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飘落的羽衣
广城，夜晚，咖啡厅，浓香飘荡，小提琴声悱恻，女子娇俏动人，明眸皓齿：“云轩，回来见面也不说句话？”
“我遇上了一个谜团，无论如何也解不开。”
“莫非你心中另有所属，才会烦恼困扰？”
“温馨，你别误会！其实，我和她早就认识……”
“云轩，我相信你！你说过，你是不会抛弃我的……”灯光旖旎，凝视情人，温馨轻轻说道。
翌日，下班，温馨摇摇欲坠：“云轩，我有些头晕。”
“我送你！”急忙扶助。
沙发柔软，服侍同事躺下，转身欲要倒水。
“用嘴喂我！”伸手拉住，媚眼如丝，莺声柔语。
“好好歇息，咱们明天见。”
“难道你心中真的只有她……”爱恨情仇交织。
日薄西山，贫民区，暮色荒凉，满目苍夷，屋舍简陋，街巷破旧，蝇虫鼠蚁横行，回家经过，小心翼翼。
“嗖！”黑不溜秋的鼠影掠过，蹿向路旁的一根鸡骨头。苏媚的惊叫声还未落地，一群蓬头垢面的男孩冲出，飞扑过去，扬起的尘土中，瘦骨嶙峋的五指死死摁住吱吱乱叫的鼠辈，面黄肌瘦笑逐颜开。
“能送我一只吗？我饿了……”一个小女孩，豆芽一样，天真的双眸因饥寒交迫而黯淡，填满乞求。
“给！”一个年龄稍大的男孩仗义，把鸡骨头递过去。
家里揭不开锅，虽然只是一块沾满泥巴的小骨头，对这些饥肠辘辘的孩子来说，却是极大的诱惑……
“它是我的！”一个小男孩夺去鸡骨头，张嘴就啃。
“姐姐带你去找吃的。”苏媚一阵心酸。
饥荒岁月，饿殍遍野。溪畔，树木有茎无皮，枯草连根拔起，饥不择食留下的痕迹随处可见。几条微如蝼蚁的漏网小鱼在溪中游动，捡起一个破筛子，笨手笨脚，放进水里：“姐姐抓鱼给你吃！”
千金小姐下水摸鱼，胡搅蛮缠一会儿，鱼儿踪影全无。
“这边！”行侠仗义的男孩呼喊。
一棵栗子树下，果子早被抢摘一空，仔细搜寻，落叶的掩盖处，露出几根尖利的芒刺，惊喜：“找到了！”
野栗子壳坚刺锋，细小难辨，一旦滚落在地，便难发现。把壳敲碎剥开，掏出锥形饱满的果实：“吃吧。”
食物珍贵，饿坏的小女孩细嚼慢咽，舍不得一口吞下。
“你爹娘呢？”男孩咽了一下口水。
女孩摇了摇头，把拿过栗子的手指头塞进嘴里。
“那以后我给你找吃的！”男孩目光坚定。
懵懂忧伤的眼神，涉世未深的承诺。推开家门，卸下包裹，联想到自己的遭遇，苏媚又悲从中来。
“姐！”家徒四壁，一个小姑娘从房间走出。
“小晴，你好好念书！”抹了抹泪水。
“你看……”苏晴摊开报纸。
“服装设计大赛？”白纸黑字印刷清晰。
广裕公司董事长办公室，商议买地，气氛谨慎。
“公司在城北看中一块地，想把它买下，和尼德公司合作，建一个西洋风格的游乐场……”
“那地方是贫民聚居区，如果把他们赶走……”李云轩反对。
“所以才叫你们过来商议，看计划是否可行！这事就交给温馨和云轩你俩！先调查清楚再说……”
城北。夜晚，通宵达旦，房内，传出阵阵织布声。
“姐，你真要去参加比赛了？”门外，苏晴探头询问。
“如今我身份低微，一贫如洗，如果比赛赢了，有了名声，或许就能配上他……”苏媚暗下决心。
夜幕降临，夜空星光点点。早出晚归，一身疲惫，进入屋内，苏媚一声惊叫：“这些衣料……”
苏晴咬着耳朵说：“一位先生送的，他说他姓李，你朋友？”
