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那时候天气热，宛佳小姐就一直守在大门外，脸晒得通红，我实在不忍心，再加上这些年过去了，她也眼见要到18岁……”
青嫂的话说到一半，最终还是没再说下去。
“先生，是我错了……”
到底是在凌家二十多年的老人，凌鸿儒也不忍心当真责怪。
“罢了，你也是前些天我和阿蓉来的时候，才知道当初抱错孩子的事情，不知者不罪。”
“青嫂。”
沉默的凌亦忽然开口，“我记得你刚才说，薛宛佳当年受过伤，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青嫂显然没想到，凌亦会依旧问这个。
不过愣了愣之后，还是坦然相告。
“那是老早之前了，那时候宛佳小姐才两岁，别看她年纪小，却调皮又耐实，喜欢爬上爬下，跟枫少爷一个样，只有云少爷最安静。”
“那次先生和夫人结婚六周年纪念日，两个人出门不在家，小姐和少爷们就在家里玩闹，枫少爷和云少爷争着把自己的汽车和飞机给宛佳小姐手里塞，都希望宛佳小姐和自己玩。”
“结果没想到，一个不小心，云少爷手里的飞机尖角戳到了宛佳小姐的小臂，渗出一点血珠。”
“宛佳小姐吓得大哭，我便急忙过来给她查看伤口，因为只是剐蹭到一点，所以伤口并不深，处理过之后，到了下午就变成了一个小点，不仔细看倒也瞧不出来。”
“但那时候宛佳小姐娇气，任凭云少爷带着玩具来道歉，却都一直不肯原谅云少爷，最后逼得云少爷没办法，小小的孩子学着电视里那模样，说什么‘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这才把宛佳小姐哄好了。”
听青嫂说这话，凌鸿儒也想起来了。
“我记得那天我和阿蓉回来的时候，你提说过这事儿，不过因为宛佳的伤口已经愈合，你也及时做了处理，所以这件事便揭过了。”
凌鸿儒话音刚落，凌亦的声音便骤然响起。
“不，没有揭过。”
不仅没有揭过，还成为埋下祸根的源泉。
成为最后一切罪恶的衍生处。
凌鸿儒听出凌亦语气的异常，心跟着揪起。
“小亦，你这话什么意思？”
然而凌亦不仅没有帮他答疑解惑，反倒问了另一个问题。
“二哥坠楼事件，就是在那之后发生的吧？”
青嫂闻言连忙点头。
“是，云少爷是在那之后大概一周左右坠的楼。”
“我明白了。”
凌亦缓缓阖上了双目。
她终于明白了，二哥坠楼事件的始末。
凌亦的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涌动，可如今她却脱力到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她见过人世险恶，可却从不曾体会过这般让人毛骨悚然的阴鸷与恶毒。
凌亦缓缓看向凌鸿儒。
“爸爸，再陪我去一趟少管所吧。”
看着女儿带着寒冰的目光，凌鸿儒有无数话想问，可到嘴边，却化作一个字。
“好。”
小亦想说，总会说的。
**
刚送走煞神，喘了一口气儿的王所长万万没有想到，转头会再次看到小阎王。
而且这次还不止凌亦一个人，就连凌家那位活阎王也来了。
办公室里，午饭吃了一半就丢下来招待贵客的王所长小心奉着茶。
“那个，凌先生，凌小姐，您二位……”
“我要见薛宛佳。”
凌亦单刀直入，直接打断了王所长的话。
王所长忍不住看向旁边的凌鸿儒，却见对方品着茶，没有说话。
但那神色，分明就是‘不安排老子弄死你’的样子。
“好说，好说……凌小姐，我现在就给您安排，不过之前那间审讯室脏了，我给您重新换一间。”
说完这话，王所长连忙领着凌亦去了新的地方。
薛宛佳很快被再次带来。
只是这次，相较于之前的疯狂和嚣张，变得乖觉老实了不少。
至少没有再开口骂人。
许是之前收到凌亦‘好好照顾’的嘱咐，这么久过去，薛宛佳手上的伤口依旧裸露在外，连包扎都没有包扎，手指也已经失了血色，发青发白宛如鬼爪。
被凌亦往外赶的时候，王所长忍不住再次提醒。
“凌小姐，不能出人命哈……”
“嘭——”
审讯室的门在王所长面前关上，连带着里头再次传来反锁的声音。
王所长：“……”
**
“你怎么又来了？”
薛宛佳手上受了伤，但嘴巴却依旧不懈的释放嘲讽技能。
“怎么着，看过了？现在终于信了我的话？我说过了，凌亦，谁也别嚣张，就算现在凌家那对狗夫妇宠你爱你，但你始终都是凌家那个早夭鬼的替身！”
“你以为他们宠你爱你，是真的喜欢你？屁！他们只是把对死去女儿的所有愧疚和歉意，全部转移到你的身上而已！”
“说完了吗？”
凌亦从兜里掏出103，掩在手下看也不看，便一枪崩掉了头顶的摄像头。
监控室里。
随着一声巨响，原本清晰的画面霎时一黑，什么也瞧不见了。
王所长心里一个咯噔，忍不住想要去审讯室外砸门。
可一看旁边稳坐钓鱼台，神色不明的凌鸿儒，他的腿却再也迈不动。
不光是他，其他人也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崩掉摄像头后，凌亦眯了眯眼，抬脚走到薛宛佳跟前，扯起她的胳膊，开始查看。
许是被凌亦手里的真枪吓到了，薛宛佳开始拼命挣扎。
“凌亦你疯了！你别过来！你不能杀我！你不能！”
“啪——”
凌亦抬手，手里的枪后座直接从旁边怼向薛宛佳的脸。
随着鼻骨碎裂的声音传来，鼻血肆意流下。
薛宛佳被这一记猛击，打得头晕目眩，一时间连挣扎也忘记了。
撸上薛宛佳的衣袖，凌亦从她的左臂检查到右臂。
“原来薛小姐的手腕，在十五年前落下的小伤口已经瞧不见了啊……怪不得记性这么差，不然我都要以为薛小姐是存心骗我呢。”
“不过没关系，我这人最乐于助人，也最擅长帮人找回记忆。”
随着凌亦散漫至极的声音落下，两道轻微的“噗”声伴随着薛宛佳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审讯室响起。
“啊——！”
皮肉烧焦的气息传来，薛宛佳原本完好无损的两只手臂，在一瞬间各多出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那是被子弹击穿的痕迹！
吹了吹枪口的细烟，凌亦丢开薛宛佳的手腕。
“怎么样，薛小姐记起来一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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