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生化战争”四个字，就像是一根刺，卡在凌亦嗓子眼。
两次世界大战之后，国际获得了难能可贵的和平时期，各个国家的经济都取得了长足发展。
虽然和平与发展是公认的时代主题，但这些年，却依旧有许多势力明里暗里挑拨滋事，以期再次扰乱世界秩序。
而这些滋事方式中，最恐怖，也最让人惶恐的，便是通过人为的病毒传播引起的生化战争。
那是没有硝烟，但肆虐之处，却如蝗虫掠过，罕能生还的迅疾战争。
当年N国一岛上，经由HTR-4N病毒侵袭，短短三日内，人畜等生物，无一生还。
三天。
别说什么防治，就连研究病株属性和特征，都尚且得不到结果。
人类诚然伟大，但再厉害的人，再英勇的枭雄，最终也有可能在不经意间，丧命在这些肉眼难见的小东西手中……
凌亦终于明白文北轩为什么一改先前的不正经。
这种事情，哪个人能笑得出来？
凌亦抓着萧肃渊手腕，骨节因为用力，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白光。
萧肃渊看着面前的少女，对上她情绪复杂蕴含风暴的眸子，原本想好的措辞，忽然再也说不出口。
他不忍心骗她。
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一声带着无奈的叹息，在夜风中散开。
“你要是再笨一点，该有多好……”
“再笨一点？再笨一点然后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吗？！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告诉我只是顺便？！”
凌亦气得眼眶发红。
“萧肃渊，你老实告诉我，去特里克，到底是国安司的主意，还是为了……为了我？”
萧肃渊扯出一个笑。
“国安司也确实需要人主导此事的调查。小易，这并不冲突。”
“可主导此事的人不一定非得是你！不然舅舅不会跟我说那些话！他让我挽留你，就说明最终的人选根本就没有定下来！如果没有周鼎今天说的这些，你会非得要去特里克吗？！”
萧肃渊沉默一瞬，最后别过目光。
“总要有人去的——很多事，都要有人去做，我既然在这个位子上，就有这份责任和义务。”
“况且，国安司里，最适合的人，只有我。唯有这样，才能把风险降到最小，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生长在这片土地上，总要有一些人，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去完成守护的重担。
大多数人可能会问，为什么要是我。
可进了国安司，首先要问的，却是为什么不能是我。
看着萧肃渊坚毅的侧脸，凌亦抬手抹去眼角泪痕。
“你是铁了心要去？”
觉察出她语气的不对，萧肃渊皱起眉头。
“小易，你想做什么？”
“带上我。”
“不行！”
“带上我。”
凌亦又重复了一遍，而后跟着补充。
“或者，你也可以不带。正好，你为你的国安司，为华国的子民，我为我自己，为真相，我们各走各路就好，我的事，也不需要你操心，当初下单的雇佣金，我也会按照约定返还给你。”
“小易！”萧肃渊急了，“这不是一回事！”
“这就是一回事！”
凌亦拔高了声音。
“萧肃渊，你该知道，你拦不住我的。”
“特里克，我去定了！”
说完这话，凌亦最后看了一眼萧肃渊，毅然松开他的手腕，抬步向扎帐篷的地方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就被身后一道大力拽住，一个跌撞，落入带着暖意的怀抱。
“小易，这件事……”
“如果你想说的，依旧是劝我放弃，那我也劝你最好松开我，否则，我现在就出声喊人说你意图不轨。”
凌亦声音冷漠，杵在那里，宛如一株带刺的玫瑰。
萧肃渊被她逼的没有办法，最终只能认命似的闭上眼睛。
“我答应你。”
“我们，一起去……”
听到最后三个字，凌亦一直板着的冷脸，逐渐冰消雪融。
从很小的时候起，直到现在，这一路的成长轨迹中，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
繁重的课业，和涉身险境的任务，她会直面。
而在此刻明了的情愫，她也不会回避。
凌亦的唇角翘起好看的弧度，声音也变得轻柔。
“萧肃渊，我很开心。”
“四年前在苏伊士，我们同生共死，我以为只是巧合，就像两条直线，偶然一瞬的交合。”
“可四年后的今天，命运让我们再次相遇，要我们再次并肩，去回击死亡的挑战，我想，这已经不是巧合，而是……注定的缘分。”
“我不是一个喜欢回避问题的人。所以，我要问你。”
“萧肃渊，你喜欢我，对吧？”
萧肃渊，你喜欢我，对吧……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似一道闪电落下，直击萧肃渊的灵魂。
因为一时冲动而揽住少女的他，身子不可自控的僵了僵。
好似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回答我，萧肃渊。”
少女的声音，唤回萧肃渊的失神。
他沉默一瞬，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缓缓松开揽着少女的手臂。
“是的，凌易，我喜欢你——从你与我抵额，告诉我你会带人回来的时候；从你救下我，帮我包扎的时候；从我发现，自己再也离不开你留下的熏香的时候……”
“我一直，一直，都喜欢你。”
“是曾经的star，也是现在的凌易——容易的易。”
“这样啊……”
少女低缓的声音响起，忽而化作轻笑。
“那可真巧……”
说着，她转过身，仰头对上萧肃渊幽深的双眸。
“萧肃渊，我可能，也是喜欢你的吧。”
以明月为凭。
以星辰为证。
以得知生死那一瞬的惶恐与担忧，和渴望共同面对的毅然与不毁为鉴。
少女明眸璀璨，盛满星辰。
萧肃渊有些恍惚。
“小易……我，是不是听错了……还是……不行，我肯定还没醒。”
他觉得自己踩在云端，又怀疑自己仍在梦中。
忍不住伸手在胳膊上掐了一下，却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凌亦被他这模样，逗得唇角扬起更大的弧度。
“萧肃渊，今天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今晚的月色很美。”
“不管是天上的星河，还是那漫天萤火，我都非常喜欢。”
哪怕那些虫儿早已不知飞往何处，但那场近在咫尺抬手可摘的“星辰”烂漫，却依旧成为她心中永远也不会忘却的记忆。
“所以，萧肃渊，这是对你的奖励。”
话音落定，少女踮起脚尖，轻轻印上那因为难以置信而微微张开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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