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感 赌博 住手

　　阴雨，连绵不绝。

　　雨已经连续落了一周了，洗晒在阳台的内衣逐渐开始生出小霉斑。

　　这恶心的触感！

　　朱兰叹息一声，将内衣丢进垃圾桶里，盘算着在梅雨结束前，还剩多少衣服可以穿。

　　“失算了，不该这个时候洗衣服的，能买个烘干机就好了。”

　　“还在啰嗦什么？快迟到了吧！”

　　朱母摘掉沾满泡沫的橡胶手套递给女儿饭盒。

　　“怎么和你爸一样拖沓？”

　　进入更年期的女人在别人眼中总是格外啰嗦。

　　“他那个人啊……”

　　眼看着母亲又要开始长篇大论，朱兰也不想和她辩解，提着背包落荒而逃。

　　“我走啦！再见！”

　　“伞拿了吗！”朱母忙唤道：“别又像上次一样，我可不会———”

　　“拿了！拿了！”

　　朱兰不耐烦的挥手，很快就将母亲的唠叨甩在雨中。

　　连洗衣机都只用来脱水的人，劝她买烘干机也是妄想吧！

　　“说了多少次，要手洗啊！手洗！”

　　朱兰拼命摇头，试图把这些声音倒出耳朵。

　　烦死了！

　　我才不想做那些事！

　　雨滴如橡果般砸在伞面，小小的击打声像薄膜将朱兰包裹在伞内，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

　　通往六中的路，笔直得像一把尺子，除了路上的三道红绿灯，以及这把尺子太长以外，朱兰家的地理位置着实不错。

　　雨滴砸落的声音如同一张网将朱兰与外界隔绝。

　　前方是第一个红绿灯路口，又是一个十字路口。

　　她太慢了。

　　但时间刚刚好，就像是赌博一样。

　　朱兰比以往要慢二十分钟的速度站在斑马线上左右观望，估摸着对方到达的时间。

　　突然，她琥珀色的眸子一闪。

　　来了。

　　十字路口亮起了红灯。

　　朱兰快步跟了上去，一脚踩破了水面的波纹。

　　许多穿着同样款式运动衫的学生和她往一个方向走去。

　　路边的摊子今天少了许多，头发花白的老阿嬷用发红的木筷往白汽中晃了几下，连夹出几只小巧的糯米粽。

　　微微泛青的叶子间露出糯白，褪色红线把它们五花大绑着。

　　一连夹了六七个红线的粽子包在口袋里，老人这才放下筷子，把它们递了出去。

　　买粽子的人不多，尤其是学生，那买的就更少了。

　　朱兰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说实在，她不爱吃甜的，何况是这种糯米制品。

　　“婆婆，我也要捆红线的”朱兰没有犹豫：“几个？两个吧。”

　　“两个豆沙的。”老人借过钱，没有细数：“来，拿好啦。”

　　她讨厌豆沙。

　　雨水从伞的一端低落在朱兰的脖颈上。

　　她打了个冷战。

　　朱兰接过口袋，顾不得和老人再寒暄几句，赶紧离开。

　　隔着约有三四米的模样。

　　朱兰小心翼翼的跟着，两个粽子被她随手丢在包里。

　　会是几班的呢？

　　肯定是和自己一个年级的，这不必说的。

　　除了他们三年级，谁还在假期上课呢。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快一个月。

　　朱兰总是会提前一些出门，然后在路上磨蹭一会儿。

　　这是她的小秘密。

　　谁也没有说过。

　　说出去，就不是秘密了。

　　朱兰今天也没能找到对方的班级。

　　甚至没有仔细大量过他的模样。

　　现在，她懊恼的站在第二个红绿灯口来回摩擦着鞋底。

　　“忘记了啊……”

　　走得太慢了，忘记这边的红绿灯时间很短的。

　　看着前方的黑色背影渐渐被淹没在花花绿绿的伞面后，朱兰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包里已经失去温度的粽子，止住了伸手食用的想法。

　　“要不……还是算了吧……”

　　仔细想想，我还是真讨厌甜的东西。

　　住手吧！朱兰。

　　回忆起对方一个月来买的那些东西：糖团儿、甜粽、菠萝包……

　　“算了…先去吃个炒面好了…”

　　朱兰把包里的两个甜粽往旁边的张珏怀里一丢。

　　“来，这个送你了！”

　　张珏一头雾水，她抓了抓头顶的辫子，实在弄不明白自己这位不熟的同桌今天又是怎么了。

　　但多话不是她的专长。

　　“哦，那谢了。”

　　朱兰坐在兰州拉面店里，望着面前这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隔着水汽，她盯着碗里寥寥无几的牛肉回忆着门口1号桌的少年，当即决定。

　　“要不，以后早上还是吃面条吧。”

　　多健康啊，她看1号桌的位置就蛮不错的呢。

　　朱兰望着玻璃上1号桌位置的倒影，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板！再来一两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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