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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回头


刚下山,我才想起一件非常严肃的事。

        我来的时候是坐车来的,那么在这个穷乡僻壤,我该怎么回去呢?

        走回去?

        不现实。

        但不走回去好像又真的走不回去了。

        呃,这就很尴尬了。

        我沿着公路走,连一辆车都不曾路过。

        嗯,事情有点大条了。

        我饿着肚子,走了好久,竟然开始想走回头路了。

        幸好这时,电话铃声拯救了我的窘迫。

        来电的是我的媒婆朋友,我一接电话,她那贯穿性的尖叫声地传过来几乎要把我的耳膜都要捅破了。

        我吓得差点把手机给搞掉了。

        “你还知道接电话啊?”朋友气急败坏,“我不就说了你几句,你连我电话都不接啦?”

        “逆子!冤孽!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不给你收尸!你就等着自己的骨灰扬在黄浦江吧!我要是再管你,我就跟你姓!!!”

        最后那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竟说的我有的害怕了,真担心她一生气,把我扔到黄浦江里去。

        我不会游泳,是真的会被淹死的。

        “呃,美女,哦不,娇妻。你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下来!你在哪???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唉,你先别急着杀,我还在贵州这呢。你要不要让你家总裁帮个忙,派个分公司的车,把我捡回去吧。”

        “你……”她似乎还想再骂几句。

        “娇娇,我累了。想回去了,你消停消停,行不行?”我几乎在求她了。

        电话那边,呼出一口长气,最后傲娇地哼了一声。

        “地址告诉我,跪安吧。”

        得嘞。

        拖她的福,我终于顺利地回到了上海,但刚落地还没消停就被她提溜走了。她明明比我矮,但提我的时候总像提小鸡似的,拉着我的后领就往后面拽。

        她把我丢在车里,高贵冷艳地跟司机大叔,说了个陌生的地址,然后摇上车窗,拒绝了与我交流。

        娇娇人如其名,长得非常娇俏,与我的二师姐非常相像,都是一副风华绝代的模样,只是性格火爆倒更像我大师姐。

        或许是孽缘,这样风华绝代的美人愣是在大学看中了咸鱼的我,非要我当她的逆子,我莫名其妙多了个妈。

        这一当就当了快十年了。

        “怎么不说话?”

        车里的低气压都够碾碎车玻璃了,我哪敢说话?

        她推了推鼻梁上夹着的墨镜,露出一双清丽的猫眼,冷道:“你最好就这样乖乖的。”

        我听得出她威胁背后藏的关心,便讨好似地揉了揉她的手。

        她太像我的故人,总让我想起前尘,所以我其实不愿见她。

        因此,平时对她的态度冷淡多些,热情少些,我们本应该是互相看不顺眼的陌生人,但因为她一个人兀自非要强求因果,我们才会有如今尚算亲密的关系。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对我意外的示弱会愣住。

        然后下一秒,她很快软下脾气,一点点气性都没了。

        “你乖乖的,收收心,给我去相亲。一把年纪了,别再瞎晃了。”

        ?

        ????

        所以,这是一辆去相亲的车?

        看出我的震惊,娇娇双手相交,抱胸。从上到下对我进行了全身的扫描。那股子不屑,就算隔着那副大大的墨镜都要漏出来了。

        “不然呢,就你那德行,等你反应过来,我能抓到你去相亲?”

