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孤儿寡母

蒋喜儿晕迷不醒，大姐莫雪欣诊脉神色凝重，半响没有吱声。二叔莫兴安问：“雪欣，你奶到底咋样啊？”

        这边莫雪欣一刻不敢耽误直接给蒋老太施针，虽然不能够解毒，但是能够减缓毒性的蔓延。为抢救蒋老太争取宝贵的时间。

        莫雪音这般也不闲着，她端起桌子上的水碗，仔细的观瞧。她还嗅了嗅，可以确定这碗水内有毒。

        莫雪音问：“二叔，今天奶她可有什么异常？”

        莫兴安整天都在地里挣工分，直到晚上回来去母亲的房间才发现了异常。一旁的二婶王招娣说：“昨夜我起夜，正好撞见娘回来了。她似乎出去了一趟，今天一整天都不出门，我给她吃餐食她也不吃。”

        莫雪音问：“可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其实王招娣本不打算说的，但是事态严重她不得不说了：“其实娘每隔几天夜里都会出门。”

        莫兴安问：“我咋不知道。”

        王招娣：“你一回家倒头就睡那里知道这些。”

        二叔家的大姑娘莫雪梅说：“奶确实隔几天都在夜里出去。”莫雪梅睡眠浅，她的房间紧挨着奶奶蒋喜儿，只要蒋老太一有动静她便知道。

        莫雪音跟二叔家的老大莫雪梅同龄，就是不同月份。莫雪梅是金秋十月，她是寒冬腊月的。因为今年二叔家条件好了，莫雪梅也复课了。准备来年靠高中。二叔莫兴安可是村里极少数供丫头念书的。

        莫雪音虽然只念道了初二，但是她自认自己学识不差。就算现在让她参加高中的考试她也能够对答如流。

        莫雪欣给面色发青的蒋喜儿喂了一颗保命的护心丹，这颗丹可以保证毒素不会蔓延到心脉。莫雪音则端着碗底递给蛋蛋小朋友，她说：“蛋蛋，今天我交给你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

        原本蛋蛋已经打哈欠，一听有任务，小家伙立马来了精神。他说：“二姐，你交给我吧！我保证圆满的完成任务。”

        莫雪音说“你将碗交给辛越玲，让她分析碗内的液体。让她将分析的接过通过星网传给我。”

        蛋蛋接过碗一溜烟的跑开了，蛋蛋经过这些时日的淬炼，一般大人都跟不上他的腿脚。莫爸莫兴国显得十分的焦急。

        毕竟躺在炕上的是自家的老娘，身为子女那有不焦急的。他又是一个急性子，没一会的功夫嘴里就气泡了。

        莫雪音给自家的老爹泡了一杯苦丁水，他开解道：“爹，奶现在还有性命危险，有我们在你莫要着急，一切都会有办法的。”

        莫兴国问道：“这到底是咋回事，好端端的她为什么中毒。”

        正在施针的莫雪欣额头都出汗了，她一刻不敢马虎，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她不敢有任何的闪失。她从未如此的庆幸自己学了医道。

        牛栓子用丝帕擦拭着莫雪欣额头的汗水，他耐心仔细。他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能够陪在雪欣身边就是对她最好的慰藉。

        说实话，莫雪音十分的羡慕大姐莫雪欣和大姐夫牛栓子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两人感情纯粹自然，那种相濡以沫便是很多人学不来的。

        其实最开始莫雪音根本看不上有些痴痴憨憨牛栓子，觉得他配不上自家的大姐。但是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她越发的觉得牛栓子才是莫雪欣的良人。他能够包容莫雪欣所有的不好，他的爱的潜移默化，他的爱是润物无声的。

        见奶奶身上有了一丝活气，莫雪音决定以入梦法探究奶奶为何要服毒。她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穿过了云海。

        莫雪音成功的进入了奶奶蒋喜儿的梦境，她居然不知奶奶居然是以为军官的女儿。那是战争岁月，南下的父亲便将自家的小女儿嫁给了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夫。父亲还和小女孩约定等以后胜利了就回来接她。

        据说后来父亲去了宝岛再也没有音讯，而女儿嫁为人妇被岁月变成了狰狞的老太太。这记忆莫雪音从未听奶奶提及过。

        蒋喜儿嫁的人名叫莫大郎，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因为穷吃了上顿没下顿。蒋喜儿连生六个孩子，最后只活下二个娃。每一个夭折的娃都是蒋喜儿和莫大郎亲手埋葬的，莫大郎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吃饱饭，就是能够过上吃喝不愁的日子。适逢家乡大汉，莫大郎没有办法只得带着妻儿走上了逃荒的道路。

