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死亡
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穿着这件大衣，直到将他找到，没想到那一天，她碰上了那群人。
他们戏弄她，打她，她都不在意，直到他们将她的大衣夺去，她愤怒的反应取悦了那群人，他们拿着大衣像皮球一样扔来扔去，看着她来回乱跑。
玩累了，他们将大衣丢进了火堆，大火吞噬衣服的那一刻，她再也不想忍了。那是她第一次在城外使用血蛊，轻而易举血洗了一切。
呵，她还记得隋逸见到这血腥画面时的反应，那一刻，她更坚信自己做的是对的，只有让别人恐惧，才不会被欺负。
至于为什么要跟寻熠走，大约是他身上有着和那人相似的味道吧。
她以为那个男子只能存在回忆之中，直到那一晚，在天台上，他与她擦肩而过，那一瞬间，熟悉的味道略过鼻尖，狠狠击中她的心脏。
找到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做，她兴奋，激动，像个好动的小狮子，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占为己有！
可终究是没用的，她认清了，也认命了。
——
楚西看了眼手表，已经半夜了，四爷并没有回房的打算，他在泳池里已经游了无数个来回，似乎要将所有的力气都花光。
后背上的指甲痕迹是那么显眼，他不知道四爷为什么要骗她，明明不舍得，这样一来，以后该怎样收场？
夜，越来越深，秦舞强撑起身子，一步步艰难地朝衣帽间走去。明天是母亲的忌日，她要换身漂亮的衣服去见母亲才行，说不定母亲会少说她几句。
她每动一下都要缓好一会儿才勉强不倒，她拉好白色长裙的链子，梳好的黑色长发披在脑后，她赤着脚站在地板上，全身上下只留着手腕上的葫芦手链。她就这么站在窗前，看着天慢慢亮。
早上，佣人进门看到倒地的秦舞吓得大叫一声，许岸听到响声急忙冲上楼去。
地板上，秦舞的小脸煞白，胸口已经被血液染红。鲜红的血液刺痛了他的眼，他颤抖的双手将她紧紧抱起往楼下跑去，大喊着楚西备车。
刚到大厅，外面响起了枪声，楚西立刻将许岸护在身后。
“砰”的一声，大门被一脚踹开，瞿离和齐晏拿枪冲了进来，身后带着一群人。
“瞿离，你们想干嘛！”楚西掏出枪与他们对峙，他也看到门外两拨人的对峙。
“秦舞！！”
“秦舞！！”
齐晏看到许岸怀里的秦舞满身鲜血，脑袋顿时嗡嗡作响，他疯了般扑过去，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他将秦舞从许岸怀里抢过，潮汐控制住了楚西，瞿离则是和许岸扭打到一起，场面一时混乱不已。
齐晏将她轻放到地板上，抱着她的上身，用袖子擦着她嘴角的鲜血。
“对不起，我来晚了，是我不好。”
要不是他赌气，要是他早点来找她，她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
“秦舞，你醒醒！”
秦舞睁开双眸看到熟悉的面孔，情绪再也压不住，像个孩子般放声大哭，声声委屈声声不舍声声痛苦！
“齐晏，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在呢。”
“对不起，我惹你生气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她不想死了齐晏还怪着她，以后不去看她，秦舞紧紧抓住他的手，眉头一皱吐了好大一口鲜血。
“秦舞！”鲜红的血让齐晏手足无措。
“许岸，我杀了你！！”瞿离掏出枪，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瞿离，不要！”秦舞虚弱至极还是尽力阻止。
“求你，不要”
瞿离手臂青筋凸起，咬着后槽牙压制想杀人的冲动。
“啊！！”他朝着天花板开了无数枪，发泄内心的愤怒,他跪在秦舞面前擦去她脸上的血，喉咙哽咽安慰着：“别怕，我们带你走，不会有事的。”
秦舞身心疲惫，不停地咳着，鲜血不停地从嘴巴涌出，红了衣裙也红了众人的眼。
齐晏眼泪啪啪地往下掉，大手不停擦着血，可是怎么也擦不完，他抱起秦舞嘴里喃喃自语：“没事的，我带你去找医生，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不要怕，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秦舞朝他扯出一抹苦笑：“没用的，是泗岩。”
齐晏的脑子嗡嗡作响，一个踉跄，瞿离赶紧接过秦舞，齐晏晃了一下跪倒在地，巨大的响声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爬到秦舞身边，神情恍惚：“你骗我的对不对？因为我不理你，你在骗我对不对？”
秦舞抚上他的脸庞，满眼委屈。
“啊！”齐晏疯狂扑向许岸与他撕打在一起：“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那种近乎癫狂的状态吓到了众人，许岸没有还手只是抵挡着，打着打着，他没了力气，跌坐一旁抱头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听了都伤心。
许岸红了眼，疯狂找着手机可怎么也找不到：“楚西，立刻将墨白带来！”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好人！混蛋！”齐晏朝着许岸再扑了过去，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齐晏！秦舞的伤才是当务之急！”