        好吧,这点她确实很了解我。

        于是,我就这样被她甩到目的地,给我扔下一句。

        “给我好好把握,你要是再给我乱搞,我明天就把你扔进黄浦江喂鱼。”

        唔,我真挺怕的。

        订餐的地点,是个靠江的高档场所,反正跟我这个贫穷的打工人是半点关系也没有。

        我走进去的时候,就被人瞅了好几眼。

        倒不是因为我有多漂亮,只是我出席这样的高档场面还穿着休闲的t恤短裤,除了耳上戴的珠翠,真是没有一点尊重此等场面的样子。

        娇娇恨铁不成钢,但在我的旧衣里愣是没翻出一件能穿的,本想把自己的衣服给我穿,结果衣服长度不够,尺寸呢……

        嗯,不太够。

        没办法,她只能放任我就这副模样去见这位“隆重的”嘉宾。

        服务生教养良好,极有专业素养,并没有因为我这副样子对我多看几眼,温和地听了我的请求,领我去了订好的位子。

        与我相亲的对象早已入座了。

        看样子是个英俊又随和的年轻人,三十多岁的样子。

        实话说,这样的长相,这样的条件,是很难三十多还需要人相亲,来寻找结婚对象的。

        多半也跟我差不多,是抹不过面子,被逼着来浪费时间的。

        “你好,曲小姐?”

        “王又先生。”

        那个人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睛清澈见底,眉目清朗,看面相是个温柔但有锋芒的人。

        听说是个搞科研的海龟?

        啧,这我可高攀不起。

        “叫我王又就行。”他见我有些尴尬,便开起玩笑来,“很奇怪的名字吧?我有两个弟弟,一个叫王亦,一个叫王也。”

        我闻言配合地笑道:“确实很有意思。”

        “曲柯小姐,是哪个柯呢?”

        约会一开始就是说文解字吗?

        文化人就这点好,就算没得聊也能变得有的聊。

        我坐下来,接过服务生倒过来的一杯水,抿了一口,解释道:“南柯一梦的柯。”

        “是这样啊。”他还是微笑着。

        真奇怪,这世上怎么有人能一直保持这样真诚的微笑呢?

        文化人看来家庭条件很不错,人生也一帆风顺得很啊,不然如何养成这副一点风霜也未曾经历过的良善模样呢?

        话一开头,就好接着说,我没什么好说的,偶尔微笑点头,配合着文化人的节奏就可以了。

        我大多精力放在外头,眼看着轮船一艘又一艘从江上游过,轮船发出一阵阵机械与蒸汽碰撞的呜呜声。

        黄浦江两面横据着白石栏杆,上面挂着彩灯,在天暗时会点开昏黄色的灯光,光晕围在江面两边,随着波澜起伏的江水,从这边摇到那边去。

        人在江外或悠闲或仓促的来来往往,永不停歇。

        这就是城市的夜晚。

        我忽的想起来碧游村的风光。

        “怎么了?”王又唤我。

        我回过神,回应他:“没怎么,忽然走了一下神,不好意思。”

        “你的心思似乎没有在这里呢。”

        我接着又道了一声歉。

        王又却摇摇头,解释道:“没事儿,饭也吃好了,我就先送你回去吧。”

        “不会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没事儿,怎么能让女孩子一个人晚上回去呢?太危险了。”

        危险?

        我?

        这到底是在指谁?

        “谢谢你,送到我朋友家就行。”

        “我晓得了。”他温和地回应道。

        我们走出餐馆,江面的风立马吹过来,吹起了我的头发,我从兜里摸了摸,掏出一根皮筋来,胡乱给自己系了个马尾。

        王又走在我身边,与我保持了一个正常的社交距离。

        见我绑头发,低头看过来。

        ?

        “……冒犯了,”他向我道起歉来,“我刚刚看到你,不知怎的竟然想起我的弟弟来。”

        嗯,你弟弟有两个,你指哪个?

