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 少年难忍戏曲欢闹 王聪尽享儿…
在大城市找个戏院不难,找个好的戏院也不是什么问题,看戏是人的天分之一,亦如逛青楼也是。
王聪早早订了三个戏台正中间的桌位,大戏院都是一票难求,一天只有一两场,不像青楼进去就能玩,玩个通宵没人管。
少年和钟瑜玟做陪,兴致没有王聪那么高,白天该干嘛还是干嘛,习武练功。只有王聪天没黑就开始化妆,原来看戏的人也要把自己涂抹得如花似霞,少年自幼只知学武,不知道市井生活还有这样的规矩。
江湖的规矩尚且不放在眼里,市井的规矩也无需遵守。
晚上,王聪重装出门,少年驾车带两位去戏院。一路上潮涌的人群摩肩接踵,难道今晚演的是关公战秦琼?
王聪说是霸王别姬,少年更没了兴致,但又不能扫王聪的兴,她在车上给大家普及讲解霸王别姬的戏文,是凄美,但不值得同情。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一点都看不透,注定成不了大事,大英雄的虚名就是这样吹出来的,用凄美的故事博得后世的同情,虽败犹荣荣得是后世人们的意淫,和身死的人没有关系。
进戏院,真是人头攒动,像个挤满了的鸡舍,还有人不断往里挤,花几文钱的人挤在后面,远远地站在门后,看不到戏台,只能听见砸锅摔碗的声音,算是凑个热闹,回去可以跟邻里和酒友们吹嘘自己在某某大戏院看过戏听过曲,说几次就会变成是某某戏院的座上宾。人总是如此,靠想得而未得的东西支撑自己,那些还在各处寻剑的人也是这样,他们知道怎么也轮不到自己拿刀拿剑,却还幻想着有朝一日称霸武林。
少年三人坐定,酒水瓜果就上来了,看戏有酒就不闷,少年和钟瑜玟的眼神都明亮了,这么大的戏院,酒不会差到哪里去,三人试饮一杯,差太远了,远到霸王的乌江去。
要是戏难看酒难喝,这一个时辰如何挨过,少年提出要换酒,跑堂的过来说换好酒要二十两,比酒楼里整整贵一倍,少年想这戏院的戏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酒端上来,锣鼓就响声震天,好戏开始。一个长髯大汉在台上依依哦哦地唱,虽然王聪在路上讲过这些唱词,少年还是听不出这人在唱什么,西楚霸王不至于这么啰嗦吧。
赶紧自刎吧,唱得人心烦,敲敲打打的声音更是让人烦躁,少年看不下去了,酒也被钟瑜玟喝完,只能闭目养神,提气运功,趁坐着不动好好练下风行天上。
这时霸王闭嘴了,是虞姬在唱,还不如青楼里的小红唱得好听,王聪说:“虞姬是名男子扮的。”少年睁眼看看,虞姬确实妖娆,不知哪家青楼有这样的姑娘。
钟瑜玟说:“霸王也是女子扮的。”
王聪说:“对,男子声音没有这么尖利。”
少年看着霸王,眉宇间确实有些秀色,但现在只想请两位快快自刎,结束这英雄美人的闹剧。
男人的女人和女人的男人都没有什么看法,少年继续闭目练功,台上咿咿呀呀,猪被捅脖子的声音响彻戏厅,看客们都拍手叫好,王聪也兴奋极了。
看来是霸王要死了,少年睁眼,霸王和虞姬还在亲亲我我,要死不活的,少年对台上这两人失望至极,决定到戏结束前不会再睁眼了,安心练功。
少年运功到全身穴位,真气涌动,如风畅行,这是风行天上第二成,正如黑衣男所说,少年把它当成逃命技能了,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剑术。
到少年身上,已经和剑术没有什么关系,完全是轻功逃生的功法。少年在戏院里进入无我的冥想,完全听不到乌江边上怨艾的哭诉,也不知身在昭义的戏院里,浑身舒畅。
