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重回故地
他决定要发泄一下,而最直接的方式便是修行了,只有全身心的沉浸进去,他才能无念无想,想到这里,他也不在犹豫,平复下心情,到不远处修行去了。
渐渐的,落叶便被卷动的四散纷飞,苏柒代的气血从身体中涌出,无可阻挡,而且还在不断上升,他仔细感悟那一天的武道状态,深陷了进去,此刻的他正值巅峰状态,连时间的流逝都忘记了。
突然,苏柒代的动作一僵,整个人蓦然间停了下来,静止在那个姿势。
“唉。”苏柒代叹了口气,恢复正常,他从感悟中退了出来,或者说被迫退了出来,无法再继续了。
此刻已经是秋天了,苏柒代从棺材里爬出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半个年头。
无边落叶纷纷,寻找它们的根,整个山头的景,便只剩下两间屋孤单的背影。
“你们还好吗。”他的目光遥望向枯荣山的方向,那里是他睁开眼的地方,也是他的娘亲,郁郁而终的地方。
苏柒代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自语道:“总有一天,我苏柒代会杀回去。”
余光看见了胖道士,果然,胖道士又是一个人躺在屋顶上喝着闷酒,对于苏柒代的目光并没有多大反应。
这一幕在苏柒代到这里之后几乎每天都在发生,苏柒代修行,胖道士便在屋顶上观望他,不时的指导两句,点出苏柒代的一些缺陷,让他受益匪浅。
不过今天却有些不同了,因为胖道士什么也没说。
“几个时辰了。”苏柒代踏空飞身到了屋顶上,望着天空说道。
原本天色还不错,但现在却是雾霭沉沉,有习习凉风掠过,似乎要下雨了。
“两个时辰。”胖道士说道。
“比昨天多了半个时辰啊。”苏柒代叹道。
胖道士没有说话。
“生气了?”苏柒代试探性的问道。
“没有啊,为什么要生气。”胖道士皱眉,不解的看向苏柒代。
苏柒代正准备接话,可却发现自己无话可接,胖道士无所谓的表情让他不知所措,两人明明很近,却又仿佛很远。
苏柒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失落感,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等小素醒了,就去找冥土之地。”
胖道士拿着酒壶的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喝了一口,淡淡的点了点头。
身下的屋子里传来铁链挣动的声音,悉悉索索。
“还好吗?”苏柒代俯下身子,在屋顶上问道。
“嗯,好多了……”屋子里传来小素弱弱的声音。
苏柒代飞身而下,推开门走了进去,简单的陈设,有股淡淡的清香,小素已经穿好了衣衫,呆呆的坐在床沿,抱着自己的膝盖。
“感觉怎么样了?”苏柒代边走近,边笑着问道。
小素抬起头,目光一颤,转瞬即逝。
苏柒代的笑容僵住了,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咧嘴道:“怎么了,苏哥哥有那么可怕吗?”
小素低下头,轻声道:“怎么可能,只是还没有从噩梦里回过神来。”
“好好休息,总会过去的。”苏柒代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
小素突然抬起头,眼眶微红,目光闪动,哭泣道:“苏哥哥,那个梦境,是真的吗?”
