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冰海里的画家(4)
工藤新一先跑了起来,林黛玉是无法放心镜白雪,小步跟过去。
女人双手交叠捂住口鼻,一副大受惊吓的模样。她背靠栏杆站在甲板上,身前几步远处,紧贴着船舱的墙角下倒着一个漆黑的人影。
洁白舱壁在灯火的映耀下照出一道暗色痕迹,林黛玉的目光从上面移到躺倒在甲板上的人影。
“别看。”
一双手捂住她的眼睛,镜白雪将她揽在身前。
“是谁?怎么了?”深名先生从他们身边经过,想往地上的人身边走,“松田先生!”
“不要靠近!”从大厅里出来的目暮警官等人连忙将人群隔开,上前检查。
却发现一个初中生年纪的少年人已经蹲在松田的尸体身边,男孩摆了摆手,“已经不行了。”
“说了不许靠近,会破坏现场。”高木头疼地说。
红色面具的少年充耳不闻,转身仰望整个客舱,看到了垂直方向上横出来的豪华阳台,一言不发跑开了。
联想到他摔死的位置,高木警官也意识到这点,不得不跟在男孩身后,往楼顶船舱跑去。
他留下负责看守现场的警员,然而带来的医生刚才已经跟随化验人员离开了。
人群里,提着耀眼手包,一身华丽的美人忽然道,“我是医生,让我看看好么?”
他们给镜白雪让出一条路,她便上前检查。
船舱里,顶层楼梯口的左右两边,分别有休息区与客房,左侧面积较小,只有一间画室和三个房间,右侧则是其余客房。左侧那三间房间,是船上最敞阔的三间,居中的,就是挂着松田先生门牌的客房,那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高木按上门把手施力,纹丝不动。
高木低头看这小孩,工藤新一腹诽着看我不找人?但仍抬头看他,俩人开始了大眼瞪小眼。
目暮警官到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走廊。
“带我到被害人房间看一看。”
“呃,还进不去。”
“进不去?”
“被害人的房间是锁着的,船上的管理人员已经去拿钥匙了。”高木说。
说话间,一位警官带着一位白色航海帽、深蓝制服的中年男船员上楼来,他显然就是负责保管钥匙的管理员,两个人走得很急,都有些气喘。
船员拿出钥匙,转动几次打开门锁,可是打开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就再动不了了。
高木探头一瞧,门上的锁链还拴着。
周遭几个身穿制服的同事都警惕起来,高木也摸出配枪。
门还好好锁着,说明凶手很可能人在屋中,还没逃出去。
“里面的人听到了么,束手就擒吧……”
任他说什么,回答他的都是鸦雀无声。
“得把门链铰断。”管理员配合地要去找工具,高木摇头说不用。只需要他先下楼离开这一层,以防凶手冲出来,伤及周围人。
接着看过室内的平面图,他们拿来鉴识课的钳子,高木与同事握紧钳把,剪断锁链。
由他迅速开门冲进屋去。
两名警员跟他一齐进到房间里,其他人守在走廊。
一进门是客厅,地上铺着植物花卉图案的羊毛地毯,房间里摆放了沙发,茶几。放眼望去空无一人,左右两侧一面是厨房、会客室,一面是休息的卧室。
屋里的门都敞开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尽管在12月的天气里,窗子紧闭,但阳台的门完全打开了,冷气冲淡了暖意。
到处都沾染了血。高木顺着左边的卧室,走进相连的浴室。站在门口一览无余,豪华浴缸隔间,头顶十厘米高的扁长形排气窗,都干干净净。唯独镜子面前摆着一只椅子,镜子下方的洗手台被血染红,整个洗手台的地面上积了一层鲜红血水,清晰描摹出白瓷砖上的纹路。
洗手台里的水被染成浅淡的粉红色。
高木当然不会认为这是被捅刀之后坐在这里洗脸造成的。
往外走,对面进入其他房间搜寻的同事摇摇头。他们检查过衣柜、橱柜、窗帘后,甚至床底下、洗衣机里,都没有人,毫无藏人的痕迹。
恐怖的是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血痕。
床的侧面,木制衣柜上有衣服倚靠的赤红痕迹,kingsize的床上有人坐过的痕迹,箱子翻开了,箱子背面有血迹,里面的东西散乱一堆。
卧室其实没有“门”,可能为了保持唯美风格,跟客厅之间用一道帘子隔开,帘上也蹭了一点血迹。
客厅是普遍的两对沙发,中间一只茶几,侧面的不是电视机,因为松田先生对电视兴趣不大。所以是一幅画,一整幅摔在地上,上面斑斑血迹,看得出画了一个少女。
除此之外,写字台上有血,椅子搬到了浴室。还有些地方,有滴在地上的血渍,少的可怜,不知道是不是凶器滴下的。
阳台开着,气温很低,他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高木老弟,你是说他身中数刀之后锁了门想要洗澡,换衣服,写字,睡觉,看画,最后从阳台跳了下去?”
