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一 寻宝再入掌门庭院 借故远…
听到刀神提出要和少年潜进剑舍,少年上下扫他一眼,说:“我抱不动你,你还是在谷底等着吧,要是剑舍真保藏那条腌制的白蛇,我一定给你弄到手,不用你担心,也不用等到初夏。”
刀神说:“抱这两位漂亮姑娘上蹿下跳你怎么不嫌重,我这几天都饿瘦了,走路浑身轻飘飘的,你随便吹一口气我就能飞起来。”
少年看到刀神的腰,只比水桶扁一点,他用厌恶的口气说:“要我带你飞上山崖,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走到门外去教小师弟练习离手剑,不和刀神多嘴。
王聪和钟瑜玟在山里自得其乐,山里食材丰富,她们整天在厨房变着花样烹饪各种吃食,唯独放过野鸡,让野鸡们暂时得势,在林中振翅高鸣。她们俩把师叔的小徒弟从厨房中解放出来,在河边习武练剑。有少年的示范指导,小徒弟进步斐然,已经远远胜过姜秋林之流,和辛枚将军不分伯仲。
少年问他想不想进剑舍去瞧瞧,他摆头说再也不想见到那帮禽兽,剑舍的人不讲武德,只讲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少年问他怎么个弱肉强食法。
小师弟说剑舍下边的弟子在入门更早的师兄那里受了气,就拿比他入门晚的师弟出气,师弟又再拿他的师弟出气,入门最晚的弟子受尽这么凌辱,找不到欺负的人,就只能来折磨下人了。剑舍仆人最闻风丧胆的就是觉尘的爱女至殊,小徒弟第一天进剑舍就受他折磨。他在剑舍北山庭院,是最没有地位的庭院,在最没有地位的庭院里,不仅主人受气,仆人也跟着受欺负。
少年把他的话和昨晚看到的姜秋林对应,知道姜秋林为什么活得不如狗还要在剑舍坚持,就像小师弟现在努力练剑习武一样。要为日后争一口气,要把没有端起来的尊严拿回来。
少年告诉他剑舍夜宴的事,剑舍最凶恶的母老虎至殊遭受非人的虐待,算是为他出了一口恶气。
小师弟说她只是还了别人的债,欠他的还没有还。少年说:“今晚带你去讨回来,有我在剑舍的人没一个中用的。”
小师弟说:“那也只是讨回你的债,我的债还要等。”
有志气,他们门派很久没有收到这么有志气的人了,少年和他师父都不是有仇必报的汉子,他的师叔更是得过且过。少年看着小师弟坚毅的眼神,说:“要是师叔早收你为徒,我们就有希望赶上涣群门了。”
小师弟问:“我们还不如他们吗?”
少年说:“你久居深山,不知道外面的江湖现在是什么样。涣群门才是当今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大派,高手如云,我和云雷刀神都不是他们中层弟子的对手。”
小师弟说:“即使打不过他们,我们也是大派啊,何惧其也。”
少年说:“你不要听师叔乱吹,我们是小到不能再小的门派,一代只传三两个人,从没有那一代的弟子超过五个人,我们就像一个小磨坊,多余的人一个都没有。你后悔加入我们不?”
小师弟说:“少而精嘛,师父说我们的剑法天下第一,远在剑舍之上。”
少年说:“这是实话,不信我今晚带你去见识见识。”
小师弟说:“我信。我不去,你再怎么花言巧语我也不回去的,我在这练功,哪都不去。”
少年拿他没有办法,说:“我都教了你一整天,你不去也透露一下剑舍的好东西都放在哪,平时他们藏宝的地方在那个院子?”
