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花楼揍人
湘儿？
明湘表情一怔，下一瞬却扒着车框喜滋滋一笑，怀钰姐姐叫她湘儿了！
不过盏茶时间，楚怀钰就迈着步子回来了，明湘瞧见人刚要打招呼，眼睛一转，却瞬间愣在原地。
“你们，东西直接放进车里，对对对，小心点别碰着明小姐，哎呀，那个小秃瓢，小心点，糕点碰碎了，你们来福居可是要赔的！”楚怀钰指挥着一众糕饼店的小厮把大大小小足足十几盒点心搬进车厢里，望着塞了半个车厢的糕点盒满意地点了点头。
明湘有些发懵，小嘴微张，半晌才呆呆发问，“怀钰姐姐，这些是？”
楚怀钰肉疼地给小秃瓢掏了两绽碎银，闻言轻叹一声，“听你说明相受了伤，我就有些食难下咽，想想明大人总是我们黎昭的股肱之臣，我爹又时常在我耳边提及大人丰功伟绩，于大人，我总是十分钦佩的。如今明大人受了伤，我便代卫远候府聊表聊表关切。”
明湘闻言一脸恍然，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可是楚侯爷今晨已经派人送了几盒人参。”
几盒人参？楚怀钰心尖一跳，她家老头子好大的手笔。
那她也不能平白落了下风！
“湘儿，你再等等！我去去就来。”
楚怀钰不顾身后欲言又止的明湘，直接转身往食肆外走去。
半刻钟后，明湘和赤砚齐齐苦着脸守在原地，牌楼跟前已然恢复井然，来来往往的行人皆面露奇色地扫一眼华丽的马车，好奇大中午这是哪家大人的家眷驻留此地。口吐白沫的黑马也抬了下去，一只矫健温顺的棕色大马重新系在车前。
“小姐，楚小姐作甚去了？您确定她让您在这等她？”赤砚望了眼头顶高悬的烈日，内心灼灼，他此行可是带着公子的吩咐去的，这样耽搁下去是要等到何时。
明湘挑着帘子望向楚怀钰离开的方向，半晌迷茫地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怀钰姐姐作甚去了。
“哎！来了来了！楚小姐回来了！”赤砚陡然瞧见不远处熟悉的鹅黄身影，一脸激动地跳下马车迎了上去。
刚走两步，却直愣愣怔在原地。
楚怀钰弯着唇阔步走来，近了马车小手一挥，“大件都端进去放在车厢里，记得给这位小姐留个宽敞点的位置，小的放不下就堆在车辕上，但一定要用绳子缚好以防颠簸，再小的放不下就给这位小哥吧。”
一行身着黄衫的壮汉抬着一堆琳琅满目的东西听从楚怀钰的指挥，二话不说利利落落按吩咐办事。
只留风中凌乱的明湘和赤砚呆愣瞧着这颇为壮观的一幕。
半晌，赤砚反应过来定睛一瞧差点仰天长叹，黄衫，玉器，食肆附近，那不就是金陵阁吗？楚小姐这是要把相府的东西往相府搬！
“呃，楚小姐，其实”
赤砚话说半截，楚怀钰却大气的挥了挥手堵了他的话头，一脸豁达，“不必言谢，好生收着吧，告诉明大人这块山玄玉玉佩可是我亲自替他选的，配他！让他定要珍之，爱之。”
赤砚眨了眨眼睛接过楚怀钰递过来的玉佩，入手冰凉滑腻，山玄玉玉佩？那不就是——
“好了好了，你家小姐不是还要去净觉寺吗？快出发吧，天色不早了。”楚怀钰转头又望向明湘，“湘儿，我改日再去相府寻你说话，一路上注意身子别着凉了。”
明湘点了点头有些不舍，扒着车沿的手紧了紧，“怀钰姐姐可一定要来。”
楚怀钰背着马车摆了摆手，转眼便拐过街角朝西走去。
“赤砚，走吧。”明湘定定望着，直到女子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才敛了敛眸落下竹帘。
京都西城，花间巷。
胭脂扑面满街香，美人倚栏玉臂摇。
花间巷是整个京都最旖旎最繁华的地界，巷间楼阁规整、装饰雅致，五步一木、十步一花，误入此间之人还以为是个正儿八经的香粉街。
此时正值日头西斜，各色狎客招摇着笑意揽过姑娘们纤细如臂的腰肢，巷子中间的黄金地段是一家名为归故里的花楼。
楼内翠围珠绕、红纱摇曳，中间支着半丈高的圆台，台上水袖翻飞、美人如织。
“零星公子，可儿不美嘛？您盯着锦瑟姐姐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名唤可儿的女子撅着一张粉唇，倚在一身墨蓝锦袍的男子怀中，言罢见男子依然神色痴迷地盯着圆台上领舞的美人，粉唇更撅，伸手掰过男子下颌，“零星公子，你看看可儿嘛~”
男子被迫抽离视线却也不恼，星眸凝上怀中的娇人，掌间微微用力掐上娇人的腰肢，“自然是可儿最美。”
可儿这才笑靥如花，勾着男子肩膀的手臂微微用力，顺势在男子略显丰润的唇角烙下一吻。
零星愉悦地扬了扬唇，抬眸扫了一眼台上薄纱覆面的女子，猛然抱起怀中的娇人，“可儿，咱们还是去楼上探讨探讨你美在哪吧。”
可儿一愣又一喜，目光罩在抱着她的俊俏男子面上不由俏脸一红，零星公子可真是俊，她初来楼里，第一夜若是给了这样风姿的公子倒也不冤。
