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南疆圣女
思绪回拢，楚怀钰颤抖着指尖拨开锁勾，定睛一瞧，“嗯？”
捏起薄如蝉翼的绢布，以及一个暖白色玉珏的半个？
抽了抽嘴角，望向女子，质疑道，“美人，该不会是你穷困潦倒时把剩下的半块当了吧？”
因娘嘴角翕动两下，最终无力地抚了抚额，她看起来那么不靠谱吗？
“另外的半块可不在这。”
不在？楚怀钰诧异地挑了挑眉，“不会外祖母她老人家还自个揣着呢吧。”
因娘重叹一声，彻底被眼前之人折服，“毕竟是一阁之令，狡兔还有三窟呢，另外半块待姑娘出了归故里，自会有人联络你，此人也会告诉你如何与浮生阁取得联系。”
“唔~”女孩一脸恍然。
辞了美人，楚怀钰揣着锦盒欣欣然打道回府。
这厢，因娘临窗而立，望着夜幕渐起的天际兀自出神，身后的婢女阿琅犹豫两瞬，还是忍不住开口，“阿姐，刘夫人那一鞭您明明可以躲过去的，您为何”
“那一鞭我的确可以躲过去，但若是没摸准那个丫头的心思，便将浮生令交给她，我终究是不放心。”
还好，她赌对了，楚家丫头纵然直言天下之轻，却仍然心存善念。浮生阁交到这样的人手中，该也是秦夫人的期望吧。
“对了，刘夫人那边如何？”
阿琅垂首恭敬道，“最近的医馆是济世堂，已经提前打点好了今日当值的袁老头，刘夫人的鞭伤，他们会用最好的药。”
“嗯，务必要治好夫人的伤，这一鞭倒是苦了她了。”
“是，阿姐放心。”
金乌坠，残月升。
凉风轻抚，绿缎微皱，梨花深柳间，一座攒尖梅花亭孑然而立。
亭内，身着雪青色宽袍的公子宛如遗世之玉，刀削般的指尖轻勾琴弦。
“琤——”
空音缠绵起，决绝落。顷刻，清越琴音仿若珠落玉盘，碧波荡漾、烟雾缭绕之景似乎近在咫尺。
亭外白石道上，饮墨陶醉地闭上了眼，却兀然被人戳了戳肩膀，也不睁眼，“赤砚，别闹。”
赤砚？来人轻勾嘴角，喉间微动，“饮墨，好听吗？”
熟悉至极的清雅男声。
饮墨下意识点了点头，下一瞬却一愣，“公子，您不是”
瞧清来人面容，立马后退两步，恭敬俯身，“原来是零星公子。”
身着宝蓝色锦袍的公子轻摇折扇，一脸惊叹，“墨老弟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啊。”
“零星公子谬赞。”饮墨却老老实实回道。
“呵~真是个呆瓜！”零星无奈地合上折扇敲了敲饮墨的头，望向湖心亭，眉心一皱，“师兄不是受伤了吗？怎的还在这吹风？”
“零星公子，您懂公子规矩的。”饮墨目不斜视地答非所问。
零星无力地点了点头，开始掰指头细数，“是是是，师兄三不扰，一曰用饭不能扰，否则揍你直喊娘；二曰抚琴不能扰，否则湖底一日游；三曰就寝不能扰，否则白活这一趟。你看，小爷我记得很牢吧。”
望着男子愈发得意的神色，饮墨却只想摇头，零星公子怕自家师兄这一块向来拿捏的死死的。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粗嘎的嗡鸣声陡然响起，空灵幽静的琴音倏然急转而下，碧波荡漾、烟雾缭绕之景顷刻湮灭，血海沉滔、肃杀萧瑟之色瞬间笼罩。
亭外二人一惊登时望了过去，恰巧此时冽风抚波，抚琴之人袍袖猎猎、面寒如冰。
“噗——”一道血剑蓦然从口中射出。
“公子！”
“师兄！”
二人一急，提气急掠，落入亭内，见男子唇瓣染血却还在勾弦奏乐，惊惶之下急急对视一眼，饮墨直接伸手抢过伏羲古琴，明衍一怒就要阻拦，却被身后之人瞬间点了穴道。