“呃,就目前情况看来八九不离十。”高木也说得心虚,但大胆假设总没有错。
“他是什么?仿生人吗?”
“这……可是刀在他浴室的地上,上面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什么意思,他自己捅了自己?”
“不可能,他如果自己捅了自己,那刀伤一定来自于他的右手,但是痕迹都是别人的角度吧。”
“你怎么又在这里?”高木一见他就头疼,偏偏小男孩好像完全加入了他们,非常适应。不过他说的也没什么,这是密室也不算密室,虽然的确锁了门,也没有备用钥匙,门链确实原本完好,但有一条通路可以简单出去。
阳台,从这里想要跳到隔壁阳台,中间也就隔了半米。不过阳台设计不同,和右侧房间的阳台离的近,和左手边至少有几米距离。
如果凶手早有准备的话,从另一边的阳台来去根本不是困难事。
右边是橘夫人的房间,左边是议员的房间。
他们俩当时都在大厅里,要是有人想在这面面朝大海的的阳台行凶,谁也不会发现。
完全可以是任何一个人。
他们敲开两扇房门。
居然都有人在。
祝部议员在大厅里参与拍卖,他孙子小祝部说自己正在房间读书,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你一直在?完全没有?”工藤新一打量着屋里的一切,看到茶几上遥控器倒放着。
“有,有一点吧,我以为是电视的声音。”男孩连忙道。
“没有人进来?”
“怎么可能有!”小祝部相当确信。
的确完全没有痕迹,除非凶手直接翻下阳台,但是阳台下整好是娱乐室,当时零星有人在那里休息。一直人来人往不断,尽管因为风冷没有打开阳台,但这些房间的窗帘也没有遮挡上。
松田先生是从他靠近橘夫人房间一面的阳台摔下去的。
橘夫人房间里没有任何痕迹,而且她本人完全不在,船上几乎所有人都能为他作证,她离开警员们之后换了一身衣服就下楼继续主持画展了。
更重要的是,她的屋里是有人的。
两名船员。
高木一敲门,他们就应门了。
据他们说。拍卖会还没开始的时候,橘夫人的房间两度遭窃。上午一次,中午一次,她紧张有人要破坏展出。邀请两名船员守株待兔,看闯空门的小偷什么时候会再次来。
案发那段时间,两名船员就藏在她屋中。
“这……有什么必要?”高木以为找到了藏匿的凶手,白高兴一场。
但他立刻反应过来,这两人难逃嫌疑。
他询问这两位船员本来的工作是什么。
发现他们是在走廊巡逻突发事件的两名警员,当时松田先生知道橘夫人房中遭窃,怕小偷见到他们进门却没出门而起疑心,还是让他们两人从他自己房间走阳台过去的。
“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目暮警官问,这里往下至少有四五层楼高。
“也不危险的。这就半步的路,我们平时上下小船简直跳习惯了,而且只要把绳子绑手上就很安全。”一名船员说,他身材健美,想必能牢牢抓住绳子。
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顶层走廊没人检查情况了。
“橘夫人现在人在哪儿?”目暮问。
“还在大厅举行拍卖会。顺便悼念一下橘三郎,那个主持人真是口才流利。”来汇报的警员说。
“因为橘夫人一直认为是儿子为艺术自杀,所以很快接受了。毕竟艺术家的脑回路和别人不同嘛。”高木说。
地上那一幅画,是一只美人鱼死在海里。之所以知道她的生死,是因为她的鱼尾正化作泡沫。
海上有冰,有船,有人,森罗万象。
水里的地方留白,只有恐怖的暗色与卷曲的海水。一定是橘浅画的吧,感觉风格很像,她的艺术天赋跟他哥哥比也完全不输。
“你又在想什么?”工藤新一问。
“她画的一定也是一位画家,因为她的指尖是五颜六色还有光芒的。”林黛玉指指画上。
“再等等仵作说什么。”林黛玉想说“法医”这个词,还好翻译起来是同一个词汇。
“你是不是吓到了?”