二人各怀心思的上了楼，甫一入门，娇人便被男子大力摔倒在帷幔间，可儿一惊嗔怪道，“公子，你摔疼可儿了~”
零星顺势覆在娇人身上，左手抚上女子细腻光滑的玉颈，右手轻勾尖尖下颌，眸色沉沉的揶揄道，“怎的？嫌疼？一会可还有更疼的呢。”
娇人闻言想到什么，羞赧地撇了撇头，公子真是
零星看着面含桃粉的女子勾了勾唇，微微倾身附在娇人耳际，“可儿可不要怕疼哦。”
娇人粉颊顿时通红，刚欲转眸来一招欲拒还迎，猛然后颈针刺般一抽，白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
覆在娇躯上的男子翻身仰面，望着重重帷幔无奈地摇了摇头，“本公子说了，会疼的嘛。”
下床，开门关门一气呵成，男子摇着不知从哪抽出的折扇闲庭信步般穿梭在空寂的二楼，迈至最里间的房屋门前，手刚覆上雕花门扉，蓦然一阵娇笑声从屋内传出。
动作顿住，零星诧异地扬了扬眉。
“呵呵呵呵~，玉公子真会说笑，锦瑟已过桃李之年了，如今啊，自然不如那些个含苞待放的妹妹们。”
八仙桌前，身着绯红绫衣的女子身段窈窕、美眸流转，说话间成熟又不失青涩。
对面坐着的锦袍少年扬了扬唇，覆上女子交叠在桌上的玉手，狡若灵狐般的俏眸微眨，“锦瑟姐姐莫要妄自菲薄了，玉儿瞧您这双手可嫩如童稚啊。”
楚怀钰面上一片柔色，心里却忍不住嘀咕，确实有点老，但她不嫌弃，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什么的她最欢喜了。
美人唇瓣牵上绝色笑容，反手握住少年的小臂，“那玉公子是打算一直在这和锦瑟话家常吗？”
凝上美人的缠绵美眸，楚怀钰心里咯噔一声，她来此处自然不是来话家常的，但这位姐姐是不是想歪了。
“自然不是，玉儿此行前来是”哐当一声，雕花门扉瞬间倒地，屋内两人齐齐一卾扭头望了过去。
只见一身墨蓝锦袍的男子摇着折扇站在门外，目及屋内男女，唰地一收折扇，脸色沉沉地走了进来，“这位公子好肥的胆子，竟想染指小爷的女人！”
言罢，以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姿势揽过美人腰肢，不顾怀中美人欲言又止的神色，怒火染上少年，上下齐齐一打量，嗤道，“小爷当是谁呢！原来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你那玩意用过吗，就敢来归故里撒野！”
楚怀钰瞠目结舌，半晌指尖轻颤地指了指男子桀骜的俊脸，又指了指美人无奈的娇颜，“你——”
这一刻，她终于有些理解她家老头子昨夜的怒火了，这厮已然不止大逆不道了吧。
“你什么你！”零星抬扇压下少年兀自颤抖的指尖，“再用你的脏手指美人，小爷就替你摘了它！”
摘？楚怀钰柳眉陡然一凛，森寒开口，“你说什么？”
零星倏然瞧见少年面色微变，怔了怔却还是反唇相讥，“你耳朵是也不好使唤了吗？不然小爷一并替你摘了。”
“呵——”少年轻笑一声，眸光浸上阴沉，嫣红唇瓣微勾，“那你便试试。”
话音未落，还不待男子作何反应，少年倏然欺身上前，纤指合拢成掌直袭男子肩头。
惊变突生，零星反应不及只得慌忙推开怀中美人，锦瑟一个踉跄倒在床上，支起身子急忙抬眸，只见少年一脸阴鸷地把男子抵在窗前，赶忙出声，“玉公子，零星公子不是您想的那个意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手下留情饶他一回。”
饶？楚怀钰眸光凝上死死瞪着她的男子，红唇轻启，“我看他就是这个意思！”
俏眸一转，左手拍开窗户，指尖用力戳向男子麻穴，见男子白眼一翻晕了过去，蓦然扯了个渗人的笑。
倚在床上的锦瑟见状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位姑娘面慈心软。
却不料，面慈心软的楚怀钰猛然掀翻晕厥的男子，男子在窗棂上狠狠磕了一下脑袋，便直坠而下。
窗外，正是归故里后院的鲤鱼塘。
“呀！”锦瑟一惊，连忙扑到窗前，见男子只身落在不足三尺深的鱼塘内，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丰满的胸脯，“姑娘你——”
姑娘？楚怀钰诧异地挑了挑眉，敢情美人早已识破她女扮男装的幌子。
锦瑟欲言又止半晌却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莲步轻移到屋外，吩咐闻声赶来的仆役，“你们快去后院把塘里的公子捞出来，”顿了顿，压低声音，“再去三楼禀告因娘，就说楼里来了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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