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 安全的地方
通常来说，在经历了一场让人身体上疲惫不堪、精神上烦躁不安的出差之后，回到家中吃饱喝足再睡一觉，是不错的缓解方式。
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家里面的人没有在你心情灰暗的时候，不依不饶地抓着你问东问西。
雷古勒斯并没能得到有效的缓解。
“这么说，你们出去忙活了一个星期，不仅没有抓到伏地魔或者任何一个食死徒，还把麦克尼尔给搭进去了？”小天狼星在大致了解了这次行动之后，做出了评价，“我不想说什么了……下次有这种行动，最好别让我在家里听你们的坏消息。”
雷古勒斯脸色铁青，手里拿着银质汤匙，不时舀上一勺碗里的浓汤，心不在焉地喝着，没有回答。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意义……”一旁的卢平急忙接过话头，打着圆场，“至少魔法部必须对现在的情况重视起来，并且采取必要的措施了，他们不能再假装这一切没有发生。”
“你指望魔法部做什么？直接告诉所有人，伏地魔已经回来，我们要拿起魔杖准备和他战斗？”小天狼星反问道，“别天真了月亮脸，据我观察，他们不会这么做……我认为，他们能在那附近设置一些麻瓜驱逐咒之类的，再发通告让巫师们不要去那里旅游，就已经算得上是妥善解决。”
“听起来像是福吉会干的事儿。”雷古勒斯忽然说道，“看来你已经很了解我们的部长先生了。”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说话了呢？”小天狼星不客气地说，“看你刚才的架势，如果那个汤碗够大，你也许会把自己淹死在里面？”
“我只是认为，无意义的抱怨对事情没有太大帮助。”雷古勒斯切了一块牛排腰子馅饼，“黑魔王应该不会傻到认为靠一群五足怪就能把所有试图找到他的人挡住……但通过麦克尼尔这件事，我倒是想起一些新的问题……”
“又有什么奇思妙想？”小天狼星立刻将盛馅饼的盘子拉到了自己面前，“梅林在上，可千万别和这次一样，指望魔法部能帮上什么忙。”
“一个不那么令人愉快的假设……想象一下，你亲爱的哈利·波特在学校收到一份匿名的礼物……”雷古勒斯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啪！”
小天狼星切馅饼的手劲用的太重，餐刀和盘子相碰，发出咔哒一声。
几秒钟之内，他就在脑海里面勾勒出了一幅幅“不那么令人愉快”的画面。
“门钥匙不可能被随便送进霍格沃茨的。”卢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邮件进入霍格沃茨之后，会经过严格检查……”
“没错，会经过费尔奇的严格检查。”雷古勒斯用念公文的语气说道，“并没有对他有任何不尊敬的意思，但我认为，如果黑魔王希望把一个东西伪装得让人认不出来，那么凭借我们的管理员先生，是很难检查出来的。”
“我得找邓布利多谈谈。”小天狼星站了起来，衣服下摆差点把汤碗带翻在地上。
“疯眼汉已经去霍格沃茨了，他甚至没回伦敦。我们能想到的东西，邓布利多一定会考虑的。”卢平起身试图拦住他，“大脚板，只要有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那里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应该相信他……”
“至少我得确保他知道我们的这个想法！”小天狼星走到门边，登上了两级台阶，“我已经受够了把所有事情交给别人掌控。”
忽然，一团明亮的火焰出现在餐桌的正上方，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等火焰燃尽之后，一张字条慢悠悠地飘了出来，在空中晃晃悠悠地飞向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皱着眉头，抓住了字条匆匆扫了几眼，然后随手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自己重新回到餐桌旁坐下。
“看来邓布利多已经知道你的想法了。”雷古勒斯挑起了眉毛。
这种独有的传信方式，除了那位办事从来不循规蹈矩的老校长之外，没有别人会使用。
“不管怎么说，我明天都要去找他聊聊的。”小天狼星闷声说道，“我们得做点什么……你们呢？一起去吗？”
“说起霍格沃茨，我有些年头没回去过了……我和你一起去。”卢平看上去松了口气，“说起来，倒有些怀念上学的时候了。”
小天狼星又将目光转向雷古勒斯。
“很不巧，有人已经提前约了我。”雷古勒斯摇摇头，“我恐怕不能及时从卢修斯家赶到霍格沃茨了，希望你别和斯内普再打起来。”
“如果鼻涕精不把他那只大鼻子拿到我面前晃来晃去的话，我也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专程去看他的那张臭脸。”听到斯内普的名字，小天狼星立刻换上了一副厌恶的表情，“当然，我会去问问哈利，如果鼻涕精敢欺负他的话，我不排除去找他要个说法的可能。”
雷古勒斯和卢平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会尽力的。”卢平无奈地说道。
“别这样，我又不是十六岁的毛头小子，分得清轻重缓急。”小天狼星不满地嘟囔道，“对了，你刚才说要去马尔福家？”
“没错，出了这么大的娄子，卢修斯想听听我的解释。”雷古勒斯说道。
“在我能够短暂预见的未来里面，可怜的卢修斯应该不会那么风光了，他这些年的做法，在他前主子眼里，可是不折不扣的背叛。”小天狼星的语气中多少带了点幸灾乐祸，“他是个聪明人，应该能猜出来麦克尼尔的失踪到底意味着什么，很多人都会重新选择站在哪一边，让我们看看吧……”
次日上午，马尔福庄园。
这次，卢修斯没有用只有英国女王才能喝到的红茶来招待雷古勒斯，只有纳西莎时不时说两句话，试图阻止尴尬的空气继续在客厅里蔓延。
十分钟后。
“你利用了我。”终于，卢修斯冷冰冰地说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冤枉了我。”雷古勒斯用礼貌的语气回答道，“我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句话半真半假，他确实没想到魔法部会派出麦克尼尔，然后麦克尼尔还正好被抓了。
“但根据阿诺德·皮斯古德的说法，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卢修斯显然不相信雷古勒斯的解释，“我从他的描述中得出的结论恰好相反……你早就知道会发生那些事情，这让我非常怀疑你的动机……”
谷壋</span> “我的动机？”雷古勒斯丝毫不退让地迎上了卢修斯怀疑的目光，“我上次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我希望布莱克家族能够拿回属于自己的地位。”
