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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她窝囊了十年,已忍够了


祝景同面无表情地任她看着。

        糟蹋不糟蹋的,难道瓷满一个闺阁贵女,还真会近自己这么个成年男人的身不成?

        小孩子家家,懂得什么叫糟蹋,嘴上说着玩罢了。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刚才小郡主回答之前,谏院侧边那几颗半死不活的兰草似乎是簌簌地动了一动;院外一排老松树的松针也在由近及远地轻微摇晃;过了一会儿,又由远及近地摇了回来。

        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浪潮从兰草和松树上传了出去又传回来,而那看不见的“浪”一到,小郡主脸上便展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

        该不会……是这些植被告诉她的吧?

        荒谬的想法闪电般进入他的脑海,又被他与生俱来的理智粉碎。

        子不语怪力乱神,自己这是想什么呢?

        另一边,左谏议大夫坐直身体,目光死死钉在瓷满身上:“殿下作弊。”

        他说的如此斩钉截铁,瓷满先是一怔,随即竟笑了出来:

        “首先,来之前本宫并没想到左大人你会在此撒泼;其次,题目是你临时出的,便是本宫想要作弊,也得有条件不是?”

        外面的百姓和官员们纷纷点头附和。

        左谏议大夫捂着心口,伸出鸡爪似的手指狠狠指向瓷满身后的金烨:

        “我虽是读书人,却也知道有□□夫叫‘传音入密’,定是你这蛮子护卫先去打探了,再秘传给你知道!”

        金烨手中佩剑喀啦一声出鞘,左大夫当即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又硬着头皮怒道:“诸位请看!他恼羞成怒了!”

        瓷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金烨全程站在这里没动,如何探查?”

        左谏议大夫蹬蹬蹬冲了出去,明明刚才还一副差点被蹬断气的病弱样子,这会儿又精神矍铄地仿佛还能再辅佐个三朝皇帝。

        他精准无比地在人堆里抓出了一个一脸迷茫的红服官员,又扯着人家衣领将他拖回了院内。

        左谏议大夫站在自己大小僚属的保护圈中,搡着那红服官员怒道:“户部石尚书就在此地!你们不知道答案,他还不知道么?!”

        石尚书无辜地指向自己,他天生是个慢性子,即便是此刻被拎起的衣领扥出了双下巴,也依然慢吞吞说道:“误会,误会,此事,定有误会。”

        左谏议大夫语速飞快:

        “你当老夫不知?石大人不过就是记恨老夫去年上折子参你私德不修,为母丁忧年限不足,你儿子因此耽误了婚期,婚事黄了!你敢说不是因为想报复老夫才帮助郡主?定是你这温吞河鳖将答案告诉了她!”

        石尚书年岁在五十上下,浑身长满了温和的肥肉,闻言摆着一双肉手慢慢道:

        “恨你,未必;透题,没有。”他整整衣领,满面忠厚诚恳地说道:“毕竟本部院,也不知道,今日米价呀。”

        左谏议大夫上手就要再抓他,冷不防被走上前来的瓷满挡住。

        瓷满站在石尚书身前:“六部的办事衙门都在后边这条街上,石尚书兴许只是来瞧个热闹,左大人如此为难,也太咄咄逼人了些。”

        石尚书在她身后慢吞吞地抬手拭去了一滴不存在的泪水。

        左谏议大夫眼睛一眯:“殿下这是作甚,你要结党营私?”

        瓷满手一痒,十分想将这老东西按在地上扇个十来下解恨,但是强行忍住了。

        瓷满:“既然左大人疑心本宫作弊,那第二题就出一个在场没人知道答案的题目如何?”

        左谏议大夫先是一愣,而后眉梢眼角霎时充满不明显的得意之色——废物郡主凭运气答对了一题就开始志得意满,竟然自己提出了这种要求!

        不为难死她,都对不住她自投罗网!

        “这可是郡主自己提的!”左谏议大夫左手一抬:“那便问问殿下,我谏院庭前的这棵是什么树,树上有多少叶子?!”

        众人随着他手指指向看去,只见谏院干巴巴的几颗兰草后面长着一棵茂盛得过分的碧绿大树,足有两人合抱之围。

        这树明明垂有万千丝绦,粗看去就是棵再寻常不过的大柳树,这些年来也没人怀疑过它;此事众人目光一聚,竟发现这树十分奇怪!

        在长条柳叶之中,竟然还夹杂着一些小圆叶片!那些圆叶片叶厚尖窄,团团成簇,竟说不出是个什么品种。

        石尚书一咂嘴:“没有,见过啊。”

        百姓们挤破了头想往里瞧,但皇城军拦着都进不去,禁军统领下了令约束住手下人,自己溜达进来倚着谏院的门框啧啧称奇:

        “顾某没见过,这是什么稀奇物?”

