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 蜀州
小孩子不懂得离别的意义，只觉得坐马车是件新奇的事，想想一坐上马上就激动开来，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不过等着兴奋劲头过去就开始难受起来了，正午的日头正热，马车里也不好受，他便开始哼唧起来。
没有办法，他们便只能找家客栈休息，避开热的时候，等着凉快了再出发。
刚离开京城时也不觉得怎样，越往南走越觉得天气热，他们休息的时间便也越来越长，因为分了心思照顾想想，秋丫一直担心的晕车症状倒是也没出现。
担心蜀州灾情他们也不敢耽搁，尽管如此，等着他们到了蜀州，春天都快要结束了。
好在蜀州气候温和，他们适应得非常快。
如今蜀州百废待兴，来迎接他们的只有几位当地的官员，沈清雅也在其中。
萧霁一进城就迫不及待想去灾区看看，先让秋丫带着想想回了知府府上。
秋丫知道他心系百姓，便也没给他添麻烦，带着想想和下人回了府。
虽说蜀州城内灾情并不严重，但是从城门到知府府邸，一路上随处都可以看见灾民，或许是从重灾区进来的，而城中做生意的商人也都紧闭大门，一眼放去便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孤城。
秋丫看不得这些，放下车帘让车夫快一点。
府邸已经有人收拾好，秋丫他们一下马车马上有人出来迎接，帮着把行李都搬了进来。
秋丫见过了府上的管事，又大致认了一下府上的人，加上管事一共才十几个，跟信上比少了一半人，听说因为灾情跑了，还有一些因为跟知府做过坏事的被关大狱了。
秋丫觉得这些人足够了，自己也没有多少规矩，说了两句便让他们散了。
没来之前秋丫还以为自己需要适应好长时间，不想根本没有给她适应的时间。
这边刚安定下来萧霁从外面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沈清雅，面色十分严肃。
沈清雅比在京城分别时看着长高了许多，不过却瘦了，也黑了，看见她也没心思寒暄，只恭敬叫了一声：“老师。”
见萧霁脸色不好看，秋丫便知道灾情或许比想象中的要严重。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萧霁：“灾民太多了，重建一事得缓缓，现在重要的是让他们有口饭吃。”
沈清雅：“朝廷送来的粮食被先前的知府倒卖了，粮仓里的粮食如今也快见底了。”
“朝廷还没送粮食过来吗？”秋丫问道。
沈清雅摇头：“上一任知府被抄了家底，上面说让我们用那些银钱自行购买粮食，包括蜀州重建，都得用那笔钱。 ”
秋丫蹙眉：“感情上面一分钱也没批下来，让萧霁自己来解决。”
萧霁：“即便京城现在送粮食来也不赶时间了，此时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弄到粮食。”
又看向沈清雅：“蜀州情况你熟悉，可知道附近有粮仓？”
沈清雅摇头：“粮仓都是本州郡用来应急的，不到紧急关头不会开放。”
秋丫突然想到什么：“不是朝廷的粮仓呢？”
两人齐齐看向她。
秋丫：“班姨在大夏各地都有粮仓，或许可以调动粮食。”
他们现在反正有的是钱。
沈清雅却摇头：“灾情后有粮铺子已经开仓放过粮仓，怕是现在库存也不多。”
萧霁：“只能去附近州郡的有粮铺子瞧瞧了。”
“有粮铺子之间都有联系，可以去当地的有粮铺子询问，不在乎价格，只要能买到粮食。”
沈清雅点头：“我让人尽快去问。”
“现在知府还屯有多少粮食？”萧霁问道。
沈清雅：“蜀州地动时常发生，先前的知府为了以防万一在后院挖了一个地库，里面存有不少粮食，我们怕真筹不到粮食，万一到时候……所以一直未动。”
“让人搬出来，施粥。”
“可是……”
沈清雅的话没说完，萧霁便打断了她：“能解决一顿是一顿，现下也没有旁的法子了。”
他都发话了，沈清雅也只能下去安排。
等人离开了，秋丫才说道：“情况很糟糕？”
萧霁颔首：“死伤无数，各县道路受阻，现在还有未统计完的。”
“不过能挺这么长时间，也多亏了沈清雅。”
秋丫担心：“若是弄不到粮食会如何？”
萧霁牵住她的手：“会很危险。”
说着又补充道：“平日不要出门，让万江万海时刻跟着。”
秋丫颔首，面色也沉重了许多。
不过好在很快便有了好消息，有粮铺子送来消息，他们会从附近州郡调粮食，一石粮食比市价还要少十文钱。
萧霁：“他们说老板发了话，要尽一切努力配合我重建灾区。”
秋丫有些恍然：“其实有粮铺子一直能调到粮食，迟迟没有动手，只是为了等你过来？”
“是宋首辅的意思吗？”
萧霁摇头，表示不知道。
“或许是我没到蜀州没人敢动用银钱，有粮铺子怕我们给不起银子这才不敢赊粮食出来。”
秋丫看着他的脸色，明白他此时的感受。
而且他们也只能相信是后一种猜测。
若是宋首辅为了帮他树立名望而一直让有粮铺子拖延卖粮食的时间而导致数万灾民流离失所，萧霁心里会过意不去。
秋丫安慰：“不管怎么说只要有粮食就是好消息，萧大哥别多想。”
有粮铺子办事快，谁也不知道他们支配粮食走的哪条路，所以粮食安全到达了有粮铺子的所在蜀州的粮仓，而且只一夜时间便把萧霁所要的粮食弄齐了。
五万两银子的粮食，萧霁眼睛眨也不眨，给了有粮铺子掌柜银钱后便开始派发粮食。
粮食先送去了重灾区，蜀州城附近的一个县城，因为地动死伤惨重，甚至有的村子整个被埋在了山石下面。
等着所有粮食派发完成，足够灾民度过一段时间，萧霁便马不停蹄开始做灾后的重建工作。
好在沈清雅之前在蜀州已经做了不少了解和努力，然而此时蜀州人刚经历过一场灾难，身心俱疲，又挨饿了那么长时间，重建工作十分困难。
需要人手，更需要建材，什么都缺，而他们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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