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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可是,阮娘的年纪……”

        庄云衣歪头仔细一想:“不对啊,她早已过了揽客的年纪,海棠姐姐,或许你不该为她而哭,而是该为她而笑啊。此人或许是借着找人的由头,在变相追求阮娘吧?”

        “嚯!”

        “一枝,你且听听,这番话从她那张小嘴里说出来……新鲜不新鲜?”海棠扶着鹤颈,斜倚着圆桌,缓慢思量,打趣说道,“她定是从薛府中出来,落入了一户好人家中,不然怎会突然谈情说爱起来了。”

        一枝插话道:“是了。”

        “我在这里侍奉海棠那么些年,所见过的姑娘,最后无一不是为情所刺,黯然神伤。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被真心追求的……”她盯住庄云衣腰间缠的云枝,“这面上啊,嘴上啊,心里啊都蒙着一层纱,连人都分辨不清,又谈何情爱呢?”

        “寻常艺伎尚且如此,老鸨又有何异。”

        庄云衣再一转念:“阮娘若非是被追求,那就是……”

        “被‘胁迫’了?”

        她越想越心惊:这雨霖楼也算是秋华镇中数一数二的有名地方了。此处的艺伎能歌善舞,常被请去宴会上助兴,作诗作画、巧言劝酒,可以说是样样精通。阮娘也是认识几个乡绅与员外的,谁胆敢越过这些人,直接上门来威胁她?

        “这……就不是光凭我们一己之力能打听到的事情了。”

        “她也是一个命苦的可怜人啊!”

        海棠见天色渐晚,她的眼皮越发沉重。她正靠“装病”这招躲过彻夜难眠的夜晚,已经持续了几天了。庄云衣恍然大悟,她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海棠姐姐哭得这么惨,原来,是为了她自己啊……

        华灯初上,周围亮如白昼,汹涌人潮像流动星河,缓慢流进,缓慢流出。市集敲响了闭市钟鼓,可雨霖楼的大门却徐徐打开,现在,正是让一切都热闹起来的好时候……来客们高高兴兴地迈过门槛,老鸨就站在楼上看着他们,那眼神,就像在看真金白银一样。

        楼中唯有一人不开心。

        庄云衣扶着额头:完蛋!她和海棠姐姐闲聊忘了时间,这会儿功夫,马杜怕是已经回到家里了!她之前答应过他一个约定,就是“绝对不会离开”,若是他发现自己突然不在,心里会怎么想?会生气,会难过,还是……会发疯?

        她交叠双手抱置前胸,思前想后,没想到一个好办法。没办法,这事赖她,无论如何她都是躲不过去的!“你这是怎么了?还蹲在这里做什么?”海棠出声问,“你不是薛府的家奴么?薛府那破地方满墙刻着吃人,你不快点回去,是想站着挨打啊?”

        “其实……我已经被赎出来了。”庄云衣小声说道。

        “我就知——咳咳,那就更好了!”海棠捂嘴轻笑,“那位好人家愿意赎你,你还不快些回家,跟他好好过日子去,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庄云衣:还能有为什么……我害怕啊。

        “我想在此处待着,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回去。”

        海棠不解:“为什么?”

        “若是那人发现我是从这里回去的,肯定会误会啊。”庄云衣看了看身下,“还有,这身伪装用的衣服也要换一件新的,可是,现在天色已晚,市集都已经闭市了,只能等到第二天天亮再去买了。”

        “衣服?这简单,我可以将一枝的衣服借给你穿嘛。”海棠自认为庄云衣与她是过命的交情,这点小忙,不足挂齿。“你就照实说,你是来这里见一位旧友的,顺便将你的经历都告诉他,他一定会理解你的!”

        庄云衣:说?怎么说?我在那家中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啊!更何况……

        “那人还真不一定会理解我。”

        “啊?”海棠懵了,“他都愿意出钱赎买你了,为何理解就不行?这天底下竟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事情?!”

