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苏醒
那宫殿通体青黑色,掩映在黑云中,散发着阵阵威压。
苏恒柳面无惧色,浑身仿佛燃烧起来,他眼中射出两道光芒,直射入那滚滚乌云,但乌云实在太浓密了,遮天蔽日,其中的帝狱更是难见真容。
“刺啦啦。”帝狱中传出锁链拖动,碰撞的声音,像是什么人在挣动,拖着铁链前行,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苏恒柳眼神一凝,再也不犹豫,脚踏虚空,转眼间便踏入了滚滚黑云中,不见了踪影,但人们可以看到一轮太阳,绽放光辉,要驱除黑暗。
时间流逝,那太阳越来越小,终于再没有光辉照耀出来,有点点血迹从乌云中滴落,触目惊心。
“终究还是陨落了。”
“哎,可惜一代天纵之才,还是喋血帝狱。”
之后,他看到一个衣衫上有“张”字字样的人进入了苏家,将苏家屠灭,还逼迫他的娘亲,要让竹青云嫁给他,可是竹青云宁死不从,最后远逃到了枯荣山,嫁给了一个叫无双鬼的人,而那带着“张”字的男人最后也不敢再强迫竹青云,不甘的离开了,而自己的母亲整天郁郁寡欢,含恨而终。
苏柒代目呲欲裂,他想要发出声来,想要放声哭泣,但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更是一滴眼泪都无法流出。
渐渐地苏柒代有些麻木了,他发现自己被一种奇怪的感觉牵引,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在牵引他回家一般。
苏柒代抗拒不了,顺着牵引而去,在那里,他看到了一轮宏大的光晕,还有许多和他一样被牵引来的人或其他生灵。
“我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苏柒代自问,但没有人回答他,他不知该何去何从,而他旁边的人这都浑浑噩噩,漫无目的,苏柒代也只好跟着熙熙攘攘的游荡者前进。
时间流逝,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时光如流水,苏柒代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他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只能跟着人群游荡。
“我是谁,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苏柒代自问,他很久之前似乎就问过这个问题。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古朴的青铜门,古朴无华,散发幽光,门上面是繁琐的文字,不属于这个时代。
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似乎在那里很久了,而自己正目光呆滞的拥挤在人群中,在他的身旁,还有无数个像他一样的,目光呆滞,浑浑噩噩的游荡者,穿着形形色色的衣服。
偶有几个在门前驻足,也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便融入到了熙熙攘攘,没有边际的游荡者中,随波逐流的离开了。
他和他们一样,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该干什么,从哪里来,该到哪儿去,但他只是觉得这道门有一种神秘的感觉,那门上的两个字吸引着自己。
“死门?”突然,他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疑问,不知为何,他的身体颤栗了一下,连拳头都握紧了许多,如果此刻有其他人,就会发现他的整个眼睛都是血红的,那是一种极度的渴望和向往。
在他的周围,同样有几个和他一样的游荡者,血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
“嗡。”突然,那古朴的青铜门震颤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要过来,而这就意味着门将会开启。
下一刻,他和他周围的游荡者再也压抑不住那份悸动,纷纷朝那道门户涌入。
他看到有一条庞大无边的真龙冲入了那道门户内,还有一只硕大无比的鲲鹏,还有一头穷奇,那是穷奇吗?他都快忘了,当然,还有三道人影冲了出去,而自己却要被一股巨力抵挡,要将他弹回来,但他的心中有一股执念,告诉他不论如何也一定要冲出去。
终于,他冲进了那道门户,成为了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冲出去的生灵。
一道门,两个人,那是跨越时光的对视,他只看到一个穿着黑袍的年轻男子,雄姿英发,淡淡的看着自己,他的瞳孔中,生死寂灭。
不知为何,苏柒代总感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年轻人,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仿佛情节早就被安排好了,他只是在既定的轨道中轮回,他和那个年轻人撞入彼此的身体,而后又交错开来,互相要进入彼此的门。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那个年轻人眉头微皱,淡淡的开口。
这一刻,十方世界中,狂风呼啸,苏柒代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道道水桶粗的电弧,黑云几个呼吸便充斥了整个天空,苏柒代黑发在风中凌乱,他呆呆的站在黑云的正中心,失神的望着阴阳镜。
“这,这是!”鹤仙人正一步一步走向苏柒代,手中是尖锐的翎羽,但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东西,他认出了这根本就是天罚,是不被上天所允许而降下的雷罚,他的内心在咆哮,“怎么可能,他记忆中到底有什么禁忌!”他想要收回阴阳镜,却发现阴阳镜已然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收不回来!