        其他混在人堆里的大人们见此情形,心道反正有石尚书和顾统领在前,自己进去也不显突兀,纷纷走进谏院前庭跟着瞧。

        工部尚书一捋长须:“左大人,问米价也便罢了,查树叶又是什么章程?这跟民生到底有什么关系?”

        左谏议大夫充耳不闻:“殿下若觉得难,中途退出也罢。只要殿下现在就去南书房外边跪着请去尊位,老夫绝不为难!”

        所有人都等着瓷满的反应。

        就算殿下能答出这奇形怪状的东西是什么品种,她也没法在短时间内精准地说出叶片的数量。

        须知一棵树要长成,不同温度,不同发芽时间,背风还是向风,所有条件各不相同。树叶的数量根本没有个估算的定法。

        礼部李大人走到瓷满身后长长一揖,而后起身低声道:“殿下,要不今日……就算了。”

        瓷满听声回身:“这位是……李春温李大人?”

        左谏议大夫一声冷哼,李春温一声长叹。

        对于这位李大人的遭遇,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瓷满拍拍他肩膀,低声道:“放心,必不让李卿失望。”

        瓷满走到那奇形怪状的树前,目光略过祝景同,又看向左谏议大夫,叹道:“你想好了,真要出这道题?”

        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的状元公突然从廊下站了出来。

        祝景同走到阳光下,如玉面容上神情冷肃,他身量颇高,两手端起来行礼的时候,大袖在地上透出一片肃穆的影。

        祝景同:“今日之事原本由我而起。殿下只是想道歉,我随她走一趟也没什么。”

        此话一出,就连刚才暗暗支持瓷满的

        各部大人们都在心中沉默起来。

        这新科状元真是惨得一批,在本该是一生最风光的杏林宴上被暴打也就算了,现在还不得不为了保住本部发声。

        真是,好通情达理的后生!

        唯独人群中的图南“咦”了一声,摸着下巴喃喃道:“他这是怕小殿下答不上,在替她解围?”

        可惜没人听见他这番言论,瓷满已彻底生气了。

        “道歉?”瓷满忍了十年的窝囊气被这姓祝的白莲花全部激了出来:“你们谏院的狗太能咬人,本宫的主意已经变了!”

        左谏议大夫眼角一红,喝道:“景同回去!殿下,老夫已经说了,殿下若答不上,现在就去……”

        瓷满笑了一声,干净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负手说道:“一千七百二十三片。”

        语出铿锵,态度斩钉截铁。

        一时之间,满场寂静,风动回廊,吹得那树沙沙作响。

        左谏议大夫满面讥讽,大笑出声:“殿下这是弃权的意思?”

        工部尚书赶着上前几步劝道:“殿下!您再想想!这树如此繁茂,万数亦难含括,怎么可能只有一千?”

        瓷满:“我说一千,就是一千!”

        说话的同时,她抬起白嫩的手掌按在了大树的树干上,那树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叹息的老者。

        瓷满:“它不是柳树,也不是果树,从状貌上来看,应该是柳树和梨树的嫁接种。”

        她幼嫩的掌心抚摸着粗糙的树干,如同一种无声的安慰。

        “梨树是蔷薇科,与柳树不是同一种科属,亲和力低,形成层不愈合,照理说是不会嫁接成功的。”

        瓷满轻声道:“但是这颗树不是嫁接,是有人掏空了柳树的心,生生在空心的柳树皮囊内种了一棵梨树。”

        它不是一棵,而是两棵。只是天年日久之后,枝桠交叠,根|茎缠绕,已分不清彼此了。

        众人脸上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禁军统领顾不应拍手称奇:

        “这样殿下都能瞧出来?听不懂听不懂,不过真厉害!嗐,就是听着怪残忍的!”

        石尚书也满面诧异,慢吞吞道:“是啊,折腾一棵柳树,作甚?”

        瓷满垂眸,嘴角弧度却格外讽刺:

        “如果本宫猜的不错,这是左谏议大夫当年亲手栽种的树吧?”

        左谏议大夫满脸写着不可能,整张脸都激动得发紫:“你,你成日在郡主府胡吃海喝,怎可能……怎可能得知当时旧事?!”

        “左谏议大夫,姓柳。”

        瓷满转回身,仍站在那颗树下,斑驳明亮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的周身,像依偎在她身畔的小小精灵。

        “柳大夫的元配发妻身子弱,生下柳大公子时便难产去了;应该是在她离开那年,柳大人种下了这棵奇怪的树——尊夫人的闺名,叫做黎心。”

        柳树环抱梨树,柳洇想要留住黎心。

        明亮可爱的眼此刻通透非常,仿佛已经洞察了所有真相。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石尚书温声念道:“想不到左谏议大夫竟还有些许人性……我的意思是说,也是性情中人。”

        左谏议大夫脸上却毫无悲伤忧郁,只有强烈的愤怒和惧怕。

        “性情中人?”瓷满手扶着那棵树:“柳大夫,你怕什么?”

        她一步步逼近,一字字说道:“难道是怕本宫说出,黎夫人死去的真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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