霸王虞姬自刎跟随霸王而去时,王聪和厅里的戏迷们都哀叹,而后又给男人的女人和女人的男人喝彩,跳得太好唱得真妙。欢呼中,王聪拍案叫绝,啪的一声,把少年惊醒,神经清醒,真气却还在体内不由自主地流动,他感觉自己要走火入魔了。
钟瑜玟看到他抽搐的嘴角,说:“把真气使出来,不要压抑。”
少年听到后,握着桌上的空杯,把真气都注入杯子里,他全神贯注,周围全是人,要是他真气爆发出来,戏院里的几百人都要跟随霸王而去。
大家高兴的跑到戏台前扔铜板,这是赏给男人的女人和女人的男人的,王聪也过去打赏,走近细看那霸王和虞姬,他们一改方才绝望悲恸的表情,笑容满面地向大家作揖道谢。
少年小心翼翼地握着杯子,稍一用力就会捏碎,那全场的人就是杯子的下场了。他的真气雄厚,源源不断汇聚在杯子里,杯子太小,承载不了。
钟瑜玟知道现在很危险,但爱莫能助、力不从心,叫少年精准运功,不要分神。
少年此刻正在魔道人道的分叉路口,疏忽不得,他细细密密地运转真气,慢慢放出,指尖凝聚真气,炙热发红,像五根烧红的铁棒。
杯子是瓷的不怕火烧,如果是银杯就要融化了。
少年额头冒汗,钟瑜玟拿帕子给他擦,王聪在戏台前尖叫欢呼。
突然少年手中的酒杯消失了,钟瑜玟惊讶地看着少年红透的手,说:“酒杯呢?”
少年不语,他体内的真气才稍稍稳定,不敢分神。
等王聪从戏台回来,她家公子的衣服已经湿了又干,她家公子一脸疲惫相,她问:“发生了什么?”
钟瑜玟说:“他在这练功,差点走火入魔。”
王聪说:“我看你是受了霸王的影响,争分夺秒地练,就是要有这样的决心和毅力才行。”
少年吐出一口气,说:“以前练偏了,风行天上没练好,今天收获很大。”
钟瑜玟问:“你进入第三成了?”
少年摇头说:“没有,但对第二成有了新的认知,第三成应该不远了。”远得很,比到乌江还远。
从戏院出来,少年提出去酒楼喝几杯,这里的酒差强人意,让人不尽兴。
他们驱车前往酒楼。
酒楼比戏院安静多了,吵吵闹闹好过敲敲打打,那些锣鼓声现在都还在钟瑜玟的耳边回荡,实在难受,她坐下来就要喝酒。少年提醒他可不能多喝,不然你舞剑要是让姜秋林看到了,他要拜你为师。
王聪说下次还要去看戏,钟瑜玟说换一家吧,那家酒不行,少年附议。
戏很好啊,王聪觉得酒好不好无所谓,戏好才是戏院的安身之本。少年说那就去嘛,但别坐那么近了,吵得人头胀欲裂。
小二上酒,说公子很久没来了,你们都是熟客。熟客有熟客的接待方式,少年不准他推销菜品,今天被坑的已经够多了。
小二说辛枚将军这几日到处找少年,好像是有要事。
辛枚能有什么要事,最多就是发现少年杀了他义兄,现在还不是他报仇的时候,所以尽管饮酒,弥补自己在戏院遭的罪。
钟瑜玟说:“怕是他发现了关于刀剑的什么秘密。明日还是去找他。”
少年快一个月没有和这些人接触了,江湖上的事应该有不少进展才是,涣群门的残脸人伤也该好了,怎么还不来夺他的剑。
师父派来的人也该出手了,怎么还躲在暗处。他自信风行天上现在能对付他们的拳意剑意,虽然自己使不出,但也不会死在他们手上。
钟瑜玟劝他不要高傲自大,已经吃了自负的亏,江湖代有人才出,不知道涣群门的其他高手是什么样,如果敬一还在人世,那才可以放松一些,现在要警惕起来,剑和羊皮纸都是丢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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