听到“布莱克家族”，纳西莎的双手十指纠缠在了一起，眼神在丈夫和堂弟的脸上扫来扫去。
卢修斯显然不满意雷古勒斯的解释，他严厉地说道：“我得警告你，现在事情已经不在你我能控制的范围内了，如果你想活命的话……”
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下了。
“看起来你还约了别的客人？”雷古勒斯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
“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卢修斯起身走出了门厅。
雷古勒斯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华贵的大理石壁炉中摇曳的火苗。
“这么说，你看到贝拉了……”纳西莎忽然开口，“她怎么样？”
“她没有用自己的面孔……但从法力上来看，应该挺健康的。”雷古勒斯如实回答，“我可是差点被她的厉火烧死。”
“她的性格永远那么急躁。”纳西莎摇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接下来，两人默契地对贝拉绝口不提，转而聊起了古怪姐妹乐队的新歌。
很快，卢修斯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结实，头发却在脑后编成麻花辫的男人。
“亚克斯利……”雷古勒斯认识这个人，起身伸出了一只手，“真是好久不见。”
即使是从巫师的角度来看，亚克斯利现在这身打扮也显得有些滑稽。
他身上的巫师袍款式典雅高贵，做工精细考究，用料货真价实，绸缎上面缀着金丝，看上去既飘逸又华丽。
这样一身衣服，如果被小天狼星穿在身上出席晚宴，一定会是全场最亮的那颗星。
但穿在满脸横肉，阴沉残暴的亚克斯利身上，就仿佛神职人员的袍子穿在了屠夫身上，显得格格不入，怪异无比。
亚克斯利冷着脸伸出手，和雷古勒斯简单握了一下，接着转向卢修斯，用沙哑难听的嗓音说道：“你没告诉我……你家里面还有别的客人，看来你还不理解我要跟你说的事情有多重要……既然这样，告辞。”
说完，亚克斯利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卢修斯拦住了。
“我们要探讨的是同一件事情。”卢修斯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假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相信我的判断……你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实验咒语委员会那帮白痴，把一群有毒的鸭子放了出来。”亚克斯利没好气地说，“幸运的是，那些东西难不住我，但埃弗里和艾伯特·伦考恩就惨了，他们现在还在圣芒戈躺着呢。”
说完这些，他也顺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坐在了雷古勒斯的正对面。
“麦克尼尔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卢修斯开门见山地说。
“内部的说法是失踪。很多人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不过是失踪而已，前段时间不是有个魁地奇裁判的飞天扫帚被人改造成了门钥匙，然后被送去了撒哈拉沙漠吗？”亚克斯利说道，“非法的门钥匙那么多……也许在我们担心他的时候，他正在夏威夷享受阳光沙滩和女……”
“在我这里你没必要装成傻子，我们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卢修斯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打断了亚克斯利的胡言乱语，“你指望《预言家日报》用大量版面来报道魔法部职员失踪这件事吗？康奈利·福吉虽然蠢，但还没蠢到那么不可救药。”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既然你不蠢的话，应该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他不会原谅背叛者……”亚克斯利没有抬头，只是翻着眼珠盯着卢修斯，“这种时候，我劝你扔下你的所有产业和地位，带着老婆和儿子先跑到德国去避避风头。”
听到这话，纳西莎不悦地蹙起了眉，显然感到了冒犯。
她刚想说话，卢修斯却赶在她之前开口了：“我当然会妥善处理好这些事情，关于我的家事，就不劳你来操心了。”
“当然……精明的马尔福，总能摆平一切。”亚克斯利阴阳怪气地说，“是我僭越了……我可是真心希望你能像十年前一样，让自己站在正确的一边。”
“多谢你的关心。”卢修斯说道，“出于回报，我也得提醒你一句，德国并没有那么安全，或许你可以考虑去波斯。”
亚克斯利气冲冲地离开了，就像他来时一样。
“我可以预见到，这种场面在接下来的几天内还会不断重演。”一直冷眼旁观的雷古勒斯忽然说道，“埃弗里、诺特、吉本、加格森……还有克拉布和高尔，他们都会来寻求你的建议，毕竟你才是他们真正的……”
“如果你说的是这群废物的话。”卢修斯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叠信笺，扔给了雷古勒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在想些什么。”
“我不需要看这些垃圾。”雷古勒斯并没有打开那几封花花绿绿的信笺，直接放在了桌子上，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卢修斯，轻声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那里应该还有一封信，是麦克尼尔写的，对吗？”
卢修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借用亚克斯利刚才的那句话……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雷古勒斯说道，“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就坐在这里。”
“很中肯的建议……”卢修斯涩声说道，“我能解决。”
“让我想想……躲到波斯吗？”雷古勒斯问道，“你知道，如果他想要找一个人，哪怕你躲到印度都没有用，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我知道世界上哪里最安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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