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无声的军魂,巡视最后一站
“团长,团长!!”
陈钧正准备带上王建星还有几名随行的战士,登上远处的哨塔时,营区有两名上尉快步跑了过来。
陈钧在团部时看过全团的花名册,也能记住各营,连干部的名字,但没机会见到真人。
王建星知道这些情况。
他瞧着两人跑过来,赶忙压低声音介绍道:“团长,左边过来那个是四营十二连的连长朗杰,雪区这边老乡的名字太复杂我记不住,大家都这么喊。”
“右边是连指导员吴昊。”
朗杰陈钧在心里细细琢磨这个名字,他总觉得很熟悉,当时在团部看花名册时,还没这种感觉。
鸟岛上生活着一种灰色的大鸭子,每年七八月份就是这种鸭子产蛋的季节,这种大灰鸭严格来说算是一种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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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着远处身穿老旧军大衣,一脸兴奋跑过来的干部,那种熟悉的感觉,让陈钧不由自主的就挂起了笑意。
实际上,那都是一种望梅止渴般,美丽又动人的愿望和幻想而已。
朗杰和吴昊两人跑到跟前,立正身躯敬礼。
过了好半晌,陈钧才深呼一口气,将地图收起来叠好,立正身体,对着被遗弃的营房敬礼。
凭借一个边防连一百多人,根本吃不了多少。
对边防连,以及所路过的补给站进行全面检查。
一线的哨岗距离连部还有几百米呢,有参谋长陪同,连长和指导员倒是不用跟着。
西京几所军校都要组织新生,去延城感受红色教育,他是陆院新生带队,当时学院也有导员跟随,还有一些学长。
同是西京陆院的学生,时隔七年,在这几千米海拔高的地方碰上同校学员,那种亲切感可不是装出来的。
。。。。。。。。。
就跟汉族里面的建军,建国差不多。
突如起来的变故,让随行的战士都吓了一跳,王建星更是急忙跟在后方追赶。
当晚,从团部过来的一行人在十二连休息。
哨所位置更是设在5000-6000米的高山之巅。
朗杰激动的敬礼,然后目送着团长带人上山。
近一个月在这雪山上巡视,陈钧身体也开始出现明显的高原反应,脸庞不再是那种被晒得黢黑,而是出现潮红中带着青紫色。
陈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整的神情一怔,但让人心痛到无法呼吸的还在后面。
每年只要跨过夏季的七,八,九这三个月,大雪封山,拉木加驻地失去和团部以及其他边防连的联系后。
“学长好!!”
接下来。
“原先的营地不在这,往上走就会看到原来的营区,您等会别多问,这是咱们353团最不愿提起的事,太惨了。”
原本大步前行的陈钧,听到老王的低语。
“团长,您还记得我不?”
所有战士起身齐齐敬礼。
原本飞在半空的地图,突然像是改变了风向一般,横着飞向原本废旧的营区。
陈钧回礼时,丝毫没有团长的架子,脸上的笑意那是发自内心的。
本来地图都飞到了营区,只是,风向再次发生变化,都快要落地的地图突然直愣愣的再次被狂风卷起。飞向陈钧所在的方向,直直的将地图贴在他的胸口。
读书时,陈钧就是陆院最有名的学生,还是学生会会长,本科院副院长办公室的常客,不是普通学员能够比拟的。
“你们,握紧刺刀准备战斗!!!”