挤眉弄眼刺探情报，后脑勺被敲了一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母亲在身后直瞪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刚从地窖搜出一小袋发霉的糙谷，未雨绸缪储蓄的口粮，一直舍不得吃，拽着往厨房里赶，却听到姐妹两人的悄悄话，事关重大，必须插嘴：“小孩子，多管闲事！去，把米煮了。”
揭开袋子，露出半截的米虫在谷子上蠕动，毛骨悚然，闭上眼睛，苏晴把丰盛的晚餐一股脑儿倒进锅里。
“料子这么贵，你有男朋友了？干什么工作的？”
“别听那丫头胡说，人家好心而已。”
进门，卸下重担，搓了搓泥泞的双手，从衣兜里掏出几根红薯，递给妻子，父亲喘了口气说：“山上挖的，一并煮了。”
“你的脚咋回事？”荆棘里谋生，伤痕密布。
尘灰满面，沉默寡言，步履蹒跚，到桌边倒了杯酒，穷人的酒又苦又涩，喝了几口，父亲咳嗽，如果奶奶还在，肯定又会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唠唠叨叨地过来劝儿子不要贪杯，别弄坏身体……
“你若能找个好归宿，你爹也不用受这种罪……”母亲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生活窘迫，前路迷茫，回想往事，霎时泪水又在苏媚眼眶打转。仰望夜空，追寻的情缘，或许虚无缥缈……
夜晚。美轮美奂的擂台上，媒体云集，灯光闪耀，喝彩声不断，各式参赛时装流转展示，令人眼花缭乱。
台上，精美服饰接踵而过。一件参赛服覆盖男子身上，犹如挺拔大树，霎时，台下掌声如雷，好评如潮。
“她果然天赋过人！”人群内，李云轩欣喜。
不远处，注视台上赛况，一声冷笑，手一扬，“扑哧！”灵巧的影子从臂上起飞，消失于茫茫夜色。
即将宣读获胜名单，苏媚忐忑不安。
“下面，宣布本次比赛的冠军作品：一叶知秋！”
红嘴绿羽从天而降，尖尖的嘴巴张开，叼走衣服。废寝忘食的心血制作突然被夺，苏媚穷追不舍。
空中，影子一个转折，没入公园内。
“快把衣服还我……”
“嗖！”一粒石射进树冠，扑翅声急乱，衣服飘落。
“哇！”措不及防，衣服宛如头盖，覆罩在苏媚头上。
昏天黑地，手忙脚乱，头盖很快被一只手揭开。
“也许你做的衣服太好看，连鸟儿见了都羡慕！所以，除了羽毛，身无分文的它们只好出此下策……”
“李云轩，你还笑！”酸楚涌上心头，热泪盈眶。连日辛劳，心神激荡，一阵恍惚，倒入情人怀内。
远处，注视园内情景，倩影泪光闪动，手腕抬起，一道寒光射出，空中飞鸟一声哀鸣，羽毛飘飞。
清晨，一缕阳光折射进窗台，投在甜睡的女子身上。
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人语声。
“姐，不得了啦！外面来了好多记者。”苏晴风儿似的跑进。
广裕，董事长办公室，气氛神秘。
“考虑到城北历史悠久，应妥善保护。买地之事就此作罢……”
办公室外，议论纷纷：“我听到一个消息，听说董事长公子喜欢上回时装设计大赛的冠军……”
“明傲公子？”意想不到，李云轩啼笑皆非。
“想不到那女人这么讨人喜欢。”身边，温馨一笑而过。
李云轩无动于衷，显示心如止水，对此事漠不关心。
“李公子真的一点儿不在乎？我看未必吧！”察言观色。
两人关系今非昔比，李云轩只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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