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要靠近我
偏头上帝视角般看着一楼的狂欢,无意间,在一角的卡座瞥见了一个身影。
一个人坐在那儿,手里夹着根细烟,同早上的白色卫衣不同,换了件挂脖绿色连衣裙,缎面的,摇曳的灯光下唇红齿白,章台杨柳,风情妩媚至极。
方才还不见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周文刚从舞池出来,额上便沾了不少细珠,一口气灌了两杯威士忌。
一名男子径自走到他身后,拍了拍周文的肩膀:“你好,请问是周文先生吗?”
周文头有点昏:“我是。”
男子点点头:“我家小姐想见你。”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最角落的卡座有个女子正揉着头发,看不清正脸,想来也是不差的。
周文走近看清女子的正脸,面露喜色:“小姐我们之前见过吗?”
许心曦扔给他一张照片:“周先生我们没见过,你也不需要认识我,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周文揉了揉眼睛,看清照片上的人,忙摇头:“不认识,不认识,我不认识。”说着没好气的就要走。
许心曦也没打算给他正眼,唤了声:“阿忡。”
阿忡手疾眼快的擒住他,差点儿没收住手。
周文虽然有些底子,但一时没反应过来,肩膀差点儿废了。
许心曦冷笑:“请你喝杯酒,你跑什么?”
阿忡松了手,周文扭了扭肩膀:“我都说了不认识,不认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若是来砸场子,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不认识吗?”许心曦敲了敲桌面,和颜悦色起来:“就是想和周先生确认下,想来是场误会。”
周文怒气冲冲的往楼上去。
许心曦侧着脸,弹了弹指尖的烟灰,对准酒杯松了手,手里的烟直直的落在酒杯里,看着熄灭的烟,许心曦倏尔一笑,递了个眼色。
阿忡跟着上了楼。
许心曦上二楼的时候,周文已经被捆在包厢里了。
见到许心曦,周文被阿忡捆着挣不脱身,咬牙切齿:“你是来砸场子的?小姐非富即贵,我周文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阿忡不满,踢了他一脚:“周先生既然不说实话,就怨不得我们了?”
周文本能反驳道:“我真的不认识。”
“周先生我废了好大一翻劲儿才查到你头上,我这人听不得假话的。”说罢,她径直走到周文面前,出其不意的删了他一巴掌。
她今天穿的绿色裙子本就显白,摊开手掌来,粉红色尤其扎眼,可见用了十乘十的力气。
阿忡敛声:“小姐。”
许心曦笑着摇摇头:“一时没忍住,不碍事。”
从包里掏出两张照片:“周先生你还说你不认识吗?仔细想一想?”
“钟灵,你见过吗?”
“周先生我知你在花想容有些体面,但我今日来,即便你出去嚷,我也能毫发无损的走出去。”
“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从来不是什么难事,你也清楚对吗?”
“周野在哪儿?”
周文抬眸,惧意似细小蚂蚁成千上万布满心脏,尤是难耐:“此事是因小姐而起?”
许心曦启唇:“不是。”
“我不替让人背锅,我只是想知道一些真相。”
“不过我可以帮你。”
周文认命般颤颤悠悠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阿华了。”
从花想容出来,空气顷刻间如雨后春笋般清新起来,许是在里面待太久有些头晕目眩,喘不上来气。
在原地站了半响。
先前查至钟灵,有些线索,常林之行,因阿婆病重便只得作罢,阿姗此行,至此不见踪迹。
眼下唯一的突破口便只有周文,她一刻也等不了了。
许心曦望着天空凋零深邃。
阿忡替她打好伞:“小姐”
许心曦懂他的欲言又止:“阿忡,我没事。”
“派人看好周文,那天下午到晚上所有经过那片山区的车辆,逐一排查。”
“是。”
阿忡心里知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埋着头,不敢看她。
“对九”
“对十”
包厢推门而入,七嘴八舌,好不热闹,温于时拿了西装,侧身:“我先走了。”
贺经年将牌扔给了叶褚,跳过来:“时哥,我让人送你回去。”
温于时看了眼手腕:“太晚了,不必,我打车回酒店。”
走到门边转过身来:“贺经年,你爸把你扔到我这儿,我不管你怎么疯,但明儿的给我按时上班。”
“对了,203包厢是叶家那位的?”
贺经年还没反应过来本能的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温于时正声:“没事了。”
花想容是叶褚开的,二楼的包厢左侧几间能看清楼下的是不对外开放的,另外留了一间给叶家那位大哥。
叶褚望着站在原处的贺经年,嚷道:“经年傻愣着干嘛,发牌了。”
贺经年瞅了眼腕表,两点已过,摇摇头:“再玩儿两把我得撤了,明儿还上班呢。”
风过无痕,唯余丝丝凉意。
许心曦穿好外套,这个时间段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怜,花想容捡尸的却是不少,她往旁边挪了挪,生怕碰了她的衣角。
她不喜这花红柳绿之地,自然瞧不上这类人。
雨越下越小,斜着飘下来,沾到她的羊绒大衣上,她皱了皱眉头,往里退了退,一时没注意撞到人怀里。电光石火的退了两步:“抱歉。”
“不碍事。”
声色熟悉,许心曦抬眸,温于时立在身侧,笑意温和,这么晚了,怎么在这儿?
