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算了吧
星期五上完课，蔚涞去了趟图书馆，打算借本《理想国》周末看看，刚从图书馆出来，李川的电话就打来了。
李川：“你周末回家吗？”
蔚涞：“有什么活动吗？”
李川：“顾煦这周末有事得回芜下一趟，这一个月大家伙都挺感谢他的，想着约他周日晚上吃顿饭。”
蔚涞脚步一顿，缓缓道：“我周日晚上已经有约了。”
李川在电话那头大喊：“这他妈才一个星期，你就接受了那些？”
蔚涞开口：“没有，是我哥找我。”
李川：“好吧，那你真不来啊，以后可能很难见到煦哥了。”
上次在办公室给老王做表，李川听见几个老师说顾煦大三马上要保研了，国外还有所知名大学的交换生名额已经给他了。
蔚涞松了松握着手机的指头，释怀地笑了下，开口道：“算了吧。”
电话挂断后，她发现自己又走到了医务室的那条小道上，两旁的树木茂密成荫，在这个十月份里显得凉爽惬意。
她看着某一处，眼神逐渐变得变得暗淡下来，她把每天都安排得很满，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多余的事情，但在某个瞬间还是能想起那个人。
她好像能理解那些人失恋的人了，就像是吃了一片还没熟的柑橘，又苦又酸。
几秒后，蔚涞收回了视线，转身走向了另一条道。
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浅尝辄止一直都是她的风格，她也不想另外给自己再徒增烦恼，只想尽快走出来。
至于周日晚上，蔚禹西确实约了她。
蔚禹西在今菱市的一所211读数字媒体专业，他开学报名参加了市级组织的电竞比赛，这周五决赛时拿到了全市队伍的第一名。
两人关系从一直很好，特别是小时候蔚涞天天跟着他到处跑，像玩游戏也是他带的。所以蔚禹西发信息邀请她去参加庆功宴，她也就答应下来了。
周日晚上，李川在班群发了定位，他们在南港弯提前订了个大包厢，还没到六点半就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
顾煦一到今菱市就先赶去芜下拿了文件，他刚出校门，李川就发定位过来了。
李川：“等你呢煦哥。”
顾煦看了眼定位，有些沉思。
要不是老王告诉李川他周日要回芜下的消息，他其实根本没打算和他们说，更没想参加这次的聚餐。
法学二班那几个人太过热情，甚至把老王搬了出来，这些天被念得烦，索性就答应了。
人海茫茫，大家都是亿万人中的一个，能多见一面就多见一面吧。
可多见一面，就得多道别一次。
顾煦看了会马路对面的红绿灯后，接着打了辆去南港弯的车。
他上了三楼，推开包厢门的一瞬间，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了过来。
李川看到顾煦的一瞬间，立马拍桌，“看吧，我就说煦哥答应我了！”
几个男生反应过来，笑骂道：“不知道是谁刚刚还在这和我赌煦哥不来！”
顾煦走过去，嘴角带着笑意，“还在这给我一唱一和呢，你们把老王都请出来了我能不来吗？”
一伙人无所谓被戳穿，反正顾煦已经来了。他们笑嘻嘻地把顾煦拉过去，围在一起开始谈论法理学案例与分析有多么深奥，抱怨吴教授的刑总课有多么难抢，吐槽三食堂的过桥米线不正宗。
顾煦静静地听着，偶尔会出声告诉他们一些小技巧，对他们而言，顾煦不仅是朋友，更是一个在你需要时会毫无保留把东西分享给你的人。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法学二班的人懂，在这一个月里，顾煦帮了一堆无头苍蝇解决了顾虑。
“要我说，三食堂还是黄焖鸡米饭好吃。”王浮说。
“顾煦，新芜校区好还是芜下校区好啊？”李川突然问道。
他的手指轻点着椅背，开口道：“那边资源多些，压力大点，毕竟大部分都是大三大四生，只有少部分专业从始至终被安排在一个校区。”
“虽然芜下也有大三大四的学生，但他们被大部分的新生包裹着，所以这边更显青春活跃，过去新芜那些人，基本上都玩够了，开始忙碌起来了。”
顾煦在空隙间扫了眼包厢，没有看见那个身影。
刘阳点了点头，说：“怪不得我看到有帖子说，大一大二玩废了，大三大四忙废了。”
直到女生那边喊了句“要上菜了。”这群聊得热火朝天的人才想着找位置坐下。
顾煦在李川旁边刚坐下，林知之忽然朝这边走了过来。
大家看着林知之把李川叫起来，以为是两个班长有事要商量，没多问。他们两人站在顾煦的椅子背后讲话，声音不算大，顾煦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林知之问：“小涞为什么还没来？给她发信息也没回。”
李川：“哦对，她不来，我周五问了她。”
林知之皱了皱眉：“为什么不来？”
李川：“她周末回家说是已经有约了，今天周日，没回你消息估计在返校。”
