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返校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贺苒星打开门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我答应你条件，我会末考第一的。”
　　贺劭明一愣，脑子“轰”的一下发热，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女儿。
　　顷刻间，他又转念一想，女儿的因为训练，一直是中下游水平，可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就算她再有决心，再有毅力，离末考还有短短3个月，高中的学业，可没那么容易追上来的。
　　他扶了扶眼睛，大度的说：“女儿啊，你也不要觉得爸爸为难你，这样吧，只要你这次拿到全年级前十，爸爸就支持你练艺术体操。”
　　一中可是华西市拔尖的中学了，学霸云集。别说前十了，就算让她考到前100，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他只用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什么都不用做，只等她来自投罗网就行了。
　　小孩子嘛，不懂事的时候，就让她去闯闯，等到撞个头破血流，还不乖乖低头认错，到时候，自己要她去东，她还敢去西？
　　三个月，他还等得起。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更加柔和，俨然一副慈父模样，摸了摸贺苒星的头：“爸爸会为你加油的。”
　　这时，叶淑娴从厨房出来，看到一派父慈女孝的场景，别提有多开心了。她拉过丈夫孩子坐在饭桌前，一个人递了一杯牛奶，美滋滋的说：“苒星你道歉了吧，我就说了父女哪有隔夜仇，明儿我就联系芭蕾队的赵老师，说你要回去……”
　　“是要联系老师，不过不是赵老师。”贺劭明喝了一口牛奶，笑眯眯的看着贺苒星，“老婆你去联系一下苒星一中的班主任，说她今天要上学。”
　　“这……孩子要上学，就没有时间学芭蕾了啊？”叶淑娴疑惑的问。
　　“我们苒星啊，要考年级前十呢，哪有时间练舞啊，是吧，苒星？”
　　“老公，你别开玩笑了。”女儿明明是个学渣。
　　“爸爸，我能一边读书一边练艺术体操吗？我发誓不会影响学习的。”贺苒星一边把玩着桌上的筷子，一边问。
　　“随你。”贺劭明面上虽然笑着，但却狠狠的窝着手中的杯子，力气大的快要把玻璃杯捏碎。
　　“我吃饱了，上班去了。”贺劭明重重的放下杯子，起身离开。
　　“贺苒星你干什么呀！不是说好和你爸爸道歉的吗？”身为一个依附老公生活的家庭主妇，叶淑娴深知贺绍明的控制欲有多强。
　　反抗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她焦急的拉贺苒星的胳膊，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走，苒星，听妈妈的，去和爸爸道歉。”
　　“妈妈，我想练艺术体操！”贺苒星甩开妈妈的手。
　　就算再害怕，也不能再妥协了，只有这一次机会，就算粉身碎骨，她也义无反顾！
　　叶淑娴本来就是一个性格软弱的人，贺苒星如此坚决的态度，她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后也没说出口。
　　不过，在给贺苒星的班主任打了电话之后，整个早上她都唉声叹气的，愁苦的表情像极了苦情剧里的女主。
　　“妈妈我去上学了。”她背着书包离开家的时候，叶淑娴也没有再理她。
　　*
　　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贺苒星刚好踏进教室的门。
　　她所在的高二五班是一中的艺术班，作为一中少有的几个不太注重学习的班级，就算是打铃了，教室里依旧喧闹。
　　“她怎么来了？”
　　“你听说了吗？贺苒星她呀，被踢出芭蕾舞学校了。”
　　“她不是练体操去了吗，跳马还是高低杠？”
　　没有人和贺苒星打招呼，但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窃窃私语的恨不得挖出她所有的“丑闻”。
　　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低下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因为长期没有来上学，她的桌子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椅子也东倒西歪的。她扶正了椅子，掏出纸巾开始擦拭书桌。
　　“哎呀，这不是芭蕾公主吗，啊，不，现在应该改叫体操公主了！”
　　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按在了贺苒星正在擦桌子的手上。她抬头一看，原来是袁苑，以前和她一起是芭蕾舞队的成员。
　　“苒星啊，先跟你说声抱歉哈，你走了之后，我就升首席了。”袁苑装模作样的道歉，实则挑起眉向她示威，小脸红扑扑的，别提有多得意了。
　　贺苒星想了想，冲她点点头，回答道：“我原谅你。”
　　言语间轻描淡写，毫无波澜。
　　什，什么？
　　袁苑瞪大了眼睛。
　　她幻想了千遍万遍，也没想到贺苒星给她这么个回答。
　　她不是应该生气的发抖？或者是失控的大哭？
　　出乎意料的，贺苒星只是轻轻抽出被她紧握的手，重新开始擦桌子，并没有想再理她。
　　“你！”袁苑怎么也没想到，她没有把人气到，反而气到了自己。
　　从小开始，她就是天之骄女。样貌出众，身体素质极高，她在芭蕾舞队一直顺风顺水，是人们众星捧月的对象。
　　直到——
　　贺苒星出现！
　　贺苒星没她美，但是有一双星辰一样的杏眼，让人一看就忘不了；贺苒星没她身材好，但手长脚长，拥有为舞蹈而生的黄金比例；贺苒星的身体十分柔软，她做不到的所有舞蹈动作，贺苒星都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这样的贺苒星！什么都比她多一分的贺苒星！竟然退出舞蹈队了！
　　天知道，她期盼贺苒星回学校的这一天，期盼了多久！一想到可以在贺苒星面前扬眉吐气，她就可以大笑三天三夜。
　　然而，就这！轻描淡写的“我原谅你”四个字！
　　“贺苒星，你不生气吗！”袁苑不甘心的喊道，“你不会不甘心吗，你不想狠狠的打我吗？”
　　“不想。”贺苒星擦完桌子，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摊开来，“我现在只想读书。”
　　“贺苒星！”袁苑涨红了脸，想上前扯掉她手中的书，和她理论一番。
　　教室里的其他人，也自发当起吃瓜群众。他们喜闻乐见的看着她们二人，暗自偷笑，但没有一个人想着出来阻止一下。
　　“你们在干什么？”正在这时，教室门口响起一个好听的男声。
　　只见从门口走来一个少年，一身白色运动服，手拿篮球，剑目星眉，笑容爽朗灿烂。
　　少年看到贺苒星，眼中突绽放点点星光。
　　他冲过来把袁苑挤到一边，关切地问道：“刚才吓到你了，没事吧？”属于少年特有的爽朗声线中，柔情似水。
　　一旁看戏的众人头上出现了问号：这又是哪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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