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烈焰倾城

晴朗的夜晚，街上，苏媚漫无目的地走着，闪烁的霓虹灯与她无关，她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家庭窘迫，囊中羞涩，每当经过那些洋人络绎富人聚集之地，十里洋场，绫罗绸缎珠光宝气，她总有些自惭形秽，总是匆匆而过敬而远之。

        桥下，碧波荡漾，黄昏夕照，半江瑟瑟，前面便是入海口，前景广阔，水流变得缓慢，浪潮轻卷，水鸟飞渡，时有鱼儿跃出，夕阳的辉映仿佛一层红雪在随波逐流，江景如画，令人流连忘返，江畔，情侣依傍，几盏天灯袅袅飞升，点缀夜空。提着鞋，赤脚在河边淌水，清澈的河水荡漾着嫩白的双足，美如雪莲在水下绽放，感觉如同情人亲热的爱抚，苏媚想到昨夜在面对她的亲近时，他为何不辞而别呢？他是在嫌弃她吗……

        一名丰腴女子从远处走来，掌中火树银花，映照着她妖冶微微冷笑的容颜，烟火犹如掌上明珠，在玉手上捧持片刻，缓缓离开掌心，追随天灯，升腾而起，转眼后来居上，一闪一闪飘忽着钻进灯内。

        千里烟波，雾霭沉沉，不知何去何从，夜色渐浓，一弯新月破云而出，映照江中，波光粼粼，鹅黄淡淡，犹如苏媚此时眼中的忧愁。

        触景生情，水中柔和的月色忽然光芒迸射，弯弯的月影刹那间支离破碎，碎片向四面八方飘荡游离，一簇更深更烈的金光从破碎的淡黄下缓缓冒出。

        景色奇异，前所未见，苏媚满腹疑惑，聚精会神仔细观察，金碧辉煌中，好像有一双细小的眼睛也在向她细细打量，目不转睛，不动声色，她一声惊叫。

        金色的光芒似乎被吓住，逐渐下潜，隐没波涛，水下光辉却并未消失，快速游动，不断往前推移，仿佛月亮生出了四肢，掠向一望无际的大海。

        不可思议，一朵乌云势同天狗食月，悄然出现天空，明月霎时暗淡无光。

        乌云密布，月光隐匿，银光在云上虬曲环绕，仿似银龙穿梭，形如荆棘满布，邪恶的力量积蓄酝酿生成，一道闪电从空中劈射而下，势如破竹。

        山雨欲来，风生水起，天灯飘摇，雷电刺破灯罩，引爆烛火，灯瞬间化作一团火球，夜空仿佛一下子出现了数个太阳，火星在风的撕扯抛掷下银瓶乍泻，四面八方激射飘洒，江晚日出，火雨纷飞，树丛被点燃，建筑物一片火红，行人恐慌躲避，几名路人被星火击中，衣服着火燃烧，倒地翻滚，鬼哭狼嚎，落入水中……

        天降异象，人间浩劫，火星一触即燃，江上樯倾楫摧，樯橹灰飞烟灭，街市一片混乱，惊呼四处，人们纷纷躲入屋中，满地狼藉，烈火焚城。

        “苏媚，这边来……”危险重重，暗中保护情人的李云轩现身，牵着她的手，穿越火线，在倾城的火焰里奔驰闪避。一颗火星从后袭来，两人急转弯躲避，一辆经过的轿车被击中，瞬间风助火势，炽烈燃烧，“砰！”一声狠狠撞在墙壁上。又一颗火星朝两人迎面而来，速度快如闪电，李云轩急中生智，紧牵情人之手，躲进身侧一间屋子，星火拐弯抹角追踪而入，炙热的气流滚滚而来，摧毁挡在跟前之物，和它擦身而过的物体接连着火焚烧，冲天而起的火光中，两人从窗户跃出。

        刚跑出没几步，星火如雨点飞落，四面陷入一片火海，山穷水尽，在劫难逃，患难见真情，两人生死相随，紧紧拥抱。

        千钧一发，忽然，漫天翻涌红黑浑浊的云层被冲破驱散，蔚蓝的极光布满天际，倾洒铺设大地，接踵而来霜雪纷飞，覆盖万物，冻结火雨，1937年，光芒一闪，星空飞纵下一个身影。

