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入学考试当日。
周缙蹭了于文晏的车一起到的集合考点，于文晏一直盯着手环屏幕嘴里念念有词，什么乌散原理二硫定理，周缙抓了抓头发，很想说到考场了还背这个多少有点不太管用了。
但她看到少爷实在有些紧张，表情再冷淡也藏不住他手指在微微的发抖，叹了口气，老母亲送儿子上考场一样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少爷，自信一点，虽然你比我还差点，但是好歹这么多年你们家精英教育的成果，别这样，啊。”
少爷瞥了她一眼：“我第一次出来办事就遇到你，自信被你打得稀碎，现在让我别这样，我告诉你，晚了！‘这个家里没有你的位置了！’”
周缙失笑，她也不知道这是少爷来黑城确实是担了点事情的，更不知道这是少爷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任务，不过嘛，就算知道了她也没理由留情。
“好好加油啊少年。”
考试不难，作为自救计划成员，周缙也曾经是首都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一名，如今再做这入学考试的题目，只能说信手拈来。流利地答完题，点了上交，周缙没等亲眼看进度条跳100就出了考场。
反正有人要是真手贱做点什么官方也不会坐视不管。
周缙还要等少爷一起，于是她靠着门口一棵大树，把玩着手环。
手环是如今最大众的光脑载体之一，夏的这个手环一看就用了好多年，款式老旧，功能大差不差，能用而已。
她察觉到视野里掠过去了什么东西。
周缙抬头。
那人极其漂亮，漂亮到风饶过他的时候都变温柔，也极其冷漠，冷到周缙看着他穿着白衣的背影都觉得他像是从极寒的风雪中走来。
他与他身周的世界好像隔了一层无形水幕，好像与被世界遗弃，或者他遗弃了世界。
周缙呆滞地望着那道背影出神——那个人，好像差一点就不能说是个人了。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她从胸腔里捧出一道意识想去触碰那个人的肩膀。
这个能力她用的不多，此前只有她在试探少爷的时候被察觉了，少爷皱眉看着她让她别乱动，所以周缙没有“听”到于文晏的心声，她不是很确定是自己的能力退化了还是少爷的警觉性比较高。
但这次她的意识是直接被弹了回来，带着一股刺骨的凉意。
脑袋被人从中劈开一样地痛，她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形，耳朵和鼻子嘴角都在淌血，所能感受到的所有东西都在崩溃、被黑色侵蚀，她几乎控制不住身体，从脚底蜿蜒而上的痛无处不在、撕心裂肺。
我不可以输在这里。
我怎么可能输在这里。
入学考试的成绩还没有出，终点应该在将来等着她，还有好多没有被完成的事情——
周缙昏了过去。
最后一段模糊的意识里她好像看到那道人影停下了步伐。
你是谁？
我……是谁？
“周缙、周姐、缙姐，你怎么提前交个卷出了门就七窍流血倒在那啊，吓人是吧。”
于文晏本来端庄地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眼神淡淡地看着医生来去，不时轻声和来寻自己有事的手下交谈。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他把于少爷的包袱一甩冲到床前，语气急切地问周缙感觉怎么样。
“感觉活着真好。”周缙试探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五感和手脚，都健全，可以正常使用。
“你是有什么不好说的隐疾吗，突然满头血地昏迷，医生说也查不出来什么，你自己对你身体有数吧？”于文晏连珠炮一样地说着，周缙听了几句，手一痒，抽了意识出来就去碰他肩膀。
意外地顺利。
“周姐不要有事周姐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周缙默默地把意识触手又收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扭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不影响考搏击。”
于文晏张了张嘴：“可是搏击已经考完了呀？”
周缙：？
她缓缓扭回头：“考完了？”
于文晏小心翼翼地说：“是啊，你昏了三天。”
周缙：？
那我考试怎么办？我还能上学吗？再等下一届？
于文晏看着她吃坏肚子一样扭曲的表情，乐了。
“我突然就理解你看我痛苦时的快乐了。”于文晏说，说完又笑。
“快点，你都有啥消息，一口气说完。”周缙凶神恶煞，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欠揍了。
“有事求人就别这个态度，”于文晏端了起来，看周缙也没什么事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还想不想让我说了？”
周缙开始磨牙，盯着于文晏的眼神好像要把他剥皮。
于文晏怂了：“你理论考试是满分，虽然搏击考试零分，但校委会那边说还是应该给你这种理论性人才一个机会。”
周缙挑眉。
于文晏只好接着说：“意思就是你要跟我一起入学咯。”
“谁稀罕跟你一起。”周缙嗤。
“我好歹是于家的少爷你能不能放尊重点，哪怕我哥比我优秀一百倍一千倍也不能改变我也是于少爷的事实啊喂。”于文晏抗议。
“啊对对对你说得对。”听说自己也算是通过了考试周缙就放松了，往柔软的靠枕里一躺就想说跪安吧，脑子突然转了下，她睁开眼犹豫了一下。
“首都学院有什么特别有名的大美人吗？”周缙问。
于文晏眼神变了。
“别想多，我那天看到一个人，然后就晕了。”周缙说。
“然后你醒了就问我大美人？”于文晏一脸不加掩饰的不可思议。
“对，就是这样，还要如何，”周缙摆烂，“你就说你知不知道吧。”
“男的女的？”于文晏问。
“应该是男的吧，”这么一说周缙也有些不太确定了，“总之非常非常好看一个人。”
于文晏见鬼一样：“你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你在想啥，”周缙扶额，想了想又说，“也不是不可能，实在太好看了他，人为色死鸟为食亡，一见钟情也不错。”
于文晏表情更见鬼了。
“你放心，不管我对他是不是一见钟情——”周缙特意拖了尾音，坏心地把人吊起来又摔死，“反正姐不会爱你这一卦的。”
于文晏大怒：“你看不起人是吧？啊？”
周缙笑眯眯地不说话，既然肯定了是朋友，那有些东西越早掐死越妥，以她这人精一样的心思，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明显表露就好像放阳光下曝晒一样。
“没看不起人，我瞎而已，于少爷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吧。”
于文晏哼了一声。
“所以帮我查查吧于少爷，”周缙双手合十作恳求状，“我只能找你帮忙了。”
“行行行知道了别叨叨了。”于文晏不太想去追究自己心里一瞬间的扭曲，他很快调整好自己就用手环发消息去了。
周缙看他的眼神很温和。
于少爷也是个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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