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四百年？”张楠重复了一遍，她提醒莫提宁：“湮瓷仙子的事情也正好是四百年。”莫提宁眼中一亮，的确，有戏！
他看着好像已经陷入了回忆中的ALEX，好言好语地相劝道：“那个ALEX，额，ALEX先生，这么说吧，看来我们是有一大堆的事情搅和到了一起，我们呢是追查一个恶人，无意中到了这里，这笛子突然就嗖的一声飞到了我们小镜手里，至于为啥我们也不清楚，你呢，好像的确找小镜有点事情，看起来，这个地方，这支笛子，和我们小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和我们要找的恶人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简单说，就是我们好像没什么利益冲突呀！要不，您有话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能帮上我们，我们也能帮上你。”
莫提宁这纯粹是开的空头支票，他完全把凌渊打算盗取笛子的事情给撇得干干净净，竟捡好的说了，框ALEX呢。
ALEX自然知道他这些话里的水分，但是对方毕竟是一些方面的专家，纵容他零零碎碎琢磨了四百年，呢也比不上人家科班出身的，不说，什么机会也没有，说了，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况且，现在不说，他还能做什么，笛子都到人家手上了。
莫提宁见ALEX神色松动，就知道有戏，加了一把火：“说吧说吧，是和湮瓷仙子有关吧？”
“湮瓷。”ALEX念着这个名字，神色就温柔起来，好像想起了世界上最最美好的事物一样：“是啊，没错，和湮瓷有关。”
然后他就讲述了一个冗长却凄美的故事。
和gedion说得一样，他自小就生长在欧洲的一个小镇之中，虽然是和族人生活在一起，但是那里更多的是普通的居民，血族异常出色的样貌和才智，让年轻的他必然有一些自负。
其实血族和传说中说得有些出入，他们的确是靠吸血为生，但吸的不是鲜血而是精血，因为避世法则，也因为绝大部分的血族控制不了自己的食欲，吸**血的时候是不准非常靠近的，只能远远地慢慢吸食，这样才有能力自我停止，而被吸食的人类也只不过会是觉得微微头晕，以为过度劳累一样。
这样的日子很开心，到处游玩，到处捣乱，没有责任，没有经济压力，更加没有变老的压力，他和gedion没有节制的放肆，终于惹恼了森林中的一位精灵，他请来了吸血鬼猎人来追捕这两个捣蛋鬼。他们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血族中，甚至还算是什么也不懂的婴孩，怎么抵得住吸血鬼猎人的雷霆一击，结果，两个人都伤得严重极了。
Gedion被一箭穿胸，但幸好只是擦破了心脏的边缘，一度到了死亡边缘，但是血族彪悍的恢复能力让他再一夜过后，重新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但是ALEX就没这么幸运了，他是真的被一箭穿心了，血族什么都不怕，就怕银器穿心，ALEX快要魂飞湮灭了。
ALEX和gedion横穿了欧亚大陆，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进入到了东方最为悠久，最为神秘的国家境内。
当ALEX倒在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森林中时，他竟然笑了，虽然只有很短很短的二十年，但这二十年，他无父无母，逍遥，自在，随心所欲，也没有遗憾的事情，就这样离开也不错。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以为是到了地狱之中，心中还颇为奇怪，因为血族之中一直有传说，他们死后是烟消云散的，什么都不会留下，上天给了血族优异的样貌和才智，还有冗长的寿命，却没有给他们拥有灵魂的权利，真是公平。
听到这里，小镜很快就想了她第一次做梦梦见湮瓷的时候，的确是在一个森林中，她救了满身是血的金发男子，也就是说湮瓷救了ALEX。
ALEX哂笑了一声：“那是我生命的转折点，要是我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情，我宁愿那时就死在那里，也不要遇见她。”
他醒来不多时，就见到一个女子捧着一碗药进来，对着他微微一笑：“醒了？”
他当时就愣了，想想自己也猎艳无数，就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她没有西方女子的艳丽，但是就是说不出来的好看，就像是画出来的一样，她一笑，ALEX就觉得世界五彩斑斓得不像话。
小镜笑了，她回忆起梦中见到的那个女子，ALEX倒是没有夸张，她的确是美，心中还想着，可真是废话，湮瓷是谁呀，那可是咱国家咱天上的仙女，能不好看吗。