“煦哥，喝酒吗？”刘阳忽然朝顾煦问。
他回过神来，开口：“不喝，晚上还得回新芜。”
十几个人吵吵闹闹，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幸亏是他们周一没有早课才敢这么放肆。
“煦哥，就喝几杯，反正你晚上是坐车。”刘阳跑过来说。
顾煦无奈笑了下，坚持道：“真不喝。”
大家看顾煦兴致不高，也没再勉强。
他手里把玩着手机，偶尔打开看眼时间，快八点了，估计是真不会来了，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蔚涞的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没有设置当下很火的仅三天可见，坦荡地可以看到全部。
他一条一条往下滑，发现蔚涞的朋友圈风格实在多变，文艺风，美食风，八卦风，心灵鸡汤风，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什么风。
“在楼下遛狗，冷死我了，因为我他妈只穿了件t恤！！！走之前碰见了一个把自己裹的很严实的中年妇女，为她点赞，真有先见之明！”
“那个中年妇女是我妈，所以为什么在我出门之前她告诉我外面不冷？”
“今天梦见自己的发际线变成了还珠格格里的五阿哥，那感觉太身临其境了，真是要疯！”
“梦见自己一口牙掉光了，这几天怎么回事！！”
“今菱市第一第二舞王报道！”
顾煦点开视频，看见两个女生混在一群大妈里跳着广场舞，不难发现，她们手脚确实不太协调
他唇角弯了弯，不知不觉地就翻到了底部，顺其自然地看见了她的第一条朋友圈。
“他把今年的生日愿望给了我，那就希望他别再嫌弃我，让我们一起携手共上王者吧！”
顾煦看着这个‘他’，在蔚涞的朋友圈里出现了不止一次。
他关掉手机，把头往后仰了仰，舒展了下发酸的脖颈。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叶泽”。
顾煦拿过电话往外走。
“顾煦，你来今菱市了？”
“嗯，你怎么知道？”
“我听我哥说的啊。”
叶泽从小就不爱学习，逃课去网吧都是家常便饭，也就他哥叶宸能管得了他，叶宸大二就出国了，久而久之，叶泽有事都会找顾煦。
“我和你说，我们队拿到了市级比赛的第一名，你快点来参加我的庆功宴！”
从语气里顾煦都能感受到他的兴奋，恰好叶宸也给他发了条消息过来，“他这也算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拿奖吧？你有空的话就去一趟，带上我那份祝贺。”
顾煦回他：“你发个定位过来。”
李川早就察觉到顾煦整个晚上都是心不在焉的，看他接电话回来，开口说：“煦哥，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大家其实都吃的差不多了，他们也知道顾煦事多，所以也没再挽留他。
“煦哥，我们还能再见吧？”刘阳语气有些不舍，仿佛顾煦带他去医院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山高水长，会再见的。”顾煦舒展开眉眼，他说的话听着总那么让人信服。
他们大一，顾煦大三，他们大三，顾煦毕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但人的缘分很奇妙，他们总能再相见的。
“谢谢你们，让这段回忆变得特别，接下来的日子各凭本事吧。”
李川不争气地抹了把眼睛，“瞧着吧顾煦，到时候我一定会成为今菱市最有名的律师！”
顾煦笑得松松懒懒，他向大家示意后，拉开门，转身走了。
山高水长，他们会再见的。
蔚涞看着林知之发来的聚餐照片发呆，他们看着很热闹，她拉大照片，看见了顾煦那张熟悉的脸，他笑起来总让人看着暖洋洋。
她回到聊天框，给林知之回信息，“庆祝蔚禹西拿冠军。”
林知之知道她从小和表哥关系亲，立马回：“好，玩的开心。”
蔚涞没忍住，又点开了那张照片。
“蔚涞，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旁边的蔚禹西忽然凑过来。
蔚涞立马关了手机，说了句“没什么”。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一片景象，有些沉默，原来庆功宴就是烧烤派对。
“蔚禹西，你说你有一个妹妹，也没说过你妹这么漂亮啊。”有个男生喊。
蔚禹西看了一眼旁边的蔚涞，不愿承认地开口：“她？也就还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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