        “叮叮叮——”雪中，两人心心相印相互依靠，远处，传来驼铃声。

        数日后，又一场大雨不期而至，雨过天晴，烈日当空。公园，警车呼啸。

        “这些树……”林木成片断裂，满目残枝，陆天河惊讶。

        “一名工人黎明时分发现的，应该是昨夜的事！”

        “昨夜不是下大雨吗，谁会到公园里来？”

        “据目击者所描述，那些东西像座山，似乎是骆驼……”

        “沙漠之舟？怎么会……”烈日当空，驼峰层峦叠嶂队列绵延浮现眼前。

        黄昏，茶道馆外，一对男女相拥走过。

        “白鹭天？苏媚？”心上人被接走，李云轩惊讶莫名。

        郎情妾意，一路嬉笑，走进一个院子。

        “西域会馆？”胡琴声悠扬，他尾随而入。馆内，葡萄美酒夜光杯，妙龄女子素纱掩面穿梭其中。

        偷情男女进入一个花园。

        “先生，陪我喝一杯？”心上人身影消失不见，酒香扑鼻而来，一名女子娇声邀约，挡住去路。

        腰肢蛇一样扭，贴近身躯，情急之下，他伸手推开。

        “敬酒不吃吃罚酒？哼，去死吧！”血红的葡萄酒泼洒在地，目中凶光一闪，衣袖翻飞，亮出匕首。

        危急关头，一个黑影穿出，抓住行凶手：“卫风，看着她！云轩，我正寻找一群毁树的骆驼……”

        园内，金碧辉煌，九曲回环，灯火点点，极其幽静诡秘。转过一个拐角，两人闪过，李云轩拔腿就追。

        “小心有诈！趴下！”前方人影匆匆，不似情侣漫步，陆天河顿生警觉，拽住心急如焚的伙伴，匍匐在地，一颗子弹呼啸着从头顶划过。

        远处人影如风，举枪又射，陆天河急忙提醒：“那人能在快速移动中击杀目标！云轩，你去找苏小姐！我来对付他……”

        杀机四伏，步步惊心，心上人处境或许危在旦夕！第二颗子弹迎面而来，李云轩毫不犹豫奋不顾身……

        跟随影子进入一个漆黑房间，大门突然关上。

        “邵凤鸣？罗刚？刚才我所看到的苏媚，是假的吧……”房内宽敞，灯光骤然点亮，拿下墙上一把西域弯刀，李云轩拔刀应战。

        房内，刀光剑影，数十人合力围剿，李云轩渐渐被逼到墙角。

        “这回，你插翅难逃！”邵凤鸣狂笑。

        剑阵合拢，李云轩腾空升起，“砰！”锋刃掠过灯泡，碎片纷飞，有如雪下，纷纷避让，瞬间陷入黑暗。

        漆黑突如其来，双目如被遮住，杀手群一愣，手腕霎时鲜血迸溅。同伙纷纷扼腕而退，邵凤鸣大怒，举剑上前，疯狂劈杀！

        李云轩掏出细针，闪电刺进屋内，惊雷声中，“啊！”光芒耀目，短暂失明，邵凤鸣血溅，被弯刀所伤。

        “轰隆！”雷声惊天动地，大雨倾盆而下，一片潮湿泥泞。

        交手几枪，陌路相逢，对方占有地利，陆天河被迫躲到树后。

        “怎么，大名鼎鼎的陆警官！难道要做缩头乌龟不成？哈哈……”前方，脚步声不断迫近。

        “这人极快！这地方又空旷……”大树后，陆天河苦思对策。

        杀手跑动，枪口锁定目标，算定扣下扳机，对方必死无疑。

        “砰！”陆天河目光一扫，手一扬，鲜血飞溅，梁挺惨叫倒地：“不可能！我在快速移动中射击……”

        “我从脚印估算出你的移动距离，下一步会到达的位置……”

        天香阁，泥土飞溅，一条忽然出现的隧道内，爬出一名男子，紧握刀子。

        “救命啊！”不速之客攀窗而入，苏媚花容失色。

        “刷！”房门被赶回的李云轩推开，一道剑光射进。

        剑锋刺入胸膛，杀手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血流成河，没有丝毫停留。

        “砰砰砰——”陆天河连珠弹发。

        “大？”被击毙的男子似曾相识。

        “他被控制了！调虎离山，制造骆驼和情侣的假象，把我们都引到西域会馆，再逐个击破，最后刺杀苏小姐。”东海推测。

        “敌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刺杀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李云轩提议和敌人决一死战。

        “云轩，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门外，宋菊花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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