“嗯。”林黛玉直言不讳,“现在是九点三十九分,如果凶手是想——”
“如果凶手是想在9点杀人呢?如果刚才不是自杀案,凶手会不会像诗里写的在每一个整点……”高木忽然说。
“也许只是巧合,排除畏罪自杀。看一下他们9点前后的不在场证明。”目暮说。
监控摄像头只有楼梯与电梯共用的那片领域,接下来的行动无人知晓。
八点五十五分时,橘夫人从陪同检查的橘三郎房间上来。她和松田先生谈了不到两分钟,毕竟她还要换衣服下楼主持九点的晚会,不能迟到太久。
果然如她所说,没花五分钟就下楼了。
接着是上楼来问松田先生行程的秘书深名先生,据他说在房间里待了五分钟。
除此之外的人都说上楼来做别的事情的,跟松田先生毫无接触。
最后是九点二十分送晚餐的服务生。敲门无人应声,她不想打扰客人,因为许多客人可能也下楼了。
“当时他还活着么?”高木问,
“屋中传来桌椅声,应该是活着的吧?”那位女船员被他这种问题吓得脸色发白。
凶手也许就是从九点二十分,到三十分镜白雪发现他,这段时间之间的可疑人员。
当时大部分人都聚集在大厅里,等待橘夫人揭晓橘三郎的画作。
“怎么会?”目暮警官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验尸报告传回来了。”戴着帽子的警员将手里的纸张递给高木。
他看过后,眉头拧的老高。
“松田先生的致命伤如白小姐所说,头骨粉碎,颈骨错位,完全是摔死的。身上的六刀完全没有捅在正确位置,他至少活了十分钟。而且体内有大量的□□,致死量。”
“也就是……”目暮警官满脸写着不确定,“凶手进入松田先生的房间,先对他连捅六刀,将刀丢在那里,然后给他喂下兴奋剂,等着他自己跳下楼去。以便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这个推论虽然离谱,但是也未必不可行。
橘夫人放下大厅里的事,匆匆赶来,正出现在门口。
“您说呢,橘夫人?”
“你是怀疑我?我没有理由杀他。”
“听说他本身就对您儿子的画嗤之以鼻,反而对您女儿的画青睐有加。而在这份报告里,橘三郎,除了烧伤、摔伤,他身上也有□□中毒的迹象。是他杀。”
“什么?”
一如众人怀疑,橘三郎并非自杀。林黛玉见女人拾起地上画作被制止。
“撕了也未必是不喜欢的迹象。松田先生多次夸赞他,不然也不会将这艘缪斯号拿来用作三郎的展出。”
等等,地毯上被破坏的画是橘三郎的?
林黛玉讶然,哪怕笔触、技巧,她看不出来,甚至色彩、线条都相似,但是她的感受,几乎从未出过差错,那居然是橘三郎的画。
她一直以为是橘浅。
“他们怎么知道的?”
“你不看署名?”工藤新一无语,但是灵光一闪,“你认为那是橘浅的画。”
“那一定是橘浅的画,只是为什么要在临死时破坏它。”
“阿浅的画完全是在学习她哥哥,我没有什么好说。只是你们的化验结果一定是对的吗?”橘夫人问。
“……这。”目暮警官也没想到是橘夫人问得最离谱。
“我的儿子完全是愿意为艺术献身的,而且,他很优秀,我想不出有什么人会对他痛下毒手。说不定是他自己为了减轻摔伤的痛苦服毒的。”
一个母亲不能接受也很正常。即将到十点,他们着急地请出下一位,轮到了银行家宝木先生。
宝木先生看到那幅画,神色恍然间变化了,但又马上恢复,
“我还是认为他身上中了刀,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工藤新一走在进门的宝木先生身边,大声说。
“不可能的。只有插在身上,才能走来走去。”宝木先生脱口而出,又瞬间上闭嘴。
几位警官看他的眼光都变了。
“不,不,我是说。电视剧里不都那么演的,刀一□□,人就死了。”
“确实是这样,但是……”
“我有不在场证明的,这段时间,你们叫我问话呢啊。”
的确,宝木先生在那段时间里一直在楼下影音室,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但是给橘三郎下毒的却可以是任何人。
细细询问过,宝木先生虽然可疑,但他的不在场证明毫无漏洞。
“盯住他。”目暮警官命令道。
最后是深名先生。
他在20分时,电话里有一通来电。
“当时我来向深名先生报备明天的日程,因为今天的问题,要不要改变计划。他没有考虑好,说再休息一下就下楼,二十分的时候,我就打电话请他尽快。”
“你在他房间待了多久。”
“大概两分钟,因为他在换衣服,让我晚间再来商量。”
“可是监控摄像上,一直到九点十五分你才下楼。中间在做什么?”
“噢,我碰见了橘浅小姐,陪她待了一会儿。正好我想等松田先生一起下楼。”
“是的。”看护橘浅的女士说,“当时我从楼下陪橘夫人回来,要去橘小姐的房间给她拿水杯,所以麻烦了深名先生。”
“你拿了几分钟。”
“十分钟,因为橘浅房门的锁坏了,我找人进去以后又找了好久,回来才发现水瓶原来就在画室。”
“他当时在陪着你吗?”
橘浅看看工藤新一指向深名先生的指尖,点点头。
“烦躁,都有不在场证明。是不是就我没有。”高木独自叹了一句。
工藤新一若有所思,一抬眼,发觉身边的小雪人不见了,只剩下走廊尽头的影子。
他选择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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