苏柒代呼吸一凝,他只感觉自己心中压了一块巨石,不敢直视小素的目光。
“我还清晰的记得那种感觉,我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对不对……”小素的眼眶中溢出泪水。
苏柒代心中很不好受,但有些事终究是要告诉小素的,他点头道:“是真的,那时候你有一个十方皆知的姓氏,黎,不过,那画面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为什么?那个棺材里的人为什么屠戮我族!”小素盯着苏柒代,用哭腔说道。
苏柒代摇了摇头,断古时代太过久远,这其中的因果他无从知晓。
胖道士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问道:“小素姑娘,你还记得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小素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哽咽:“我是个胆小鬼,害怕到扭头就跑。”
胖道士轻叹,在那种情况下的确很难注意到什么。
小素抿着嘴唇,抽泣着,目光中露出执着,一字一句的说道:“从今天起,我的名字,就是黎素。”
“小素,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你把它背负到自己身上。”苏柒代踌躇了半天,还是说道。
小素眼睛红红的,没有说话。
苏柒代抬起手,想要安慰小素,那画面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创伤,手伸到空中,却又是停住了,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身份。
“好了,黎素姑娘,既然你无恙,那好好休息一会儿,准备准备,我们便可出发了。”胖道士看出了苏柒代的窘境,叹了口气,帮忙解围。
小素点了点头,说道:“嗯,知道了道长。”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了。”借着这个机会,苏柒代和胖道士双双走出了屋子。
一出门,苏柒代便重重的叹了口气,在屋子里的气氛实在太过压抑,仿佛肃杀的战场,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结果。
两人边走边行,胖道士瞥了他一眼,说道:“唉声叹气的,哪有点朝气蓬勃的少年模样,简直是迟暮的老人。”
听到胖道士的话,苏柒代一愣,拳头紧了紧,心道:“是啊,只要我把心中的声音压抑下去,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谢谢。”苏柒代望向胖道士。
“切。”胖道士撇撇嘴,自顾自的走进了另一间屋子,而苏柒代也跟了上去。
不过两人在屋子中也没有了言语,一人盘坐一个地方,想着自己的心事。
过了一会地,小素推门走了进来,黑发自然的垂在脑后,眼眶中依稀还有水气,手中抱着那个比她个头还高的古琴,但正是这样,加上她纤瘦的身姿,惹人怜爱。
小素经过两个月的修行,气力已经远超常人,虽然脚踝上有铁链,但已经可以很轻松的自由走动了。
“准备好了吗?”苏柒代问道。
“准备好了。”小素点点头说道,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只不过是平复下心情。
“苏哥哥,帮我把琴收好。”小素说道,她现在还没有学会袖里乾坤之术。
苏柒代挥手,将古琴收入袖口中。
“你现在就感知一下那个地方吧,我想,现在的你应该可以。”胖道士说道。
小素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应冥土之地,那是她血脉中的东西,如今更是深刻了许多,过了半晌,她睁开了疲惫的眼睛,抬手,指了指西边的反向。
“既然如此,我们就出发吧。”胖道士沉声说道,起身,目光遥望小素指着的方向,似乎看透了只无数道山岭,他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了。
屋外,凉风卷落叶,天空中的乌云渐渐凝聚的越来越浓,像是要压落,两道神霞从这里飞出,胖道士盘坐一道神霞,而小素则坐在苏柒代的神霞上。
他们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飞出了这座山,四周全是崇山峻岭,连绵起伏,回首望,这座山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很不起眼。
九万重岭那么多山岭并不是每一座都有人,相反,大多数都是无人的荒山,一些散修偶尔落脚,也不会久留,道理很简单,仙家道门都会选择得天时地利的风水宝地,或者某种东西特别富裕的地方,像这座不算高大还很平凡的山,自然无人问津。
不过苏柒代多少还是有点不舍,问道:“胖道士,你就没有给这座山取个名字吗?”
“没有。”胖道士摇了摇头,说道:“只不过是偶尔落个脚,何须取名。”
“好吧。”苏柒代点了点头,的确如胖道士所说,也许他们再也不会回这座山了,也说不定。
随着神霞越升越高,外面的天空也越来越广阔无垠,高耸入云的山岭此刻却像小土堆一般在他们身下划过,望不到边际的滚滚乌云里,有沉闷的隆隆声传出,他们仿佛触碰到了天的最顶端。
神霞四周都被他们用灵力包裹着,所以不会有凉意。
小素将双腿垂在神霞一边,随意的晃荡着,看着这广阔的景象,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渐渐的,神霞四周的灵力上泛起了点点涟漪,像是雨水打在海面上,不过并没有雨水滴进来,而是从四周滑落。
“下雨了呢。”小素抬头仰望这近在咫尺的雨滴,抬起手,轻轻的和坠落在灵力上的雨滴触碰。
苏柒代微微偏头,他感觉背后被一片温暖包裹,原来是小素紧紧的搂着他住了他的腰,把头靠在了他的背心。
“胖道士,我们去黑风山吧。”苏柒代说道,不过是用的传音之术。
“嗯?为什么。”胖道士依旧架着神霞,不过声音已经传到了苏柒代耳中。
苏柒代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的神霞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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