        庄云衣艰难道:“是……”

        在遇到他前,她也是这么想的,很不幸的,在遇到他之后,她的观念就被彻底带歪了。现在,就连与她最亲密的海棠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倘若你执意如此,好吧,只是一个晚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她欣然同意。

        “不过,我真不明白你在担心些什么……”

        海棠摇了摇头,她坐在梳妆柜前,将头顶上的银簪子一根一根地拆下来,细发如瀑,遮住了她的面庞,“就算你现在回家,他也未必知道你是从雨霖楼回去的。”

        庄云衣:不,这和从哪里回去是没有关系的。

        说白了,她现在就算是在一条大道上孤零零地站着,也会感到担心,甚至是恐惧。因为,她率先“失约”了。更别说……她现在是在这个秋华镇最大且最为繁华的巨物腹中。

        光是稍稍想想就能知道的事情,庄云衣偏偏不愿在这个时候察言观色。她抱住隐隐作痛的头,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虽然这个地方入夜后本就是吵闹的,但今日与往常格外不同。那些男客都像哑巴了一样,集体熄火,反倒是在台上表演的舞姬们默契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吵闹过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不语。

        海棠梳理云鬓的手忽然一顿,问了一句:“一枝,你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种种迹象,的确反常。

        庄云衣:该不会是……!

        一枝看见他时,那人已经越过了楼梯口,她只匆匆瞥见了他的黑背,蓬头散发,完全不像客人。人群如林,他如猛兽。身前的人自动为他避让出一条道路,仿佛靠近,就会被他误伤。

        “来了一个古怪的客人。”

        “我没能看清他的面容。”一枝回房,掩上房门,“但他给我的感觉十分陌生,应该是第一次来雨霖楼的客人。”

        “第一次来……?”

        “这不可能!”海棠看向庄云衣,发现她也在看向她。庄云衣当然知道这句话背后隐含的意思:第一次来雨霖楼的客人通常都有人引荐,而不会让他们在一层自顾自地乱转。且会由老鸨阮娘带上三层,由一些较有经验的人服侍。

        “你没看清他的样貌,那……大概样子呢?他高吗?壮吗?是不是与其他人长得完全不一样?”庄云衣问。

        一枝锤了锤手:“啊……!是这样的没错!咦?可是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那人……”

        “难不成是你的……”

        “哐啷”一声,海棠手中的簪子掉到了桌上。

        她摇了摇头,啧啧称奇:她活了这么些年,还只见过豪绅女子来雨霖楼捉奸在床,却没见过男子来雨霖楼捉……呃,这好像就不能叫捉奸了。反正!就是从没见过哪家男子干档事的。

        诶哟嗬!今天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海棠姐姐,我……我也没有见过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此刻,庄云衣只想抓住她的手痛哭:她本是出于好意,可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她一着不慎,就落得了这种结局。

        真是……世事无常啊。

        “妹妹莫怕!这不是还有我么!”海棠小指一抹,将见人的红妆卸下大半,“他若是真有本事找到这房中来,见到我,总该明白你来此处的真意了。”

        “唉。”庄云衣叹出一口气,“在他眼中,我深夜见谁都不重要。”

        “你这是什么意思?”

        “海棠姐姐你大概还是不懂,重要的并非是‘谁’,而是这一个‘见’字”。庄云衣坐在她的身旁,开始一下一下地安抚她,“等你见到他后千万别害怕,也别太惊讶,他为人敦厚善良,本性不坏,就是有些……”

        “与众不同。”

        马杜是循着味儿来的。

        他回家发现自家媳妇不见后就开始疯狂地寻找,从家周围一路转到了镇上。他一路找一路想,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怎会让她狠下心来离开自己呢。

        其实,她若是执意要走,他也不会多加阻拦。

        就当是花开花谢,春去秋来,日子一季一季地过,每一季都变幻无常。可一切总该有所缘由,他最办法接受所谓的“不告而别”。

        就好像是天意附在耳侧悄悄告诉他——

        “马杜,你天生如此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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