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攻城战（一）
“陛下，巴儿速孛罗那老贼来了。”顺义王带着他的济农（相当于宰相）来到朱翊钧的行宫，忧心忡忡道。
朱翊钧笑道：“好的正好，顺义王不必担心，随朕一同去城楼上瞧瞧。”
顺义王微微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啥？
陛下您要去城头那么危险的地方？
见朱翊钧披着一身的铠甲，不像是开玩笑，顺义王艰难回应道：“陛下，城头危险，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还是在此休息为好。”
“无妨，我大明将士与你土默特部的勇士都在此，巴儿速孛罗那条老狗爬不上来！”
“这……”顺义王有些犹豫。
一边的顺义王的儿子俄木布道：“陛下英明，巴儿速孛罗那老狗已是强弩之末！”
说完，他朝顺义王挤了挤眼神，示意顺义王不要再犹豫了。
同时，他心中不由得感慨，自己的父亲顺义王未免也太胆小了。
想当年，第一代顺义王俺答汗是如此英勇，让大明皇帝都不得不签下城下之盟。
现在倒是反过来了，明朝的皇帝敢带着明军杀到草原，草原的雄鹰却折了翅膀。
“陛下英明，臣愿一同随去！”
“好，走！”
这些天，锦衣卫、禁卫军，在皇帝身边是寸步不离。
在锦衣卫和禁卫军的簇拥下，朱翊钧大步流星出了行宫。
眼下巴儿速孛罗已经兵临城下，朱翊钧带着顺义王，在将士们的簇拥下，亲自登城楼。
无论是城头的御林卫、白杆兵还是土默特部的战士们，见到大明皇帝和顺义王亲自来了，都神情激动起来。
四边的城楼都有重兵把守，反正人多。
而南城楼，有五千禁卫军，王贺亲自在这里指挥。
归化城下。
虽然此前朱翊钧在心中极力蔑视巴儿速孛罗，但是一国之主那里有易于之辈？！
如果不是被朱翊钧奇谋出兵掏了裆，他可是在大明边境占尽了便宜啊！
夜。
看那月黑风高，好一个大战夜！
蒙古大营之中，十余位战将披甲而立，个个手持兵器，而坐在主位上的巴儿速孛罗也穿上了一身可汗特有的铠甲。
铠甲前胸雕刻着雄鹰图案，此等铠甲可不是每一个蒙古可汗都能拥有的，唯有战功卓著之人才会有资格穿戴如此战甲。
从城上望去，营绵延二十余里，蒙古兵按照巴儿速孛罗的安排整个营地井然有序，错落有致。
“陛下，这巴儿速孛罗扎营有点水平啊。”李贺介绍道。
朱翊钧转过头看向多哈，“顺义王，你看这军容军纪如何？”
顺义王看着城下的军队的火把光芒，只觉得冷汗直流。
实事求是道：“强军，至少归化城守不住。”
“但是这样的军队，朕刚杀溃五万，还怕否？”朱翊钧轻笑道。
“呵呵……”多哈笑笑不在应声。
朱翊钧发现多哈的士卒士气有点低落。
对于士气这一块，朱翊钧最为拿手。
那就先攻心！
他站在城头，跟顺义王说：“朕要说几句话，你让你的人给朕翻译成蒙古语。”
“遵旨！”
朱翊钧又开始他的演讲了，那套最通俗最直白的讲话。
毕竟这些人都是大头兵；另一个原因，怕说的太复杂，也翻译不了。
“土默特部和内喀尔喀部的勇士们，朕知道你们心中都有疑惑，疑惑敌人的到来，疑惑我们是否能胜利，疑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朕来解答你们的疑惑，敌人要来杀咱们，要抢咱们的粮食，让咱们的孩子成为他们的奴隶，抢咱们的女人，毁咱们的家园，让归化城以后再也不能和大明互市，这就是敌人的目的！”
有细心的人就察觉到皇帝的用词了：咱们。
“朕知道，这段时间，咱们内喀尔喀部和土默特部的勇士们与大明的将士们有冲突，总认为大明的将士们会趁机占领归化城，朕理解这种想法，就像朕也理解大明将士们同样有防备心理一样，大明的士兵与咱们内喀尔喀部和土默特部的勇士第一次在同一座城内，共同抵抗同一个敌人！”
“有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了，这是人之常情！”
朱翊钧的目的也很简单，有些话，就不要掖着藏着了，反而不太好，大家相互防备，没意思。
不如说开了，我们刚开始合作，相互有戒备，有摩擦，很合理，人之常情。
“大明有一句古话，叫做同袍作战，意思是兄弟不要害怕没有战衣，我这里有，我们一起上阵杀敌！”
“从今日起，大明的将士，与内喀尔喀部和土默特部的将士，一起杀敌，我们不分彼此，我们只有一个目的，保卫我们的家园，让大明以后和内喀尔喀部、土默特部继续互市！”
“不仅仅要互市，朕还要将更多的大明的商品运输到草原，让大家都有衣服穿，有粮食吃，小伙子们不用再愁吃饭！”
“朕在此对天发誓，若有食言，有如此箭！”说完，朱翊钧接过孙传庭手中的一支箭矢，从中折断。
一边的内喀尔喀部首领卓图都惊呆了。
他没想到大明的天子，居然在城头说出这番话来。
听得他内心是热血沸腾起来，看来投靠大明皇帝，确实比努尔哈赤和巴儿速孛罗更靠谱啊。
朱翊钧继续道：“胜利是属于最英勇的战士的！”
顺义王的翻译连忙一个字一个字的翻译。
待翻译完，城头附近是一片死静，无数双眼睛注视着朱翊钧。
连一边的顺义王听完都感觉热血沸腾起来。
与他们印象中的皇帝不一样啊，汉人的皇帝不是各种文绉绉的那一套虚头巴脑的东西的吗？就在刚刚他听到要翻译的时候，内心也是一阵小紧张。
城头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欢呼声如同海浪一样连绵起伏。
人们举着手中的兵器，吼着嗓子。
第一次，大家的情绪被调动起来。
外面的巴儿速孛罗正在疑惑，顺义王那个软蛋居然也学会打鸡血了？
次日，巴儿速孛罗派了一个人前去叫阵。
“多哈，伟大的成吉思汗的合法继承人，蒙古各部的共主，伟大神圣的巴儿速孛罗在此，还不速速开城门迎接大汗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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