瞿离虽然恨不得将许岸一枪毙了，但墨白是神医，有他在，她就可以安然无恙！
齐晏停手，看着瞿离满眼绝望：“救不活的”
“你在胡说什么！”
齐晏踉踉跄跄起身，跪在了秦舞身边，掏出手帕为她擦拭脸上的血，满目哀伤。
“泗岩对于血蛊女是极刑，血蛊从娘胎就与她为一体，所以她才有驱动血蛊的能力，而泗岩则是将血蛊活生生从她的五脏六腑里剥离，她会痛不欲生却不会死，因为泗岩会吊着她的命，直到血蛊死，她也会失血过多而亡。”
他麻木无起伏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泗岩本身就是无解的蛊，痛苦至极，必死无疑”
他的话让瞿离的心坠入谷底，更是让许岸五雷轰顶，此时，他才明白，他被阿舒布骗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昨天说过的，她会死，为什么他没信？
“四爷不是故意的，她给四爷下了蛊，四爷原本是”
“闭嘴！”齐晏不想听楚西的解释，“她早就给你解了蛊！”这群混蛋，怎还有脸开口！
瞿离抚摸她苍白的脸颊泣不成声：“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有！”
他不会让她死的，绝对不会。秦舞无力摇摇头，她早已不在乎了：“没用的，上百年了，没人能活着。”
齐晏干净透亮的眼眸噙满泪水，她努力抬起手为他擦去：“别哭，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别妥协，就这么自由的活着，别让我放不下。”
“为什么你要这么傻，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你要这样伤我的心，你是想让我陪你一起死吗！”齐晏此刻只觉得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我逃出了那道墙，终还是逃不过宿命。”咳咳咳咳咳！秦舞又吐了好大一口血，她拉着齐晏的手，死死看着他：“答应我，不要放弃！活在阳光下，自由自在的。”
她希望他一直都是初见时的模样，那个干净纯真的少年郎。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脏疼得厉害，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瞿离不忍心：“别说了。”
“瞿离，你靠近我些”
他俯身将耳朵贴到她的唇边，秦舞用尽了力气说道：“求你帮我护着齐晏，别让他做傻事。”
“好。”
“还有，别杀许岸，我欠他一条命，现在两清了，我不想死了还欠着他的，答应我！”
她紧抓着他的衣服落泪哀求，瞿离双目通红紧握拳头，喉咙哽咽吐不出一个字，只能点头答应。
“你真好。”
这下，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她微微一笑整个人都轻松了。她摸着白裙上的血，喃喃自语：“可惜了，本来想漂漂亮亮去见母亲的。”
“傻瓜，你什么时候都是漂亮的。”瞿离抱紧了她，为她整理头发。
她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指腹轻轻摩擦着葫芦手链：“今天是母亲的忌日，也是我的，真好。”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母亲在朝她张手，她也迫不及想要去到母亲的怀抱。她不舍地看着齐晏，可他的身影已经模糊，看不清了。
万般情绪皆归平静，秦舞的手慢慢从瞿离的手里滑出，眼睛也慢慢地合上。
她撑不住了，太累了
“秦舞！！！！！”
“小舞！！！！”
瞿离将她紧紧抱住，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这种无力与绝望让他痛不欲生，愤怒不已。齐晏更是嚎啕大哭，抓着她的手不愿放开。
许岸站着，不敢上前一步，她至死也没看他一眼，怕是恨极了他。
瞿离看向许岸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可眼下，他只想带秦舞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他抱起起舞往外走去，满腔悲凉！他以为得不到便放手让她去追求幸福是豁达的，现在看来，他错得太离谱。他若自私些强硬些，或许结局就会不同。
偌大的房间只留下地板上鲜红的血，许岸万念俱灰跌坐在地，楚西也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一个月后
自从秦舞去世后，四爷变得精神恍惚。有时候，会坐在秦舞最喜欢的秋千上，一坐便是一天。有时，他会不停地弹着钢琴，曲子只有一首，一步之遥。
阿舒布死了，壁邺城也被屠了。熠门、海灵门、乌盟三家都动了手。
海灵门也在找熠门的麻烦，这一个月来，两个门派乱成一团，好在老大已经出面，局势慢慢变得可控。
两个月后
楚西已经成了许氏的代理董事长，而此刻，四爷正在一座无人岛上，守着秦舞的衣冠冢。在那里，他种了许多的花，每天清晨都会摘下一束放在她的墓碑前。
至此，楚西便再也没有四爷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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