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王爷喜欢什么颜色?”阿娇两手撑开一张红色锦缎问他,她说秋寒,随后便是冬天,所以要给小院里每人做一件御寒斗篷,月儿也在帮忙。
“你们是什么颜色的?”李坏挑了挑灯花,他正忙于将《国富论》中一些还记得的东西写下来。
那天他在朝堂上用其中观点说服皇帝不杀苏州大商,就觉得有用,多记些总没错,免得以后时间一长忘了。
“我和月儿要绯红牡丹,诗语姐姐要雪中红梅,秋儿说我替她做主,我便给她选了和诗语姐一样的。”阿娇笑着答应。
“那我要黑色吧。”李坏随意道,单纯的在美学上,红白配黑比较好看。
阿娇笑起来:“那就金蛟黑水袍。”
李坏这才想起,确实,他身为郡王,是准许蛟龙装饰的,于是便点点头。
又心疼她:“要是忙不过来,就叫几个丫头来帮忙。”
阿娇点头,但没有半点想让人帮忙的意思。
李坏只好作罢,接着写自己的东西。
相处久了,就发现阿娇虽然柔柔弱弱,不似诗语那样坚毅,秋儿那样独立,月儿那般活泼,可其实她心中是有自己的小小坚持的,一旦触碰到那些东西,她决不让步。
…
作为古典经济学的经典著作,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可以说指导了英国的崛起,还有后来大卫。李嘉图的《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
他记不得原文,但其中精要和重要观点可以用自己的话写下来。
如今小院里秋儿忙碌不休,一直在试她的蒸汽动力设计,诗语也忙,只有阿娇和月儿得闲,因为香水的生产府中丫鬟大多学会,也慢慢形成规模生产,阿娇和月儿只用隔三差五巡视就成。
严毢也慢慢放下对女人的偏见,开始有意无意将王府中很多事交给诗语打理,大概是看出她真有本事。
不过当下最忙碌的还是严昆,自从掌管王府航远后,他便知道这不是容易的事,也明白此事对王府的重要性。
所以一直带人顺水路奔波在苏洲、泸洲、瓜州等地,开始联络各大商家,在各个渡口联系工头,雇佣工人。
这可是件难事,即便知道是帮王府做活,但天高皇帝远,谁能保证每一个帮王府做工的人都是好人?
好在因为李坏的事先铺路问题简单很多。
因为瓜州、泸州、苏州三地都是平南王李坏救回来的,天下人尽皆知。
瓜州在平南王力保之下召回外逃百姓,恢复春耕,苏州、泸州更不用说,驱逐叛逆,恢复生产,百姓对平南王感恩戴德。
且瓜州有知府史恭帮忙;泸州有庆安公主、起芳、起栋;而苏州有以汪伦为首的几大商家,平南王更是才救了他们的命;
虽如今杨洪昭暂时接管安苏府,而且可能会持续一两年,直到南方局势稳定朝廷再新派知府,但在此期间,他必然依仗几大商家,几大家都有话语权。
如此一来事情比想象中更顺利简单,有当地百姓拥戴,又有官府帮忙,找到合适的劳力自然轻而易举。
几地也是岗位紧缺的地区,很多人生怕找不到事做,王府航远事业比想象中进展顺利。
严申虽奔波,老脸却笑开了花,本来他已做好心理准备,这本就是求人的事,是他想与地方百姓和官府搞好关系的,看人脸色在所难免。
结果他每到一处,只要打出平南王府旗帜,人人都将他奉若上宾,夹道欢迎,事情也顺风顺水,自然高兴。
眼下剩的便只有江州,一旦得到宁江知府支持,打理好江州的事务,王府大船就可以开帆起航,加入航运争夺中去。
李坏也明白,竞争必然是不公的。
这也是目前他面临的最大问题——古代没有公务员不得经商这样的规定!
官商相护,官商勾结通过不正当手段打压他人是不受阻碍,甚至是一种明目张胆的社会风气!
就连德公一家,家中在江州也有旁系经营商业,还是大商,和王府做生意。
如此之商人,家中有当朝宰相,又有宁江知府,谁刚和他们竞争?
而江州最大的商家参家,长子也是当朝盐铁司同知。
这是一个大问题,当官和商牵扯一处,贸易的竞争就不可能公平,他又不可能让皇帝下令说像后世一样官员不得经商。
皇帝不听是小事,一旦他敢明面提出易自由,就会触及天下官员根本利益,成为众矢之的。
明朝历史上就有一个奇葩皇帝,万历皇帝,他被文官们骂得狗血淋头,各种说他昏庸无道,沉迷酒色,不理朝政等。
万历皇帝确实不理朝政,没太多政治才能,但也正是他让日薄西山的大明帝国苟住了,为何?
因他废除祖制,开放海禁,每条船只要交钱,想开哪去就开哪去,
明朝的船也越造越大,航海技术爆发。
还废除朱元璋定下的各个阶层的衣冠车马的规定,
只要交钱,随便,爱穿什么穿什么,爱用什么用什么。
再者他派太监到处征收商税,盐税等等各种商税,这样就伤害明朝文官们团体的根本利益。
因为在那个时代表面士农工商,可其实官就是商,还是垄断的商,所以在历史上他被黑得妈都不认识。
按照官员们的逻辑,天灾人祸就是万历皇帝不修德行导致的,只有他修德行(不收商税),才能国泰民安…
李坏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也是如此。
贸易需要自由,因为贸易的自由竞争能推动商业发展,科技进步,商品降价,提高百姓生活水平。
可一旦他敢公开宣扬,就是得罪天下一半以上的官员,这种问题面前,德公也不会站在他这边。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李坏并不准备放弃,刘邦的发家之路是最值得他借鉴学习的,
如果不能一步成功,那就先假意妥协,待到手握天下之时,想怎么改造,就怎么改造!
“阿娇,你父亲好不好说话。”李坏放下手里的笔问。
“父亲是饱读诗书的文士,待人向来温厚,王爷不会是害怕了吧。”阿娇笑这说。
李坏哈哈笑一笑回应:“本王千军万马都不怕,会怕岳父岳母…”话虽如此,他其实是很心虚的,毕竟第一次见岳父岳母嘛…
阿娇掩嘴笑起来,李坏大怒,伸手去挠她痒痒:“小丫头,连你夫君都敢取笑,小心家法。”
“咯咯咯…”阿娇笑得更厉害。
李坏无语,害怕见岳父岳母不是人之常情吗,有什么好笑的!
……
第二天,李坏晨练回来拜年见到许多人正在忙碌打扫王府,扫地的扫地,洒水的洒水,还有人擦拭桌椅门窗,修剪花草树木枝叶等。
李坏不明白今天是什么日子,就去问严毢,严毢一说他才想起来,对了,今天女真使者要来!
正午些时候,阴雨连绵,天气微冷,秋寒已至。
正午吃过饭,隔壁传来隐约狗叫声,不一会儿陈钰带着两个人来拜访。
一男一女,男人看起来年过五十,文士打扮,容貌更像中原人士。
而女人穿着一身熊皮短袄,戴着好看的雪狐毡帽,年纪不大,皮肤雪白,个子高,这么高的女人他是头次见到,都快赶上自己。
李坏先向陈钰作揖,陈钰回礼,和老人家相处,一来二去他都习惯了。
然后老人才简略为他介绍:“这位是景国使者刘旭大人。”
男人作揖,很标准,令李坏惊讶,这人看起来似乎不是女真人,随即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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