小师弟说:“原来你是想去剑舍捞东西啊,你早说嘛,绕那么大圈子干嘛,你要去偷师父说的白蛇吧,说实话我在北山庭院从没见过他那东西。”
少年说:“你不相信你师父?那可是我的师叔。”
小师弟勉强笑说:“不相信。”
少年大喜,说:“恭喜你入门了!入本门的第一要诀就是永远不要相信师父。”
小师弟说:“我师父和你师父不一样。”
少年说:“都差不多,这是我们门派的传统,师父和徒弟总是不和睦,以后你收了徒弟一定要小心,做好随时干掉他的准备。”
小师弟说:“那是以前,我相信以后会很不一样,剑舍都能当武林盟主,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也许以后我们也门徒几千几万呢。”
少年说:“夸你早了,你还是没入门,没完全入门。好好去感受我们的剑法吧。”少年教他如何吐纳,积累真气,又把离手剑凝气为剑的动作给他演示一遍。
小徒弟用心用勤,不断试练,但真气尚未成型,还不能化气为剑。少年说:“也许不带你上山是对的,你真气微弱,离隐藏真气调整气息的境界还很远,在家里好好练功吧。”
小徒弟说:“剑舍所有的珍宝都在掌门庭院里,但具体在哪我就不知道了,这得靠你自己去寻,我在剑舍住十多年,从没进过那院子。”
昨晚少年就看到那院子现在守备森严,毕竟贞利剑和武林盟主都在那,要是哪个天杀的送一杯白蛇泡酒进去岂不是天下大乱。少年没想用白蛇泡酒去祸害那老头,他年老体弱,怕酒在他身上不起作用。给他吃什么东西他都立不起来吧。先搞清楚他院里是不是真的有那条白蛇。
盯着掌门庭院的还有至殊,她一天往那跑两趟,把贞利剑都盯害羞了。少年再回到这院子里的时候她也在。还有京畿陈家两父子,他们是来辞行的,他要离开剑舍回到京畿去了,在剑舍待着无聊无趣。这话陈力士没说出来,但脸上写满了无所事事,回家照顾孙女的借口更是烂到泥里。他的孙女都到出嫁的年纪了,在京畿那么大的城市饿不着。
陈观说:“小女到了出阁的年纪,当爹的不能一直在外面跑了,枉为人父,愧疚得很。”
剑舍掌门听到这,两眼放光,说:“至殊在山里缺个玩伴,把圈圈接来剑舍吧。”
陈观说:“她喜热闹,爱繁华,在山里待不住的,我这次回去把她嫁出去再来辅佐盟主。”
剑舍掌门停顿一会儿,说:“至临是不是和她相识?我觉得这两个孩子都不错,都很优秀,江湖上这么优秀的孩子不多了,特别是他们这个年纪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这老头。
陈力士和陈观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陈观更想听听圈圈的意愿,她不喜欢的事绝不会逼她,急着出嫁也不必在剑舍选吧。至殊是什么样陈家父子心里清楚得很,陈圈圈到剑舍来和她搭戏,捡不到好果子吃的。
陈力士说:“圈圈从小不爱习武,散漫任性,我们还是希望她能找一个小户人家嫁了,不用在江湖漂泊。”这是他的真心话,剑舍掌门点头表示理解。说明天晚上设宴为他们父子送行。
即将离开,陈观阴翳了很久的脸上,开始翻出一点光亮,他对院里的贞利剑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执念,对武林盟主的位置更没有兴趣,他思考的是武林的未来,武林面临涣群门的困境,以及这困境背后的原因。他觉得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涣群门。
至殊说:“我师兄知道陈大哥你要走吗?”
陈观说:“还没跟他说,先到盟主这里来了。”
至殊似乎看出陈观有意远离至临,他们两以前在剑舍形影不离的,难道是西南来的陈怀寿顶了他的缺?大男人也有吃醋的时候。
陈观说他会单独向至临辞别,一直以来剑舍给陈家的照顾太多了,对盟主感恩不尽。
剑舍掌门问能不能让陈观留下来帮他,武林刚凝聚起来,很多事务要处理,剑舍中层弟子已经断绝了,一个顶事的都没有,至临至殊还很年轻,阅历不够,眼下只有陈观能帮上忙。
至殊说:“不是还有姜秋林吗?他才是师父的左膀右臂,家里大小的事他都有谱。”
剑舍掌门垮下来,显然很不高兴,他不说话了,场面让人不知进退,陈力士借腰不舒服,和陈观告退了。少年坐在房梁上,隐身都觉得尴尬,怕自己的脸红被他们看到,他跟着陈观和陈力士出去透透气。听到身后剑舍掌门呵斥至殊的声音,说她没大没小,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少年有点不想回到那房里,想到云雷刀神期盼的眼神,再空手而归,他要赖着跟来了。少年硬着头皮隐身飞回去,做贼能有这样的自知,天下不能再太平了。
剑舍掌门还在训告至殊,说是替觉尘管好她,她也是到了出嫁的年纪,不能再这么任性,要有女子该有的文静,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不该开口,开口说些什么要有分寸。
至殊忍着眼泪说:“我还能嫁人吗?谁还愿意要我?”说完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像漏了的酒壶,怎么也堵不住。
剑舍掌门面对哭啼的女人也没有经验,挥手让她回去休息。至殊出了掌门庭院,边跑边哭着回自己院子,侍女子在身后都追不上。
至殊走后,剑舍掌门做狭隘唉声叹气,是不是自己真的做过分了,至殊没教导好,对他这个掌门有很大的成见,好友陈力士也要离开他,一切明明很顺利,已经如意拿到贞利剑,当上武林盟主了,为什么身边重要的人也都一一远离自己。他想不通,走在大堂里盯着那把贞利剑,自言自语说:“你倒地是福还是祸啊?”贞利剑寒光闪闪,没有回答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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