怕是都要得雪盲症不可。
据说是过了九月份,这些大灰鸭就会成群结队的飞到国外去过冬,等明年鸟岛暖和了,就又会飞回来,一个个养得肉肉的,使劲产蛋。
可以说,这里的所有战士就是用血肉之躯,为祖国的西北大门,铸起一道钢铁长城。
众人久久都没有其余动作,如同那雪山上的冰雕一般,保持着敬礼的姿势,许久都没有落下。
陈钧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由王建星陪同,登上哨塔,一一对应地形,地貌,把山口,以及双方军事驻点的位置刻印在脑海中。
陈钧这才恍然大笑,难怪看着这个连长这么眼熟,经对方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当时刚去陆院,从新训基地返回学院时。
反正他来到鸟岛时,岛上的沙堆里密密麻麻的全是鸭蛋,听老王介绍说,留守在这里的战士,就是负责看守鸭蛋的同时,还要把一小部分收走,放到连队改善生活。
也不知道是老王的动作幅度太大,还是他的挎包没放好,一股狂风吹过来,随身挎包中的一张军事地图被风吹走。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团长在这出事。
狂劲的山风,眨眼就将地图吹出了六七米。
解决不了也要告知战士,会将所有问题带回团部研究。
他们一行人马不停蹄,辗转几百公里,足迹踏遍了57,58,61号界桩,几乎每天都是连轴转,风餐露宿。
雪崩,几十人殉难,这几句话让向来坚强的战士,都忍不住无声落泪。
一群人站在雪山上,默默看着眼前的营房,王建星颤颤巍巍的从口袋中掏出齿轮打火机,用手对着火机出火口连续扇风扇了好几下。
整片水域大概有几十座岛屿。
随行的团部一干人全都跟着笑,团长为人随和,这给人的感觉就暖暖的。
这最后一处是王建星故意安排在这,他之前也跟陈钧提过,拉木加边防连是一个加强连的编制。
第九天,第十天,第十一天,二十天。
当然,边防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很枯燥乏味,也有风景不错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又在连长朗杰,指导员吴昊的送别中,陈钧带人离开拧拉山,继续开始围着防线巡视。
如果不是提前带风镜,带有护眼的装备,就这么一直在雪山行走,白天雪刺眼,晚上还投射光刺眼的话。
“我是2011级,15届指挥班的啊,去延城学习红色教育时,我是大二的随行学员,您是大一届的新生带队。”
哨所东西两侧雪山连绵,南北却是如同一条阳光大道一般,四周平坦,一点屏障都没有。
陈钧的态度一贯都是以虚心帮助的姿态,去询问所有一线部队的问题,他能解决的就当场保证。
因为拉木加驻地,正好处在反回窜的最前沿。
只要地图出了边境,他就会立刻吹响哨子集合全连准备战斗。
边防很苦,但却有许多感人至深的故事。
但没有人叫苦,连李武界这种头回来边防没呆几个月的小伙子,都整天咬紧牙关的硬顶着。
“哈哈,记得,当然记得。”
很显然,这个朗杰就是当时随行的学长了。
他又重新按照刚才的操作,从口袋中掏出所有香烟,在一旁战士的默契协助下,将一支支香烟点燃,插在地上。
主要是连里刚来家书,他们两人需要尽快叫上班,排长开会,主持接下来的安抚工作。
比如沿着崖录藏布江上游马泉河附近,这里地势开阔平缓,河道宽阔,水草茂盛。
全连有192名战士驻扎。
这里,刚好和哨岗对应,两点间距离的非常近,绕开营房再走一百米就能跨过边境。
王建星在后方沙哑着嗓子大喊:“老陈,快回来,别追了。”
他脚步一顿,整个人的心脏仿佛在瞬间被人狠狠揪住了一般。
后面哨塔上,正执勤的战士瞧见这边情况,心跳都加速了,紧紧握住手中的钢枪,左手下意识的摸向哨子。
驻扎在这里的边防连生活就挺不错的,鸟岛上养着几只羊,有一名老兵在这里看守,说是看守,其实就是守着鸭蛋,不让别的鸟过来破坏。
距离边境哨岗这么近,老王可不敢大声喊团长,只能交代后面随行的战士做好准备。
陈钧继续带人上山,旁边的参谋长王建星三步一回头,足足走出一百多米,等看不到十二连驻地时。
他才叹了口气,语气很是低沉道:“团长,有些事本来我不该多说,但您是团长,有权了解。”
他们不怕厮杀,但必须做好准备才行。
尤其是朗杰,那家伙,双眼中那股激动劲都快溢出来了。
对面尼泊尔木斯河,由于没有雪山阻隔,边界线对回窜分子来说那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还是几天的量,要知道,鸭子总共在这逗留两个月呢。
这里不是全团海拔最高,也不是距离边境线最近的地方,但却是最复杂的地区。