“放肆！”明衍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面上却翻滚着浓浓杀意。
见状，两人下意识膝盖一软。
摁住自个想仓惶逃命的腿，零星咽了口唾沫，扔给兀自战栗的饮墨一个勉强称得上是抚慰的眼神，视线扫过白玉桌上的殷红血迹，定在男子苍白如纸的脸上，心思一拐大义凛然道，“师兄，谁惹你不快了，你告诉师弟，我替你收拾他，保管把他治的服服帖帖的！”
零星之所以选择曲线救国，便是料定了他家师兄放不下面子让他出手，这样，他再顺水推舟地与师兄同仇敌忾地骂几句，不定师兄便能忘了他方才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举动饶他一回。
零星算盘打的极好，怎料，男子浸着血渍的透白薄唇一翻，冷冷吐出两个字，“太子。”
呃？零星一愣又一惊，他家师兄何时又与当朝太子结了仇怨？
“很为难？”明衍不冷不热道。
拿折扇戳了戳手心，零星心里仔细想了想他夜袭东宫且还能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半晌，果断地点了点头，“师兄，要不您换个人？”
明衍倒也不为难他，相当好商量地换了一个人，“楚怀钰。”
陡闻一个没听过的人名，零星一呆，询问地神色落在饮墨身上，饮墨挤眉弄眼半晌，他却倏然灵光一闪，激动道，“奥~对对对，姓楚！卫远候家的嘛！嗯莫非是卫远候的嫡子？”
皱眉想了想，又兀自摇了摇头，“不对不对，那个男的好像叫楚什么睿，不叫这名啊。”
“卫远候家的嫡女。”被定住身形的人唇瓣上下一碰，好心提醒。
得，他的无知也救不了他。
零星气馁一叹，认命道，“师兄想要她身上哪个零件？
“手？胳膊？腿？还是干脆把脑袋摘下来？”
饮墨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明衍却渐渐恢复了镇定，胸膛起伏间轻吐一口郁结之气，声线沉稳道，“罢了，谅你也不敢，解穴。”
零星这才把悬到嗓子眼的心放到了肚子里，立马乖乖上前解了穴，想起什么，又往后缩了缩。
明衍揉了揉僵直的手腕，看向抱着琴鸵着脑袋的饮墨，“行了，放下吧。”
他方才怒极攻心吐了血，缓了缓却是想通了，什么事都要慢慢来，急不得。
“师兄。”
“嗯？”
“师弟不用下湖吧？虽然入了夏，水还是挺冷的呢。”
“你说呢？”
希冀的神色骤然入土，想到什么又试探道，“师弟用一条密信换？”
“说来听听。”
这能说来听听？零星心怀不满地腹诽一句，转瞬却一脸狗腿地凑了上去，“师兄先答应我，我说了您可不能再把我扔到湖里，”顿了顿，又加了份筹码，“消息保准独一份，您手底下那群人别说是今日，三日后都不定能知道。”
明衍长眉一挑，定定望着男子得意至极的模样，似乎是在斟酌他这句话的分量，半晌，牵强地点了点头。
买卖成了！零星松了一口气，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两日前，我在沛阳城郊外十里处的桃花涧碰到了一个熟人，师兄猜此人是谁？”
沛阳郊外的桃花涧？明衍凤目微眯，那便是朝京都来的。
望着自家师兄提不起丝毫兴致的冷淡模样，零星受挫地哽了哽嗓子，只得自问自答，“南疆圣女，姜娆！”
【作者题外话】：啦啦啦，放假啦！大家五一快乐，好好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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