就连许成程和虎仙人也停止了打斗,望着漫天的雷罚。
“这,这是怎么回事?”许成程呢喃,因为那威压太过庞大了,他有点喘不过气。
幻术中,苏柒代脑袋仿佛被狠狠地敲了一下,他有些癫狂,一把拉住年轻人的胳膊,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年轻人。
“我们见过对不对!我们在哪里见过对不对!”他很疯狂,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就被那种熟悉感充斥心头,渐渐变成了一种折磨,仿佛在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感觉到熟悉,他是个异类,而如今,有一个人有和他同样的感觉,这表示那熟悉的感觉不是空穴来风,他真的曾经经历!
年轻人双目古井无波,静静地看着地看着苏柒代,点了点头。
“轰!”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入苏柒代的脑袋,他想起了自己从生死门中逃了出去,遇到了许成程,遇到了鹤仙人,又中了幻术!
这一刻,苏柒代平静了下来,他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年轻人凝视着苏柒代,淡淡的开口。
“嗯。”苏柒代点点头。
他们之间只有短短几个字的对话,却使得生死门内部都剧烈的震动了起来,竟然有要崩坏的趋势!
年轻男子眉头一皱,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柒代,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却引起了更剧烈的震动,这一刻,这里的一幕幕场景都在坍塌,在崩坏。
那个年轻男子的神情有了一丝变化,似乎有些不悦,他还是张开了口,说了一句话,但是没有发出声音,被什么东西隔断了,苏柒代无法听见,正想追问,那个男子已经一把将苏柒代从生死门中推了出去。
十方世界里,苏柒代堪堪回过神来,就听到一声炸裂的巨响,一道水桶粗的电弧从天空中击落下来,直挺挺的击在阴阳镜上,要将它摧毁。
“哐当!”阴阳镜剧震,坠落了下去,不过它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只是被击的通体发黑,竟然没有被毁坏。
苏柒代一阵后怕,他差点就被留在了幻术当中,永远出不来了,那就意味着死亡。
阴阳镜无恙,不过他的施法者可就没那么好运了,鹤仙人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遭到了强烈的反噬,而那反噬的造成者,是漫天的雷罚,其威力可想而知。
“阿虎!”鹤仙人发出凄厉的悲鸣,他的身体在雷罚下寸寸裂开,必死无疑,但还有一个办法能让他逆天改命,那是他曾预想过的最坏的情况,此刻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大哥!”此刻虎仙人也是浑身是血,但听到鹤仙人的惨叫,他还是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鹤仙人。
“大哥,你没事吧!”他急忙问道,用布满伤痕的躯体,背起鹤仙人就跑,想要躲过雷罚。
虎仙人背上,鹤仙人大口吐血,已是完全没有了生还的可能,但他还是断断续续的说道:“阿虎,能不能最后再帮大哥一个忙。”
“大哥你别说话了,只要你能活下来,就是十个忙我都帮啊!”虎仙人一个汉子此刻竟然都要被急哭了,他背着鹤仙人躲避雷罚,不断有雷罚击在他身上,让他的浑身焦黑,血肉模糊,冒着黑烟,但他却仿佛没知觉一样,背着鹤仙人到处逃窜。
“谢谢了,不愧是我的敢二弟。”鹤仙人虚弱的声音不知哪里来了力气,在一瞬间他的真元竟离体而出,全部涌入了下方虎仙人的身体内。
“既然二弟同意,那我就不客气了,夺舍!”鹤仙人阴森森的说道,声音不带丝毫的感情。
而他身下的虎仙人也是痛苦的咆哮着,他的真元被鹤仙人的真元抹杀了,脑海中,虎仙人的意识在一点一点的消除,一点一点的被占据,而鹤仙人的真元则占据了虎仙人的身体。
这一刻,鹤仙人完全夺舍了虎仙人,他浑身剧痛,因为雷罚正牵连到他身上,很难想象虎仙人是怎样承受那来自雷罚的疼痛的。
他急忙扔掉背上自己的躯体,而雷罚也全部朝着那躯体轰落,将躯体轰成了灰烬,最后雷罚似乎再也找不到鹤仙人的气息,慢慢的消退了。
鹤仙人深呼了一口气,阴冷的眼神扫了苏柒代和许成程一眼,急忙架起神霞向天边逃遁。
“九星绝域。”突然他听到了一声轻喝,而他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被四面八方挤压,竟无法动弹。
那感觉仅仅持续了一个呼吸,便消失了,但修士间一个呼吸岂是那么简单,这短短的一个呼吸,许成程已经如一尊杀神,踏空而来,一刀将鹤仙人的头颅斩落,连带真元一起斩成两段。
鹤仙人的眼睛睁的浑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夺舍了自己的二弟,躲过了雷罚的追杀,没想到最后死在了许成程的妖刀下。
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最后几秒钟,他看到了虎仙人的记忆。
“老大要想活命只有夺舍才有可能。”
“那就让他夺舍吧。”
……
“这个蠢货。”鹤仙人这样骂道,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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