陈钧脸色一变,强行压下心头的难受,顺着地图开始追。
陈钧脚步放慢,跟着王建星的脚步,一群人默默的上山,足足爬了三百多米,当远处的哨塔已经能看到时。
可别小看这一小部分,根据陈钧目测,这种大灰鸭两个月产蛋量极高,光他看到的就不下数千枚。
当然,他们也不是一直都在雪山上,偶尔也会下山去修整几天。
可就在现场不少人都做好战斗准备,钢枪和刺刀都紧紧攥到手中,要和即将蜂蛹过来找茬的敌人搏杀时。
在这种地方,什么烟瘾,偷懒的情绪通通消失。
所到之处,虽说边防连条件很艰苦,但胜在官兵士气高昂,一路检查,一路了解。
白象兵虽说大多不懂汉语,但一般的称呼,比如连长,团长之类的它们能听懂。
陈钧笑着劝导。
军人不迷信,尤其是边防军人更不信这些东西。
353团负责的防线都是横卧中外边界,大部分哨岗都处于无人区,驻地海拔平均都在4800米以上。
朗杰神情有些慌乱,他双手在大衣上蹭了蹭,想要回礼又觉得不妥,整个人显得格外局促。
哨兵站得高,已经隐隐看到几名白象兵的踪影,地图过境会被视为挑衅,免不了数百人上阵厮杀。
他们沿着郡加,曲康义,巴巴扎方向一路检查战备,包括战备训练,执勤,武器弹药存有量,官兵思想,健康状况等等。
王建星回过神来,他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插烟的地方,看着香烟滤嘴已经被雪浸湿,熄灭。
这一刻。
在这期间,陈钧发现一个问题,海拔高的地方并非没有村庄,他们经历很多地方,美名其曰这个村,那个村,名字起的都挺带劲。
叫啥陈钧也不知道。
别说手中的军用地图了,就是军报也不行,只要带有部队鲜明特点的物品,过了边境就是政治事件。
这,是殉难的同志在保护他们嘛?
其中最有名的就要属鸟岛。
这一礼,敬得是逝去的先辈,敬得也是坚守在一线的战士。
但眼前的这一幕,让人无法去解释。
十指指甲微微凹陷,这种慢慢的变化很疼,但不是不能忍受,真能让人感觉绝望的是,连绵不绝的雪山压根看不到一丝别的颜色。
陈钧他们巡视到这边的时候,鸟岛上万只鸟齐鸣,那场面相当壮观。
没成想,他们新来的这位团长,还真是当初的陆院佼佼子。
王建星和后面的战士,包括哨岗上一直关注这边情况的士兵,全都愣住了。
“团长好,参谋长好!!”
其实,也不用解释,军人确实不相信什么迷信,可他们相信先辈的英魂一直都在保佑着祖国的边疆。
边防一线行,陈钧一直巡视,中途走走停停,足足耗费近五十天,才走到最后一站,拉木加边防连。
没有人回应他们,耳畔传来的只有呼呼的狂风。
这才赶紧点燃,哆嗦着手掏出几根香烟点燃,冲着营房的方向将燃起的香烟插在雪地上。
因为山风吹的方向正是边境外,他不是怕军事地图吹到那边去会被白象截获,双方边防军驻扎的位置都不是秘密。
陈钧此刻也是心急如焚,牵扯政治事件可不是开玩笑的,眼瞅着地图越飞越远,已经没可能追到。
“我要去哨塔看看,你先去忙工作吧,不用管我。”
扭头同样看到一片废旧的营区孤独伫立在雪山之中,营房长时间没人住,已经显得很破旧了。
“是,团长!!”
村子是有,但村里并没有人,大部分都是人烟罕至,方圆几十公里空无人迹,只有他们一队人在行走。
“没关系,学长永远都是学长,这点你可不能不认。”
“四营十二连驻地全名叫拧拉山驻地,这里四年前发生了大范围的雪崩,几十名同志殉难。”
陈钧整个人僵在原地,王建星和其他战士也同样僵在原地。
“不不不,团长,您不能再叫我学长了,我这”
主要是因为军事地图一旦跨过边境,就相当于政治事件,别觉得夸张,在边防就是这样。
那样,容易降低整体的警惕性,这在边防部队可是很忌讳的。
边防军人可以思乡,也可以思念亲人,但责任在肩,不能让这种情绪在连里蔓延太久。
毕竟边防这边,少数民族参军的人挺多,什么朗杰,诺布,扎西,卓玛,多吉等等很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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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进入全连紧急战备,时时刻刻都要和回窜分子战斗,这里是战斗最多的地方。
而团长巡视,眼下又是九月份,即将进入封山期。
拉木加需要新团长的鼓励,尽管这样做很冒险,可没有办法。
这是陈钧身为一名团长的职责所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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