        莫雪音就像一个过路看着蒋喜儿所遭遇的一切，她什么也做不了。但是心里对奶奶多了一分理解。

        以前莫雪音一直觉得奶奶蛮横刁钻重男轻女，但是看到了奶奶年轻时候所经历的一切。又突然理解她老派思想。

        蒋喜儿生活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孩子存活率极低。在贫瘠的农村，只有男孩子才是家里的劳动力。

        在那个看天吃饭的年代，多了一个男孩子就多一分能够吃饭的可能。莫雪音看着素未蒙面的自家爷爷莫大郎拉着板车，车上还有两个奶娃娃。蒋喜儿抱着娃，车上还有他们全部的家当。莫大郎拉着板车朝着生路奋勇前进。

        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在奶奶蒋喜儿的梦境中逃荒的经历还这般的残酷真实。可想当年给奶奶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漫天黄沙，周遭寸草不生。是不是就会在路旁遇到几具曝尸荒野的逃荒者。天空盘踞食腐的乌鸦，那凄厉的惨叫令人不寒而栗。

        莫大郎终究没有过上想要的好日子，再连吃了十个烧饼喝了两壶凉水以后，他睁大双眼的离开了人世。

        是蒋喜儿含泪给自家的男人合上了眼，向他保证不管再苦再难一定会将两个儿子抚养成人。安葬了自家的男人，蒋喜儿拎着两个娃继续踏上逃荒求生的路。

        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年幼的娃，可想而知极其的艰难。幸好她被莫家村接纳有了一个落脚点，终于不再食不果腹的逃难了。

        蒋喜儿年轻时候还有几分的姿色的，村里那些男人见她孤儿寡母好欺负，时不时的就骚扰她。总想在她身上捞好处。

        蒋喜儿就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子似的，保护自己的孩子。谁要敢图谋不轨，她敢跟其拼命。孤儿寡母日子过得极其的艰难。

        就在这时村医王伯走进了蒋喜儿的生活，他是不是的会帮衬蒋喜儿。蒋喜儿感怀在心，时常会帮着王伯打扫房间或者洗衣物。

        别看蒋喜儿做得吃食不咋地，但是干家务活绝对是一把好手。一般人都比过她，就算在田里干活，老爷们都干不过她。

        这一来二去蒋喜儿便跟王伯好上了，但是王伯就是不想娶蒋喜儿。而蒋喜儿碍于有两个儿子也没有公开这段感情。

        看到这里，莫雪音这才明白蒋喜儿隔三差五出去原来是看老相好的。她也藏的够深的，愣是所有人都没有看出，蒋喜儿跟王伯还有这一层关系。难怪那天她会特意的介绍王伯给莫雪音认识。

        其实在莫雪音看来，王伯这个人有些奇怪，他不跟村里的任何人接触，也很少出门。他也从没有打算娶奶奶。

        梦里，奶奶蒋喜儿似乎跟王伯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莫雪音听不真切，但是能够感觉到奶奶很生气很悲伤。

        王伯语气冷漠的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奶奶蒋喜儿哭诉道：“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们这些年的情意又算什么？”

        没想到王伯居然说：“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听到这句话，莫雪音被雷的外焦里嫩。没想到这老头花花的很人老心不老。

        蒋喜儿哭着说：“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会跟你这种人好。”

        临走前，蒋喜儿偷了王伯的一包药，然后回家越想越生气，便将这包药服下，准备一了百了。幸好二儿子莫兴安孝敬，要不然现在她恐怕都硬了。

        抽离梦境，莫雪音稍微犹豫了一会，她将自己在梦中所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跟众人说了一遍。众人惊愕不已。

        莫兴国问：“老姑娘，你说可是真的？”

        莫雪音：“爹，我说的话，可比真金都要真。”

        这里面唯独二婶王招娣格外的镇定，因为太许久之前就撞破了婆婆跟王伯之间的私情，只能她憋在心里没有向外人说而已。

        莫雪欣没有想到居然会吃到瓜，自家奶奶居然还有一个老相好的。

        莫兴安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自家媳妇跟他说都是真的。

        莫兴国也沉浸在震惊中，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了。因为他骨子里是一个极为传统的男人，虽然父亲走了很多年，但是母亲的行为很明显就是背叛了自家的父亲。

        难得莫雪音为自家的奶奶辩解几句，她说：“爹，二叔，二婶，还有姐姐，姐夫。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奶奶不守妇道什么的。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奶奶当了几十年的寡妇。她一个人抚养两个孩子有多么的艰难。在她人生中最困难的时日有人肯帮她渡过难关，那种感激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得清的。她跟王伯充其量就是藏着掖着没有光明正大罢了。你们没有任何的权利斥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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