力或者说魂魄的变异，变异的结果大多都不好，大多都是“病童子”，只有极少数能成“仙童子”。这些仙童子灵神比一般人要强很多，有的甚至能在仙童子本人有意操纵下独立出来，成为他的一种异能。
不过，我学这个东西的时候，还没有异能这个词，那会儿的说法是化神识为器。传说中神识强大的修士可以化出剑意，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所以，要救小丫头的哥哥就得从灵魂上进行“手术”，切割出多余有害的“肿瘤”，再填补缺少灵魂。
但这种方式非常凶险，一是在切割灵魂是极其痛苦的，一般人根本受不了，有的神魂震荡会直接魂飞魄散；二是填补缺少的灵魂需要跟原身非常匹配，不然就出现排异情况，直接前功尽弃。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这种“手术”风险很高，就算这两个条件都满足，本人可能也会因为遭受过灵魂的切割，魂魄极其脆弱，此后照样恶疾缠身，寿命短暂。
这些风险可能都不是这两个小可怜能承受的，而且我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医生，我只御魂伤过人、杀过人，可从没救过人，一点经验也没有。
为了防止他们之后后悔，我将这些风险提前跟他们说了。
小丫头听了我这话，非常紧张，她哥哥也面色沉重。
“也就是说，做了这个手术，我哥哥很有可能会死”
“不会，如果手术失败，你哥哥可能神魂立刻消失成为植物人，或者神魂重挫，命不久矣。”
“那还不是一样!”
“五魁!”她哥哥呵斥她，“不要这样没礼貌。”
小丫头噙着泪，倔强地不肯哭出声，她摸了把眼泪，拨开门口陈列着的一排人，跑走了。
“我刚刚说过不会向你们要多余的代价，但你们自己就要承担巨大的代价，”我走到男孩儿的轮椅旁，蹲下，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这手术我敢做，就有几率成功。但几率不高，也是事实。”
“现在选择权到你手里了，你愿不愿意承担这些后果，为你既定的命运赌一把呢？”我盯着他那双暗沉沉，好像失去所有希望的眼睛，循循善诱。
我生活的年代并不太平，朝廷积贫积弱，对外并不强势，境外斗争不是惨烈的胜利，就是完全的失败。沿着胡汉对峙的边境线走，黑云沉沉，两军压境，闭着眼便是金戈铁马和对战叫阵的嘶吼声，战士们杀的血流成河，汩汩的血河一路能流到开封城外。
而朝内又贪腐严重，层层剥削，可怜的农人若遇荒年就算饿死也得交上税赋，好的能鬻儿卖女苟且偷生，差的便只能易子而食，在死人堆里刨食吃了。
在那里每天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但只是死亡是唯一既定的事实。
既然想反抗自己不愿意承受的命运，就算以命相博也在所不惜。
对不对
“我愿意。”他颤抖着说，说的极为艰难，似乎每说出一个字都在消耗他的心神，他纤弱的手抓着我的衣袖，手上青筋高高鼓起，上面全是不太清晰的红色小点，应该是针孔留下来的痕迹。
好，我无声地答应他的请求。
“这件事先不要给五魁说，她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男孩儿情绪收拾的很快，一会儿过后又是那个懂事沉稳的哥哥了。
“我知道。”刚刚一直沉默寡言的老板这会儿才开口，答应了男孩儿的请求。
周边的人都散了，就连之前跟在小老板身边的小老头也没了踪影。
小老板起身，宽松的衣摆便轻微的晃动了一下，显得清逸又潇洒，他双手藏在宽松的衣袖里，粉灰色的长发随着他微微前倾的动作，滑出一个温柔的弧度。
“走走”他说。
我点点头，也跟着站起来，如花上前双手朝上并着做出捧着的姿势。
“把猫交给她吧。”
“不必了。”我往后退了一步和如花保持一段距离，防止她忽然暴起抢走这只小畜生。
“你很喜欢这只猫”他从兜里不知道掏出来个什么东西，交给我，“这是我做的存储空间，刚刚做成，效果不知道怎么样，但装只猫还是没问题。”
“不喜欢。”我只回答了他前半句，收下了那个圆圆的小球，却不敢用。
他对我这种行为不置可否，可能也是对人随性惯了，对别人的各种行为都异常地能去包容。
我跟着他走出门外，继续刚刚的话题。
“下班的时候在地铁边捡的，我看它刚被母猫抛弃，躲在车下，晒得快死了，顺手抱回去了。”
一开始，对我倒很温驯，只是后来可能宠坏了，天天骑在我头上做主人。
“听起来并不像不喜欢的样子。”他走在前头，刻意与我保持了一段距离，接过这个不咸不淡的话题。
“那你对你的如花们喜欢吗？”
他想了想，回答我：“我炼的器太多了，它们都是工具谈不上喜不喜欢，趁手就行。”
“炼器师不会对自己炼的东西有感情”
“这很稀奇”
“很稀奇，每一件器物几乎都会消耗炼器师的心血，这种没感情的倒是很少。”
“怎么说呢？我对炼器本身确实很痴迷，但对这些器物其实还好，谁要喜欢我随手送了便是。”
他沿着乡间小路走，刚巧遇到一伙人，观灵炁走动，只是普通人，他们路过的时候，很尊敬地朝他行礼，他也浅浅低头应了应。
“我做了个大炉子，可以批量生产一些东西。你说的那些耗费的心血，其实不存在。”他想了想，忽的想起来什么事，“但我做第一个如花的时候确实很开心。”
“那算是我第一个玩伴吧。”
“小老板很温柔啊。”我感叹道。
他却顿住了脚步，转头又一次强调：“叫我教主!村长，或者喊我的名字都可以，但请不要叫这样奇怪的称呼。”
哦，看来还真挺介意的。
我从善如流地点头，问：“那你叫什么呢？”
他愣了一下，似乎非常懊恼的样子。
“你不知道”
诶我应该知道吗？
我只能保持商业微笑，希望他能屈尊告诉我。
“马仙洪。”他说。
“哦，我叫曲柯。”我友好地伸出手，希望能够能给这次合作带来一个完美的开端。
“我知道，你说了三遍。”
他眼神转了转，落到我手上，便收了回去，并不打算跟我握手。转过头继续朝前走，让我的友谊之手僵在原处，成为一场一厢情愿的笑话
唉，确实很目中无人啊。
我叹了口气，幸好以前上班的时候遇到傻逼合伙人够多，已经练就了强大的心脏。
半尴不尬地收回手，就拢住怀里小畜生的脊梁。
就当作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吧。
看着他远走的背影，我重新挂起笑脸，不愿再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跑到他身旁去。
他微微偏头就能看见站在他身边的我。
他皱了皱眉，侧身稍稍躲开了我，我一瞧发现我的头发不小心因为静电粘在他衣服上了。
呃，这人是在嫌弃我吗
“曲柯，你离我远一点。”他由衷地表现出了嫌弃，也不担心我是否在意。
不过，看在他愿意叫我名字的面子上就算了。
“好的，”我往右挪了挪离他更近了，“仙洪，走吧！”
往前方去!
马仙洪被我这一喊，踉跄了一下，他黑着脸教训我：“你最好叫我教主。”
“好的，老板，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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