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奢侈的考核方式
李月明话音未落，所有学宫的小伙伴都不由得为她捏了一把汗。虽然之前他们因为性别以及家庭背景原因始终孤立李月明这丫头，但是这一刻，他们真的心情复杂的看着走到场中的李月明。
尤其是刚刚被训斥的杨建国，更是羞愧不已。
心如死灰的胡万等人，看着粉嫩玉琢的李月明慢慢的走到跪倒的他们身前，转过身后，仰起下巴反驳着杨傅。
“杨师，此案可谓涉及极大，波及极广，只要彻查到底，便可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啊。即便付出的代价是片刻阵痛。”李月明说完，绕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兵部尚书--刘应杰！
“小孩子家家的，这里没你什么事！赶紧退下！”杨傅厉声呵斥道。
“什么叫没我什么事！这大明可是陛下金口玉言说的，是天下人的大明。”
看到李月明是死了心的要彻查，杨傅原本不多的耐心也彻底消磨了，“为师让你退下！难不成你敢违抗师命不成！！”
杨建国等人此刻对李月明已是钦佩不已。学生时代最令人佩服的就是那种背靠真理，挑战老师威严的‘学霸’，场中的李月明在他们眼中，已经是闪着夺目的光芒了。
几人暗中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皆是重重的点了下头，下定了决心一般，纷纷小跑到李月明身前，将瘦小的她挡在的身后，拱手行礼道：“杨师，此案月明说的对，还可再审啊。”
杨傅从未想到自己会面对如此尴尬的境况，一时间气愤的有些语塞。食指指着一群半大孩子，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请下旨陛下结案！”身份极高的杨傅自然不会让自己陷入与一群娃娃斗嘴的局面，直接转身对着吃瓜的朱翊钧大声说道。
刘应杰也不想再有变数了，顺势跪倒在地，一起请命结案。
朱翊钧倒是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转过头看向一旁沉默的张居正，询问道：“太傅，今日你到底打的是什么注意？”
朱翊钧也不得不问出口，昨晚张居正的提醒，明显是让自己‘走过场’，打个默契牌的，但是偏偏安排了其他学宫孩子旁听，要知道这个阶段的孩子心中基本都是非黑即白，非善即恶的。而事情的进展也不出乎意外，杨建国、李月明先后谏言。
看到所有人把目光看向自己，张居正无奈的摇了摇，看来事情是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的。
“今天，不仅仅是胡万案的审理，也是学宫的第一次测试。”
“测试？！”李月明等人疑惑的看着张居正。
张居正顿了顿，继续说道：“老臣曾说过，学宫计划为了陛下的未来，大明的未来。主要考核的就是对于心中正义的坚持，对于我们这群老家伙的态度，当身处不同意见的时候，能否仗义执言也是关键。”
“真的么？”
“早知道，我就多说点了。”
“嘿嘿，我最后可是站在了最前面，直面杨师啊。”
杨建国等人一听，顿时小声盘算起了自己刚刚的表现。
“但是这次考核只进行了一半，所以考核作废。”张居正淡然说道。
“别啊，就算是作废，也说说刚刚谁表现最好，以及因为什么作废啊。”杨建国对自己刚刚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急需张居正肯定自己。不然自己顶撞杨傅的事可不好解释，搞不好晚上回家就是一顿揍。
“甲等：李月明，乙等：杨建国，其余乙等下。至于作废的原因，陛下提前发现，没有在当时的情景下，做出选择。”
朱翊钧听完，算是对这个老狐狸有了更深的认识，就连这样的案子也是对方的‘教材’之一！
什么叫格局，这就是！
“那你昨晚与朕说的那些是……”
“看看陛下会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依旧强势审判下去！”
心思单纯的李月明完全搞不懂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这案子还审不审了，所有人好像都忽略了胡万等人。
“陛下。”李月明轻声唤道。
“刘应杰。”朱翊钧忽然说道。
“臣、臣在！”刘应杰下意识身体颤抖了一下，急忙回应道。
“你说，这案子还审么？还继续往、下、审么？”
对于朱翊钧这样拉扯行为，李月明快人快语，立刻抢答：“必须要审！”
好像守得明月见云开的胡万等人，也急促的拼命点头，谁不愿意黄泉路上多个好兄弟呐。
刘应杰连忙摆手，结巴道：“陛下，此案审的差、差不多了吧。”
杨建国等人也是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等待着朱翊钧的宣判。
毫无疑问，这次案件的结果，将会直接在这群未来之星的心底种下一颗种子，而这，就是张居正本意留给朱翊钧的考核问题。
是照顾当下老臣的想法，还是把目光放在未来？
原本热闹的场面，很快冷清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在场都是聪明人，此刻也都想明白了张居正的考核意图。
其实如果事先不知道，那么做出决定反而简单许多，现在知道之后，其余学员最次都是乙下，那证明都是合格的，自己身为大明之主，该如何选择。
思索片刻后，朱翊钧对着戚继光说道：“戚将军，你给朕选出绝对忠心、武艺高强的百人队伍。以后朕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臣遵旨！”说完便转身出去。
跪在地上的刘应杰，瞬间感觉自己的脊梁被这一句话给敲断了。
而一旁的胡万等人纷纷大喊道：“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李月明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小声询问缘由。
张允修小声解释道：“陛下这是尊重你的意思，彻查刘应杰。而他在兵部扎根多年，牵扯势力复杂无比，稍有不慎，便有人狗急跳墙刺杀也不是不可能的。而陛下登基时间极短，对于禁卫军等宫廷力量基本没有掌握，所以才有了对于戚继光的这道认命。”
吕慎行补充道：“别觉得陛下杞人忧天，这宫内的事，不比朝堂干净多少，而且那里面更愿意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几位国公直系子孙，纷纷露出一副行家的表情，显然极为认可张、吕二人的推断。
李月明没想到，自己一时任性，会让朱翊钧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愧疚、不安顿时涌入心头。
张居正等内阁成员显然是早就做好了朱翊钧会审判刘应杰的准备，神色淡然的看着对方已经软作一滩烂泥。
“首辅，这陛下的心思实在不像一个十岁孩子啊。”一直旁观的吕调阳轻声说道。
之前扮红脸的杨傅也是恢复正常，复杂的看了一眼张居正。
他也是兵部出身，入阁之后自然成了刘应杰等人的最大后盾。而此时大家好像都忽略了这一点。
朱翊钧现在的腿脚已经恢复的不错了，慢慢走到张居正面前，询问道：“太傅，朕这次考核，得几分？”
“0分！”
“啊？这是为什么？”
“这套考题已经难不住陛下了，自然作废。等下次老臣再给陛下出一套合适的，再评分。”张居正无赖道。
追查到这里，剩下的就是记录双方供词了，自然朱翊钧等人便可退场。
李月明小心的跑到朱翊钧身后，关心的问道：“陛下？”
二人短暂的说话时间，戚继光手下带着一个威武雄壮的百人队伍小跑到朱翊钧面前。
“参见陛下！”众将士齐声喊道。
“这次你安心了吧。”朱翊钧轻点了一下李月明的额头。
李月明也是配合的喊道：“切，谁担心啊。”
说完头也不回的，傲娇离开。
“陛下，这不合规矩啊。”戚继光小声说道。
皇帝的安危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让一个外臣来负责，尤其还是在帝都！皇宫内！
当前宫内的大事一般都是交给陈太后，所以禁卫军也都是后族的人。
朱翊钧的安排无疑是说明了对于陈太后的不信任。
“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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