还未开口便觉不妥。
她与他有别。
开口道:“没事吧?”
“没事。”说着偏着头咳嗽。
温于时侧盼,许心曦长发遮掩了大半张脸,看不出表情。
他想靠近,无缝可插针。
轻飘飘的雨丝无声的点在地上的水洼里,勾起一圈一圈涟漪。
突然溅了满地。
阿忡停好车下来,替她撑开伞:“小姐。”
踏步之际,许心曦顿了顿,侧身:“温先生怎么回去?”
温于时弯着眉眼,温文儒雅:“许小姐介不介意捎我一程?”
许心曦点点头,温于时笑了声:“多谢许小姐了。”
这晚夜色撩人,泛起涟漪的又何止那小小的水洼。
许心曦对着窗外咳了小一会儿,满脸通红。
升上车窗,见温于时脱了西装外套,不解:“你很热?”
温于时还未答复。
许心曦长长的睫毛压了压眼眸,往右侧靠着身子,眼角迷离,疏离之感从她身上溢出来。
“立冬刚过,气温渐降,受了凉可就不好了。”
温于时否认道:“我怕一身酒气,引得你咳嗽。”
许心曦一愣,摇头分辨:“若是这般,只怕我今日出不来花想容了。”
“穿上吧。”
见状,温于时套上衣服后,不自然的抿了抿唇,提醒道:“你畏寒,却总是穿得不多,这样不好。”
许心曦沉默片刻,轻声细语的点了点头:“谢谢。”
温于时转头看她闭着眼睛,那感觉像心中原本畅通的横流突然被什么阻碍,涓涓细流,不得纾解。
贺经年抱着文件进来,看到电脑上的搜索页面——长期咳嗽的原因。
“时哥,你感冒了?”
“没有。”
温于时一目十行签过字后,递给贺经年。
“时哥,你让我查周文,你知道他昨天晚上被打了?”两人虽不熟,在花想容见过他几次,又和叶褚是一拨的,也有些愤愤不平。
温于时脸色平静:“不必管他。”
又道:“叶准可有婚配?”
贺经年一头雾水,让他查周文,怎么又扯到叶准身上了
挠了挠头:“没听说叶准定了婚事啊。”
“叶准会把他的东西给别人”话落半截。
“什么?”
温于时不说话,他自己也觉得这话问出来有些幼稚。
贺经年就见不得他话说半句,他又不是人肚子里的蛔虫,还不能把他脑袋撬开。
引得人抓耳挠腮。
温于时眼里静默如水,指了指他:“你让人开个止咳的方子,每日给许小姐送去。”
贺经年小声:“你怎么又想起关心她来了。”
温于时盯着他,贺经年后背一凉:“知道了,马上办,全常林最好的中医大夫。”
“不要太苦。”温于时点了点头,收回目光。
温于时关了网页,道:“出去的时候把门给我带上。”
默默掏出手机,翻出叶褚的联系方式。
望着宣纸上的墨汁,力透纸背,行云流水。
许心曦怔了很久,眼眸也舍不得动。
不知过去多久,揉了揉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出头了,将房卡放到手机壳后,出了门。
电梯门口,正好遇上下班的温于时。
“出去?”
许心曦视线落在他身上,没想到他会打招呼,木木的点头。
温于时心中有些无奈,她还是这样,见了人也不舍得主动和他打招呼。
“还在下雨,不带伞?”
许心曦笑着说:“不出酒店,去吃饭。”她住在二十五楼,餐厅的位置在十二楼。
温于时弯了弯眉尾:“正好我也没吃。”
温于时视线落到她身上:“一起?”
许心曦想到温于时从来都是很有界限感和绅士风度的人,迟疑的点点头:“好。”
两人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
许心曦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温于时下意识望向她:“昨晚没问你,感冒了?”
她摇摇头:“老毛病了,不碍事。”
酒店的餐厅是自助式的。
已经过了就餐时间,餐厅里空荡荡的,没坐满几桌人,许心曦拿好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温于时只拿了一块牛排。
两分钟后一名服务生提来一瓶酒,熟练的醒完酒,说道:“温总请慢用。”
水晶吊灯,暖黄灯光,白色蜡烛,黑色西装,暗红领带,并不情动,放在温于时身上颇有些缠绵悱恻的味道。
“喝点?”
“我不喝酒。”许心曦摇头推辞。
“许小姐来常林做什么?”
许心曦安静的享用自己碗里的美食,恍然一听,抬头对上风流的眼眸,似女子清秀,水波盈盈。
许心曦拿起湿巾纸擦了擦嘴,笑语:“约莫是寻处清静地等死。”
温于时心下有些发悸,面上仍是浅笑:“许小姐难得开玩笑,但这个玩笑开不得。”
“你找到你想找的人了吗?我的意思是我想在常林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许心曦摇头。
“你听过不雨花犹落,无风絮自飞吗?”
“嗯?”温于时面色疑惑,又忆起,正欲开口。
许心曦嘴角噙着笑意,抢先一步:“佛说顺应发展,自有定数,我要走的路不外乎孤身一人。”
“温先生我不知你昨天看到了什么,不要靠近我,更不要管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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