        我怀疑他不是搞科研的,是搞神学的,总能轻易地看出我所想所思。

        果然,他见我神情变化,继而笑弯了眼睛:“是最小的弟弟哦,叫王也那个。”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怎么说呢?我这个弟弟很奇怪,我比他大不少,其实很多他的事,我也不了解。小时候他就懒洋洋的,小小年纪的却总像我大学时候哲学系的教授,总是探究一些……嗯?生命终结问题,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有趣。我们家和武当山的道观有些联系,偶尔会去那看看那里的道长,”说到这,他向我,冒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求神拜佛……搞搞封建迷信之类的。”

        我摆摆手,没在意这点细节,让他继续说。

        “我弟弟很喜欢道观,他高考的时候为了跟父亲许愿,我第一次见他那么努力,最后就考了清华。后来,拿着清华的录取通知书,说要出家。”

        “那你爸得气死。”

        “确实。”他哈哈一笑,“我从没见我父亲对小也那么生气过。怎么说呢?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年纪有最小,向来是最得父母宠爱的。可那次我父亲却对他动了武,可后来发现小也心意已决,便还是同意了。”

        “我也觉得考上这样的学校,最后却出家太可惜了。我们家家业很大,我怕他是觉得自己在父母百年之后分割财产的时候出嫌隙,所以选择早早出家。所以,我一开始也劝他了,我说,我不会继承家业,会专注科研,让他安心和小亦留在家里继承公司。可他跟我说,他是自己不愿留下。”

        “是不是很奇怪?”

        我摇摇头。

        王又说话像温暖的春风,始终是含着笑的:“他跟我说,有的东西一旦错过,就什么都没有了,他是自己想去武当修行的。他这话我琢磨了好久,后来我在科研这条路越走越远,却一直在思考,小也当时想要抓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或许是常理难以理解的另一个世界的事吧。”

        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有如此敏锐的普通人,或许他再研究几年,真能被有关部门聘去当研究的科员。

        “所以,我是跟王也哪里相像呢?”

        “你们身上都给我一样的感觉,浑身像是缠绕着一阵风。就算站在人海里,我也能感受到那种清凉的感觉。”他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结果,“真奇怪,明明都是人,为什么会觉得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

        【“曲柯,你难道你真以为自己能成为一个普通人吗?”】

        忽然间,马仙洪的话又开始缠绕在我的脑海里。

        我甩了甩,却越陷越深,他的样子几乎要刻在我的脑海里。

        王又低头瞧我,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我勉强笑了笑,说没事。

        王又却第一次皱起眉,问我:“曲柯,你看起来并不开心。为什么呢?”

        或许他能为我解答这个困惑,我心里竟然冒起来这样一个奇怪的想法。

        “我……王又,你说为了一件不值得的东西,倾其所有真的值得吗?”

        “不值得?但你想要。”

        我点点头。

        “那要倾多少呢?”

        “可能是我的命。”

        他闻言,面色一沉,又问了我另外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这件东西这么执着呢?”

        这倒问住我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在世上沉眠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早已忘了自己最初最想要的东西了。

        “或许我本来就是个固执的人吧。”我说着,“又或许我只是贪恋那种感觉。”

        “那你就去试试吧。我是个搞科研的,好多东西其实也不懂,但是我从事这行这么多年也算有一点执着。怎么说呢?如果是为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他还是那副笑笑,好说话的样子,却轻易将生死承诺脱口,“我也愿意付出所有,哪怕是我的性命。”

        “哪怕是你的性命?”

        “哪怕是我的性命。”

        对啊,这世上哪里还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而这东西对我来说是早该失去的,我沉睡这么多年,意外苏醒,如今的生命就像是借来的,迟早都是要还回去的。

        既然要还回去,为什么不肯为了自己的执着赌一把?

        有什么不敢赌的呢?

        “你看起来已经豁然开朗了。”

        “是啊,”我笑的开怀,“托你的福。”

        我最后请求王又将我送到火车站,我与他说自己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他闻言,也不为什么,很配合的样子。

        等车开到车站,我下车,他却第一次喊住我。

        “曲柯,能请你帮个忙吗?”

        我虽疑惑,却也答应了他的请求。

        “你说。”

        他摇下车窗,眉眼弯弯,温和极了:“如果见到小也,能帮我大声招呼吗?”

        “就说爸妈很想他,不管发生什么别都憋在心里,常回家看看吧。”

        “好吗?”

        我郑重地点点头,承诺道:“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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