ALEX看着小镜，却是透过她看到另外一个人：“镜，你很像她，但没有她漂亮。”小镜扯了扯嘴角干笑，这也是废话，她能跟人家仙女比？
湮瓷见他呆愣地看着自己，把手里的药碗再往前送了送：“喝药。”
ALEX就呆呆地看着她，结果药碗，一口一口喝了起来，喝到第三口才察觉到此药苦得要命，他的味觉像是突然回来了一样，本能地喷了出来。
ALEX龇牙咧嘴：“好苦啊！”
湮瓷轻轻一避就避开了，手一挥，床上地上点点滴滴黑色药汁就消失不见了，看得ALEX一愣，她不是普通人哪，这才意识到，他说着英文，而她说着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但是为什么就是明白相互的意思呢，完全没有交流障碍。
惊艳过去，安全意识开始运转起来，血族穿胸的伤怎么能治好？她给他吃的什么药？而她为什么救他？好多问题要问，结果张了张嘴只冒出一句：“你是谁？”
而这时的湮瓷只是笑了笑，什么也不说，ALEX终于看出来，她的笑很美，礼貌却疏离。
ALEX开始怨恨自己生为血族彪悍无比的恢复能力了，醒来之后，他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他当然知道若是伤好了，他是没有理由留在这里的。
果然伤好了，ALEX怎么都不想离开，他一点也担忧gedion的情况，知道这家伙死不了，索性就赖在了这里。
湮瓷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有一天早上醒来，ALEX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了草地之上，他爬起来一看，天哪，他的床呢，小木屋呢，还有那个天使般的姑娘呢？
山上什么也不找不到，ALEX无奈之下只得下山打听，山下只有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见到他金发碧眼的样子，吓得直喊妖怪来了，他只得使了一个小小幻术，让大家不怕他又听得懂他说的什么，最终却只得知了山上根本没有什么木屋，更加谈不上有人住。
受伤之后的事情好像一场梦一样，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因为美人，ALEX开始对这个国家感了兴趣，他干脆留在了这里，找了一个文人开始认真学习中文，也渐渐接触到了一些神秘的东方术法，明白了山上的小木屋应该是湮瓷幻化出来的，她离开了，所以一切都消失了。
他在心中暗暗下了一个，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姑娘，至少让他说一声谢谢吧。
但茫茫人海找一个人何其困难，不知道她是谁，叫什么，家住哪里，从何下手呀。ALEX就想了，普通人必然没有这幻化之术，所以她不是精怪就是修仙之人。
有一年，黄河又开始不安分了，他也开始往那边赶去，往往这种时候，不少有仁慈之心的修仙之人或是精怪就会出现在那里出自己的一份力，他就想去打听是不是她的消息。
路上人潮汹涌，离开的，过来的，ALEX身边走过一个带着斗篷，手上拿着笛子的窈窕身影，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呆愣了一下，马上回头看去，她却不见了。
ALEX兴奋了，是她，一定是她！自己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她在这里！
ALEX像是不用休息一样，日日夜夜在附近寻找，期盼能再一次与她相遇，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发现她会在晚上夜深无人时，独自站到黄河最凶狠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好似在寻找压制的方法。
ALEX不敢轻举妄动，他在东方的这几年，算是领教了这边姑娘的羞涩和矜持，他怕会吓走自己心心念念了很久的佳人，也只是偷偷躲在一边陪着她。
这样过了几天，有一晚，她突然开口说话了：“阁下已经在这里看了多天，不知道是不是治理黄河的方法？”
他吓了一大跳，阁下？指谁？指他？“阁下？指我吗？”
她只是笑着看着他，他不喜欢这样的笑容，好似他和天下任何一个人没有不同，可有可无一样，搔着头皮：“治黄河？我不懂，我的家乡没有这样汹涌的大河。不过好像树多的大河从来不会闹水灾。”
她闻言叹了一口气：“树？是啊，听师傅说，当年黄河也是葱葱郁郁一片繁盛，曾几何起，这里就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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